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喜道:“看我说什么来着?赢了!”
“才赢一把而已,得意什么?来来来,下注下注。”
黄连当然不会让自己把把都赢了,要不然下次谁还跟她玩儿?不过总体还是赢的,虽然赢得不多。
两人平分了赢的钱,惊雷说:“黄医女,下次咱们还合伙行不?”
“行,先走了。”
无暇从惊雷手中接过黄连的手,“心兰,说完了没有走啦!”心兰忙跑了过来,“走吧。”今天是进宫以来三个人同时都很高兴的难得的一天。
到了给温嫔娘娘诊平安脉的日子,无暇和心兰都被挡在外面。只有黄连被香草带了进去,诊完脉,走好位温嫔问道:“如何?本宫的脉像没有问题吧?”
“回娘娘,没有问题。”
“退下吧,香草,赏。”
“是。”
“谢娘娘。”一个正常女人只要身体不是特别虚弱生孩子应该不成问题,温嫔借腹生子大概也不会特别在意吧?香草把温嫔的赏赐交给黄连扶着她出来,快到门口时她问道:“黄医女,我们娘娘不要用安胎药什么的吗?”
黄连将竹竿点在地上道:“是药三分毒,如果没有不适最好不要吃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以防万一找个太医来瞧瞧是最稳妥的。”
香草没有说话,黄连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出了储秀宫,无暇问道:“黄连,回去你还得写一份脉案在太医院存档的,你想好怎么写了吗?”
“脉案?我没写过啊,怎么写啊?”
“我也只是给宫女看看病,用不着写脉案,我怎么知道怎么写。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问许大哥吧?”
“好啊,不过,你不能老是问他上次那个问题哦,要不然又把他吓跑了。”
“放心吧,今天不问。”
“什么问题把许太医吓跑了?”心兰问。无暇一拍黄连,“不许说!”
“好,不说。心兰你只要好好看着就知道了。”
“哦。”
三人来到太医院门口,黄连说:“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无暇你去看看许太医他有没有空,有空就请他出来一下我问问他怎么写。”
“好吧,我进去了。”无暇找了一圈没找着就去了院判大人的屋子,原来这师徒二人正在研究医术,“院判大人,许大哥。”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许再来了吗?”周正一见她就板着脸,无暇打了个哈哈,“我这次来纯粹是公事,好歹您老人家也听我把话说完好不?”
“有屁快放!”真难听。无暇撇了撇嘴,“许大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没有,我现在没空。”许文杰算是怕了她了,怕她开口闭口提什么上她家提亲的事。周正瞪她一眼,无瑕走近了些,小声道:“是这样,今天黄医女去给温嫔娘娘诊脉了,她说不会写脉案,就想请许大哥帮个忙。”
师徒二人对看一眼,“你去吧。”周正道,“不过最好不要有太多人在场。”
“是老师,学生告退。”
出了院判的屋子,许文杰道:“无暇,我去素心门,你带黄医女过来吧。”
“好。”
素心门是太医院的药材仓库之一,平时少有人来,许文杰准备好文房四宝等了一会儿,无暇带着黄连来了心兰留在外面。无暇把黄连带进去后,许文杰叫她也出去,无暇看着他,“为什么?”
“没听到院判大人说吗?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你们……好吧。”
无瑕出去之后许文杰看了黄连一会儿道:“黄医女,先说说温嫔娘娘的脉像吧。”
黄连微笑道,“我要是知道我还找你干嘛呢?许太医,我早说了我不会医术,你自己看着写吧,许文杰又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当真不会医术?”
“当真。”
“那你怎么给温嫔娘娘诊脉?”
“做做样子而已,谁不会?”
“那你那天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用用两根银针就把那歹人制服?”
“碰巧而已。”
“碰巧?哪会那么巧了,就算我成天与医药为伍也不会碰到那么巧的事。”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就是那么巧。”
许文杰想了一下,转身从架子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银针包,“你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你不懂医术还能把人扎得动不了。”
既然他这么勇敢,黄连也不会客气。
黄连打开他交到自己手上的针包问道:“你是希望我扎得准呢还是希望我扎不准?我要是扎不准你说我是故意的,我要是扎准了你就更确定了我会医术是不是?”
“哪有,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蒙着眼睛试过一次,一个穴位都扎不准。”
黄连微笑,“你从看得见到突然看不见,当然扎不准啊。这样好了,要是我扎准了,以后我的脉案就都交给你来写怎么样?”
“行啊,扎不准呢?”
“扎不准的话……”
“扎不准的话你就替我给无暇说说,让她打消叫我上她家提亲的念头。”
“无暇对你一往情深,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
许文杰叹口气,“我明示暗示过她好多次她都视而不见,哪里是我太残忍。”
“你换件事吧,这事儿我做不到。”
许文杰摇了摇头,接过她的竹竿放桌上,“好吧,下次等我找一件你做得到的事帮我做,开始吧。”
黄连抽出一根银针伸手摸了一下他肩头的位置后,一针扎在他胸口,“怎么样?还能动吗?”
见他皱着眉,只剩眼珠可以动,黄连暗笑,“说句话呀。”见他半天没动静黄连才道,“看来我又扎准了是吗?那以后温嫔娘娘的脉案就交给你来写了。”拔下银针放回针包,黄连把针包交回给他,接过针包许文杰道,“黄医女,记得你上次说过你会这盲眼扎针的功夫是与你此前的经历有关,能说说吗?”
“说是能说,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帮我把脉案写好吧。”
许文杰在小方桌前坐下,“既然你的穴位认得这么准,温嫔娘娘的情况你多少知道一些吧?”
“我就认得这一两个穴位,别的哪里知道什么啊,你看着办吧。”
许文杰想了片刻动笔写了起来,无暇突然开门进来,“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许文杰没理她,继续低头写着。
“嗯,许大哥写字的样子真好看,黄连你说是不?”
黄连抿嘴而笑,“不知道。”
许文杰皱眉看了两人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直到写完交给黄连,“好了。”
“许大哥你还给她干嘛?反正要交上去的,你直接带回去嘛。”
“这怎么行,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你们先走还是我先走?”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无暇眼冒桃心,许文杰又是眉头一皱,收好东西先走了,两人磨蹭了一会儿才把脉案交给太医院的脉案管理处。
这一天下着小雨,不用晒药,三人又是无所事事地到御膳房满足了一下口腹之欲。打着雨伞三人沿着宫墙慢慢走着,无瑕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还去小太监那里玩吗?”
黄连说:“听说御花园很漂亮,我们也去逛逛吧。”
“也好,今天下雨那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主子们是不会冒雨出来赏景的。”心兰说,三个人中论对宫里主子们的喜好,没谁比得上她。
三人来到御花园一角,缤纷的花朵,翠绿的枝叶,在蒙蒙细雨中别有一番美丽。当然黄连能发出的赞叹只有,好香啊。远远看到凉亭的一个翘起的角黄连道:“心兰,这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亭子啊?这雨是不是越下越大了?”
“是啊,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无暇也说。心兰往四周看了看,“那边有一个亭子,我们去那儿吧。”
在亭中坐定,黄连深吸了一口气,“风中赏花,雨中品茗,人生两大乐事,今天我们占了一半儿了。”
对于她只能听不能看了两人都深表同情,心兰说,“这里离春禧殿很近,要不我去泡壶茶来吧,咱们一边品茗一边听雨。”
“哎,好好好。正好我也渴了,无瑕举双手赞成。
心兰走了两步又回来,“我一只手拿不了啊,还得打伞呢,无暇你来帮我打伞吧。”
“我还说休息一下呢,好好好走吧走吧。”
等她们走远了黄连才站起身集中精神好好的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色。的确不错,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深绿色的草坪,还有假山奇石点映其中。绿色掩映的小径中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头上盖着一片荷叶,身着华服向小亭子走来,看样子也是来躲雨的。
黄连拿起竹竿打开伞起身要走,男子己看见了,“这是谁这么悠闲啊?下雨天的在这儿玩捉迷藏?”他的打扮绝不是太监,就这么贸然跑走似乎不妥,转过身,黄连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黄连直截了当,“我看不见,告退了。”听见无暇说话的声音,黄连紧走两步,无暇已经看见她了,“哎,你出来干什么?小心迷路。”
“我们走吧。”
无暇正要问为什么却见从黄连身后走出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哟,有茶喝,来来来放这儿让本王也尝尝这什么茶。”
吴瑕和心兰双双行了一礼,“参见礼亲王。”黄连一愣无声地也行了一礼。礼亲王说要喝茶心兰把茶盘端进了小亭子,给他斟了一怀,礼亲喝了一口啧了一声,“这什么茶?怎么这么粗?”
心兰道:“回礼亲王,宫女喝的茶没有什么好茶,还请王爷见谅。”
“没事,哎你们也坐啊,你们不是来喝茶的吗?本王可不能喧宾夺主了。”
“奴婢不敢,奴婢等不搅扰王爷雅兴了,奴婢告退。”心兰道。
“等等,哎,你叫她过来。”礼亲王指着黄连,心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黄连牵到了小圆桌前。
弘信看着黄连的蒙眼布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看不见,还是受伤了?”
“奴婢自幼失明。”
“你是医女?正好我刚刚淋了雨,回去怕是要得风寒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祛了这寒气?”
“奴婢回去就请太医开方子熬好了药送到王爷处。”
“不是吧?我还没生病你就叫我喝那些苦得倒胃口的东西,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无瑕道:“王爷若是嫌苦,回去之后叫人煮一碗浓浓的姜汤喝也会没事的。”
“既然如此,眼下我还不会出宫就劳烦你给我煮一碗来。”
无暇曲膝行礼,“不敢,王爷怎好用劳烦二字,这是奴婢的本份,奴婢先告退。”
黄连和心兰欲一起离开,只听礼亲王又道,“哎,熬姜汤有一个人足矣,你们留下陪我喝杯茶吧。”
两人只得留下,弘信又喝了一口茶道,“这茶的确不怎么样,你去御膳房,就说我说的叫他弄壶好茶再拿两样点心。”
“是。”心兰牵了黄连要走,他又拦住,“她又看不见,带她去干什么?你报我的名号他们敢不派一个人跟你一起送东西?”
“是。”心兰也走了,只剩黄连一人与礼亲王一起让她颇不自在,尤其他的目光老在她身上打量,“你叫什么?”
“奴婢黄连。”
“黄连?为什么太医院的人都爱取个药名儿,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来太医院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
弘信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伸手欲勾起她下巴。
黄连往旁边挪开一步,“王爷在干什么?”
弘信轻声一笑,“你的感觉很敏锐,本王有一个嗜好你知道是什么吗?”
见她不说话,他自问自答,“本王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女人,有钱的没钱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清纯的浪荡的,在我的王府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有,就少了一个像你这样看不见的。”
黄连一撇嘴,这世上又不只她一个瞎子,见她还不说话,他把她按坐在石凳上,“和一个看不见的人一起赏雨倒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接着他就不说话了,倒真似在赏雨一般。
从这里回医女暑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再加上煮姜汤的时间无暇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最先回来的是心兰,听到脚步声黄连站起了起来,弘信转头看了她一眼。
和心兰一同来的正是御膳房的小林子,“奴才叩见王爷。”
“起来吧。”
“奴才听说王爷在此特意准备了几样点心请王爷品尝。”
“嗯,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心兰给他斟了一杯新沏的茶,退在一边。弘信问:“你是哪个宫的?”
“回王爷,奴婢以前在春禧殿当差,眼下被调到医女署照顾黄连姑娘。”
“你,照顾她?”
“是。”
他笑了,“那等她进了礼亲王府你还照顾她吧。”
心兰不解地看向黄连,见她只是抿紧了唇,复看向礼亲王,“还请王爷明示。”
弘信咬了一口点心在嘴里,含糊道:“本王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来黄连姑娘一起吃吧。”
“奴婢不敢。”
“怎么?本王说要把你收进王府去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怎么不高兴?奴婢只怕王爷说的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大丈夫一言九鼎,本王怎么会失信于一个女人。”
“王爷言重了,奴婢并没有要王爷承诺什么,何来失信之说,奴婢出来得太久了,这就告退了。”
心兰也施了一礼打开伞扶了黄连
一道走了,走出好远回头看看没人轻声问道:“怎么回事?王爷说要收了你?”
“他说他的嗜好是收集女人,要把我这个瞎子也收进府去,你觉得好不好笑。”
心兰没说话。
“怎么了?”
“我的确听说过礼亲王爱收集女人的事,听说啊,每天从他王府门前路过的女人不计其数,都盼着能被他收进府去呢!”
黄连问道:“你是不是也盼着?”
“是啊。”心兰似真似假地说,“不过现在不用盼啦,王爷说把你收进府去,我自然也能进去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心兰道。
“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
“那又怎么了,别说一个医女了,就是后宫的女人,只要没被皇帝宠幸过,王爷若是想要皇上都会给他的。”
黄连摇摇头,心兰是不会懂的。她现在的情况特殊,正因为她是个瞎子温嫔娘娘才点名要她伺候,绝不可能轻易就把她给放走的,至少在她或者说她身边的宫女生下孩子之前她不会被放出宫。
不过黄连又有些庆幸,原本有些担心温嫔生下孩子以后自己的处境,现在掺进了一个礼亲王不知是福是祸。
回到医女署无瑕才刚熬好了姜汤正要出门,“你们回来了?王爷还在那儿吗?”
心兰说:“还在,快去吧,快去快回,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无瑕好奇心爆增。
“你先去送姜汤吧,要不王爷等急了,回来告诉你。”
“切,神神秘秘。”无瑕嘀咕了一声送姜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