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大概霉星高照“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树上,黄连都替他疼得慌,“噢!”揽月一声痛呼,晕了过去,黄连在原地躺了一会儿,待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之后爬了起来,过去看了一下。
揽月还有鼻息,还没死,后脑勺流血了,她当然不会滥好人的帮他止血包扎什么的,离开他远远的最要紧,摸了一下他身上,黄连摇头,堂堂的一个摄政王,身上怎么就不放点钱呢?铁公鸡一只,还好自己身上有点钱。
黄连捡了根棍子作拐杖想爬上坡去,无奈坡太陡,又很滑。算了,沿着坡底走吧,好在衣服穿得够多,除了手背有些擦伤别的倒没什么,得赶在天黑前找个藏身的地方,不然等揽月醒来就麻烦了。
这个揽月也真是的,自己走就走吧,还带着她干嘛?浪费时间。天黑之前黄连远远见到了一个村子,但是她怕揽月醒来也会找到这个村子又犹豫了。
怎么办?肚子又饿,晚上更会冷,自己既不能打猎也不能捉鱼,更别提钻木取火了什么的了,独自野外生存不太现实。思量了一下,不管了,要不先发制人,就跟村里人说自己是被揽月绑来的,集合全村人的力量……不行!揽月武功高强,要是来个血洗村寨那就不好玩了,还是算了。
不过肚子还是要填饱的,其他的过了今晚再说,黄连继续向村子走去。以前就听说过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现在她大概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天还没黑的时候她就看到村子了,这会儿天都黑了好久了她还没走到,身上的衣裙累赘得很,但天气冷脱了也不合适,到时候得了风寒更麻烦。
跌跌撞撞向着有灯火的地方踉踉跄跄行走,最亮的地方大概是村口,那里有个小广场,大晚上的居然聚集了好些人,呈半圆形围着中间一个老者,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了,正仰头对着天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黄连喘了几口气正要来个开场白,老者突然睁开眼睛直接看向了她,伸手一指,所有村民全转过了头向她看来,黄连吓一跳,怎么个意思?
老者举起双手对天跪拜了一下然后起身往黄连走来,黄连转头望了望身后黑咕隆咚的大山与眼前灯火通明的村庄,忍住了后退的脚步。
老者在她身前三步远站定:“姑娘可是从远方来?”
“啊,是的,能不能……”老者突然举起双手又跪下了,“啊!感谢上苍!救星终于来了!”其他村民全跪了下来,黄连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什么情况?她赶紧把老者扶起来:“老人家,这可使不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姑娘,你是我们哀劳村的救星啊,村里的占卜师早就预言过,今天会有救星到来,我们一直在祈祷,救星终于来了!”老人有些激动道。
黄连说:“对不起啊,老人家,您说的话我没听懂,我只是路过,能不能在这儿借宿一宿?”
“可以可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黄连跟着老者到他的家里,他是这个村的村长,家里条件还算可以,黄连也无心留意其他,先填饱肚子再说,至于他们把她当什么救星的事……要是救不了,她也没办法,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村长笑咪咪地看着她把饭吃完,黄连擦了擦嘴:“谢谢你啊村长,您真是个好人。”
“诶,姑娘是我们哀劳村的大救星,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吃点东西又算什么。”
“村长啊,您一直说我是大救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黄连问道。
“唉!”老村长先是叹了口气,抽了一口旱烟才道:“我们哀劳村的起源已不可考,只知道世代一直居住在此地……”
黄连问:“哀牢?是哪两个字?”村长摇了摇头:“是劳动的劳还是牢固的牢已不可考,流传下来的古藉已经年代太久远被毁了,我们也只是这样叫而已,且叫劳动的那个吧,哀牢不好听。”
而黄连却首先想到的就是哀牢,好像有点熟悉,在哪听过?应该是在穿越之前听过。
村长道:“我们世代居住在此地一直挺好的,从去年初开始村里相继有人死亡,正常死亡倒也罢了,左不过生老病死,但怪就怪在死的都是孩童,长此下去我们村可就要绝种了啊!”
黄连问道:“死的都是孩子?死了多少孩子?”村长道:“原本我们哀劳村有16岁以下的孩子50多个,现在只有不到20个了。”
黄连猛地站起身:“啊?死了这么多!为什么?他们怎么死的?”
“唉!我也不清楚,刚开始是轻微腹痛,后来就越来越疼,直到死去。”
黄连问道:“村里没有大夫么?有没有大夫给看看?”
村长说:“村里有个巫医,看了,她说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没办法治。”
黄连撇撇嘴,巫医?只怕是庸医吧?村长又道:“不过她后来占卜了一下,说今天会有救星来,我们盼了好久,终于在今天把你给盼来了。”
黄连疑惑:“你是说那个巫医是个占卜师,她占卜到我今天会来?”
“对。”村长点头。
黄连皱眉,有没有这么神啊?她占卜到今天会有人来,自己恰好来了,自己又不是医生,根本就不会治病啊,怎么当他们的救星?
黄连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村长,我今天很累了,能不能先睡一觉?”
村长忙道:“可以可以,你的住房早就准备好了,招娣,来带……姑娘怎么称呼?”
“哦,叫我黄连就行。”
“招娣带黄姑娘去休息。”
“好的爷爷。”招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把黄连带到房间之后给她打来了热水,屋里很干净,黄连洗漱之后躺下来,却没有睡,今天发生太多事,脑袋疼。
这里离京城直线距离也就两天的路程,弘信要是找她没多久就可以找到,但是揽月离她更近,他比弘信先找到她的几率大一些,自己要跑也跑不过他。他在山林中行走如履平地,自己呢?没走几步就得摔跤,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唉,先这样儿吧,不管了。
一觉醒来,黄连感觉神清气爽,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难道是昨天太累了?吃过早饭,黄连正准备委婉地说一些告辞的话,一个三十来岁汉子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跑了过来:“村长,铁头又肚子疼了,救救他吧……”
村长看了看疼的眉目皱成一团的孩子,看向黄连,“黄姑娘你快救救他吧。”
黄连愣了一下:“我?我怎么救?”
汉子把孩子凑到黄连面前:“黄姑娘,您是巫医占卜的救星,你一定可以救我的娃的,求您快点救救他。”
黄连无奈,这个巫医害死人哪,孩子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汗珠,双手紧紧捂住肚子。黄连集中精神向他的腹部看去,他的肚子里……呕……黄连转头跑到一边吐了起来,那孩子肚子里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一团乱麻,全是虫子!呕……几乎不能想,一想又要吐,那是什么?是小孩子会长的蛔虫吗?不像啊,蛔虫是白的,这个……呕……黄连把刚吃下早餐吐了个干净,招娣忙拿了水来给她漱口,黄连正要倒进嘴里,又拿开了:“这是什么水?”
“井水啊。”招娣说。
“有没有白开水?”这水好像不干净,黄黄的。
招娣问道:“白开水?是什么?”
黄连无语望天,白开水是什么?“白开水就是把水烧开之后的水。”
“哦。”招娣去烧水了,黄连嘴里又干又涩。
村长问道:“黄姑娘你没事儿吧?”黄连摇了摇头,没一会儿,招娣端了一碗滚烫的开水来了。黄连再次无语,接过放到一边,也亏得她端着走了这么远没被烫到。
那孩子哎呦一声:“爹,我肚子疼。”
“娃,忍着点,黄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汉子早就心急如焚,不过刚才看黄连好像也有些不舒服就忍着没说,儿子叫疼让他终于忍不住了。
村长说道:“柱子你先坐下,黄姑娘你看……”黄连想了想道:“村长,你们这可有羊脂玉?”
“羊脂玉?是玉石吗?有几块,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羊脂玉。”村长说。
“我先看看。”村长带着黄连进了自己的屋子,指着几件玉器给她看,一个青玉的山子,一个白玉的扇坠儿,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纸镇还是什么的东西,都不是羊脂玉。
黄连摇了摇头:“把孩子抱到我屋里去吧。”没有羊脂玉恢复精神,也只有尽力一试了,到自己房里要是晕倒了直接躺到床上,省得倒在外面还得让人把她搬进来,叫招娣准备了一张椅子,一碗水,一个盆。
椅子给孩子坐,水用来漱口,盆用来接自己的呕吐物,准备就绪,黄连坐在床上边,集中精神让精神念力成束往孩子腹部的其中一条虫子头部攻击……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那虫子似乎不动了,收回精神,黄连下意识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春天的花,夏天的草,秋天的叶,冬天的雪,还好,没有吐。
咦?也不头晕,那再来,虫子比较小,大概小孩的半截手指大,数量却不少,黄连坐得腿都麻了,也就杀了十几条而已。“我不行了,明天再来行吗?”
柱子还要说些什么,村长把孩子抱起来交给他:“柱子,先出去吧。”
黄连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多了。咦?怎么回事?她坐了起来,这并不是她以前的床啊,并没有羊脂玉随时摆在身边,那为什么精神恢复的这么快?床上平平整整,除了被子就是枕头,枕头?黄连把枕头拿起来,哎呀好重,打开包裹的枕巾,露出里面的一块木头,闻上去带着淡淡的清香,精神为之一振,好好闻,真的是它的作用吗?怪不得昨晚睡得好好。
“村长,村长!”
村长走进来:“怎么了,黄姑娘?”
“那孩子走了吗?”
“没呢,还在外面。”
“您让他进来吧。”村长在窗边喊了一声:“柱子快进来。”柱子飞奔着抱着孩子进来了。
黄连拿起木头:“村长你看看这是什么木头,去多找几块来我有用。”
“哎,好,这就是我们这边的哀劳木,我们用它来做枕头家俱用的。”
“好,那就多找几个这样的枕头。”黄连说。村长出去了,黄连示意柱子把孩子放椅子上又开始用精神念力向虫子攻击而去……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虫子终于没有再露头的了,黄连吁了口气:“可以了,抱回去吧。”村长找了一大堆枕头过来,黄连把它们都堆在床上,躺倒在枕头堆里,嗯,好舒服,好香。
招娣端了饭菜来:“黄姐姐,吃饭吧。”
“嗯,正好我也饿了。”
“黄姐姐,你还要白开水吗?”招娣问。
“嗯,当然了,你们喝茶不喝白开水吗?”黄连问。
“我们都是喝井水和泉水的。”
“哦,我还是要白开水,麻烦你了招娣。”
“不麻烦,姐姐是我们哀劳村的大救星啊。”
黄连夹了几根萝卜丝到嘴里:“你们那个巫医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她还会占卜?”
招娣道:“不知道,巫医是我们村里最神奇的人了,以前村里人生病都是找巫医看的,不过这个肚子痛的病巫医看不了,就占卜了一下,说会有救星来,然后姐姐就来了。”
黄连扒了一口饭,好想会会这个人,居然这么神奇吗?算到她会来,而且知道她能治怪病。
招娣专门给黄连烧了一大盆白开水,让黄连是相当无语:“你们家没有茶壶吗?”
招娣不知那是什么,黄连道:“那你给我找个盖子盖起来吧。”又睡了个好觉,黄连舒服得在床上打滚,柱子一大早就带着孩子来了,招娣跑进来:“黄姐姐,柱子叔来了,要见你。”
“啊?这么早?”黄连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那衣服太繁琐,昨天都穿了好久才穿上,现在这急急忙忙地弄都弄不来。
招娣在一旁看着也是干着急,她更不会弄,黄连道:“招娣呀,能不能……”一开口就要别人家衣服黄连还真不好意思开口,“招娣呀,昨天,不对,前天有好多人见过我这身衣服吧,你去问问看,谁想要,我跟她换一身普通衣服就行,要不买一身也行。”这应该没问题吧?
招娣闻言出去了一会儿,进来的时候拿了一套衣服进来:“黄姐姐你穿这套吧,这是我娘的,还没穿过的。”
黄连接过来:“嗯,好,哎,我咋没见过你爹娘呢?”
“他们已经不在了。”招娣说。
“啊?怎么回事?”
“等下再说吧,柱子叔都等急了。”
黄连应了一声:“唔,好。”怪不得村长家只见到这爷孙俩,她的父母居然都不在了。
柱子牵着孩子站在院里,见到黄连立马跪了下来:“黄姑娘,活菩萨,谢谢您,谢谢您!”
黄连吓一跳,还以为又犯病了呢,“没事,没事,快起来吧。”
柱子又对孩子道:“铁头,快给你干娘磕个头。”铁头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黄连暗道一声,我去!这什么情况?!柱子这才说道:“黄姑娘,您救了我儿子一命,以后我儿子也是你儿子,铁头,还不叫人?”
铁头抬头看着黄连:“干娘。”
黄连张了张嘴:“呃…啊,我……好吧,乖。”莫名其妙多个儿子也是醉了。
认干亲在哀劳村可是大事,大家凑在一起大摆筵席,黄连被大家的热情感染,也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不过酒她就不喝了,只喝她的白开水,她一直闭着眼睛也没人问她也是怪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他们的大救星,他们才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
黄连终于见到那所谓的巫医,脸上纹着刺青,和皱纹堆在一起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能看出来是个女的。身上挂着写了经文的布条,还有某些动物的牙齿什么的,头发乱糟糟也不知多久没梳理过。
三个村里地位最高的人坐在一起,他们一个是最神圣的巫医,一个是巫医占卜来的救星,再加上村长。黄连面向巫医:“巫医大人,可否给我占卜一下?听说您的占卜术很厉害。”
巫医伸出她那仿佛鸡爪一般的手从桌上拿了个鸡腿,道:“你这个人我早占卜过,只知前事,不知后事。”
黄连奇道:“哦?您还能知晓我的前世?”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巫医说。
“唔,那后事呢?”黄连又问。
巫医拿鸡腿指了指天,黄连笑了:“是不是天机不可泄露?”
巫医咬了一口鸡腿点点头:“嗯,果然是上天派来我们哀劳村的救星,连这都知道。”
黄连无语。
宴席散去,大家都在各自收拾东西,一个小伙子跑过来:“村长,村口来个人,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说饿。”
村长问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穿得挺好的,应该是从外面来的。”那人说。
黄连心里一慌,莫不是揽月找来了?不好,“招娣!”
招娣急跑过来:“黄姐姐,怎么啦?”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黄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