听到蒋玉蓉的询问,莱福顾不得礼节,直径走入房内,焦急的道:“王妃,王爷从昨晚深夜到现在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在砸东西,还一直怒吼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忍一也被赶出来,奴才不敢进去,又怕王爷伤了自己,实在没办法才来找王妃。”
蒋玉蓉垂眸,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我试试吧。”说完就往厨房走去。厨房里,蒋玉蓉看着各种食材,又看了看天色,无奈一笑,她这一发呆就大半天过去了,之前送的食物被他毫不留情地扔了,现在不送食物就发怒,习惯这东西还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差点被掐死,今天还得为他做饭,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看着货架上的面,按着慕容痕的饭量抓了两把,扔在锅里 看着在沸水里翻滚的面条,唉 算了,他不是一般人,不能计较过多甚至……不能和他计较!或许他不会懂得如何表达他的内心想法,才会用这么极端的动作来表达吧。
蒋玉蓉一边思虑,一边着手做酱汁……
书房里暴怒狂砸东西的慕容痕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马往门口走去,蒋玉蓉还没上台阶,就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慕容痕站在她面前,她提裙子的那只手瞬间被一双血迹斑斑的大手握住,慕容痕紧皱眉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似乎带着小心翼翼…薄唇抿得紧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看着那双黑雾越来越浓的鹰眼,蒋玉蓉终究还是轻扯嘴角,轻声道:“我能进去吗?”
慕容痕马上让开身子,让蒋玉蓉进去,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就像地震过后的重灾区,墙,破的跟马蜂窝一样,书桌书架成了木渣,书……那是一堆纸屑,地板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好几根主柱子断裂,整个书房随时会倒塌。
蒋玉蓉拉着慕容痕的手赶紧离开,往离得最近的主殿走去,走不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房屋倒塌的声音,若是再晚一会儿……蒋玉蓉不敢想。
到了主殿,蒋玉蓉将食盒放在主殿外的石桌上,一边将东西拿出来,一边说道:“我给你做了碗炸酱面,你尝尝可合胃口。”不等蒋玉蓉将面端到他面前,慕容痕自己就拿起筷子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慕容痕,蒋玉蓉心中叹息,语气轻柔:“不急,慢点吃,别噎着了。”将一碗清汤放在慕容痕面前。
慕容痕抬头看着对他微笑却少了一丝温度的蒋玉蓉,有些意外的顺从地端起面前那碗汤。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吃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拿来纱布和外伤药,给慕容痕细细地包扎起来。忽然发现那手腕上有一道结痂的刀疤,玉指轻触,手中的大手僵了一下,蒋玉蓉抬眼看着一直盯着她看慕容痕,发现他的眼神闪躲,轻声问到:“这疤怎么回事?”
慕容痕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的植被,道:“没什么。”
看着慕容痕不愿说的模样,再瞅瞅这道有些熟悉的疤痕,她,曾经也这么做过……语气淡然,轻飘飘地道:“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叫别人去爱惜疼惜你呢?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不再看慕容痕的表情,只是专心帮他处理伤口。
爱惜…疼惜…这些词汇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她会……疼惜他,爱惜他么?听着淡然不复温柔的声音,看着不再注视他的女子,看着那乌黑泛着健康色泽的发顶,“不会了,不要气。”
“没生气,也不敢跟王爷生气。”语气莫名地有些不忿,她若跟他生气,脑袋还不得搬家了?
“你在生气。”慕容痕很坚定的说道。
“没有。”
“有。”
“……”她拒绝继续这种像你傻,你才傻,你最傻的幼稚对话。
慕容痕一直看着神情专注的蒋玉蓉,看着被细心包扎的手,再看着眼神不再是之前那般温柔的蒋玉蓉,反手握住一双玉手,在对上那双询问的美眸又垂下了眼睑。
“别动,就快包扎好了。”
包扎完毕,慕容痕学着之前蒋玉蓉的模样,牵着蒋玉蓉就出了门。好像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牵他的手……走到花园,看着满园绿色,没了之前的粉色,看向身边表情有些淡然的女子,慕容痕皱了皱眉,转身想拉着蒋玉蓉往别的地方走去,却被蒋玉蓉拉住,“我有些累,我想回去休息。”情绪有些低落。
看着眉眼间有些疲惫的蒋玉蓉,慕容痕还是点点头,牵着蒋玉蓉回主殿,蒋玉蓉有些诧异的道:“王爷,这是主殿。”慕容痕不回答蒋玉蓉的话,直径将人领进主殿,看着慕容痕的卧房,纯黑玉地面,黑丝楠木家具,除了黑色没有其他色彩,一股浓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看着暗沉沉的卧房,蒋玉蓉微微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松懈,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布置,那次照顾受伤的他,她就觉得在这房间里呆着不舒服,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真心难受。刚想开口,就听到低沉刺耳的声音“这里宽大。”
蒋玉蓉看着认真看着她的慕容痕,再宽大她也不喜欢,想开口拒绝,他会不会掐死她?小嘴微张,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到“你在生气?”虽是询问确是肯定。
生气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害怕和委屈和迷茫。蒋玉蓉低眉,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生气,王爷是要我睡在这?”
慕容痕点点头。
蒋玉蓉看了看四周,看着因软榻被搬走而空出来的地方“…那你睡哪?”不会和她一起吧?能拒绝吗?
“不睡。你睡。”
看着慕容痕坚持不容反抗的眼神,蒋玉蓉还是妥协了,并没有脱下外袍就钻进被子里,闭着眼,暗示自己这是在偏殿不是主殿,努力忽视坐在床边的人…蒋玉蓉实在太困,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慕容痕起身离开主殿一会儿,又回到主殿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人儿,昨晚她眼里的害怕和失望让他从心里想要逃离,他想留住的是她眼底的温柔和关怀…
御书房。
“属下探听到,收购大米的人就是‘魔帝’,水毅传来消息,魔帝手下能人异士极多,内部分工极其明确,水毅说如今他还不能接近魔帝,另外他被魔帝的人带走时是蒙着眼,耳朵塞着东西带走,所以不知道魔都究竟在什么地方,请陛下再给他多一点时间。”
“好,做得好,朕准了,让他自己小心些。”
“是!”
慕容渊危险的眯了眯眼,魔帝么,终有一天朕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奠北冥无辜饿死百姓之灵!
蒋玉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前世的各种经历,梦见自己带着她最喜爱的小提琴去灾区,用音乐抚慰那些脆弱的心灵,尽她所能去安抚那些痛失亲人,或因灾难而截肢的人们,或用她的耐心去打开自闭症患者的内心……
她也梦见自己在这个职业最低谷的时候,许是受到不同病人的情绪影响,她开始怀疑人生,质疑生存的意义,那段时间她精神很不好,几度达到崩溃的界限,因此她也曾今自虐过,或以头撞墙,或用刀割手,是身边的亲人朋友给她温暖,是她最爱的小提琴陪她度过那个坎,之后,她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热爱这份工作。
在梦里,她梦见那些找她帮助的患者,有在校学生,有职场工作人,有医生,有工人,有出狱后的人,还有一些精神患者……她还梦见了那个她印象深刻的三重人格患者……无论什么样的患者她都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和温暖,而音乐治疗是她常用的治疗手段。
梦里她看到了前世的妈妈和爸爸,他们如往常一样,爸爸下班回来,妈妈正在准备晚餐,70平米的房子不大,家具也简单,简单的木材沙发,还有一台已经被淘汰的旧式电视机。
妈妈在厨房里炒菜,爸爸帮妈妈把炒好的菜端出来,慈爱的看着她道:“小蓉,吃饭了,是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蹄。”爸爸扬了扬手中的盘子。
一直和她抬杠,动不动就惹她生气的妹妹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抱着两套裙子,一一向她展示,问道:“姐,我明天同学聚会,穿哪一条裙子好?”梦里他们的面孔变得模糊,她心慌极了,一直大喊着不要走。
场景突然变了,是美丽的窦氏抱着她,手上拿着拨浪鼓一直哄着她,她伸出小胖手要抓拨浪鼓,窦氏就拿开,一旁的蒋文浩抓着她的小手亲了亲,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场景忽然又换了,梦见一位背影很是熟悉的黑衣人手持宝剑,对着面色苍白的蒋氏夫妇坎了去,两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到她的脚边,瞪大的眼睛布满不屈和愤怒,是那么的狰狞,那背对着她的黑衣人转过身……
“啊啊啊!”蒋玉蓉猛的坐起来,入眼的是带着紧张的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