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云镇上有一间青云医馆,在医馆里住了四口人。张著,五十来岁,是这青云医馆的大夫,他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黄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平日里除了跟师傅学习医术就是看顾医馆做些琐事。看方子抓,晒药,切药收银等等。
小徒弟银翘也只比黄柏小一岁,她不用每天打理医馆的琐事,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扎针,每天练习扎针的对象不是医用小铜人而是大活人,那个人就是医馆的第4号人物黄连了。
张著让她叫黄连真是一点也没有叫错,她的命简直比黄连还苦啊!虽说她的命是这师徒三人从死人堆里给拔拉出来的,可救活了她之后,她就成了银翘每天练习针灸的工具。天可怜见,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其他人眼中黄连是个盲女还每天被人拿针扎真是惨得不能再惨了,不过在黄连心中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别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心中知道。虽然她是个睁眼瞎但其实她是能看见的。而且她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是能看见的,集中精神的话甚至有透视功能。这秘密她谁也没说哪怕天天跟她睡一张床的银翘。
银翘除了在练习扎针的时候扎得她痛不欲生,但其余时间她对她是很好的,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银翘扎针的手法越来越熟练,黄连所受的折磨也少了。以前她不想扎针的时候张著都会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扎几针让她四肢动弹不得。现在不用他来横的,黄连自己就乖乖地躺到诊疗台上去了。
黄连被他们救回来的时候意识模糊,对前面十几年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倒是记得一些前世的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黄连也没有过分纠结自己的身世,在青云医馆的日子越来越逍遥,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在师徒三人眼中她是个瞎子,所以她什么也不用做,除了给银翘当道具,其他时间她就跟个米虫似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想想刚开始每天被强制扎针的日子她又心安理得了,苦尽甘来嘛。
这一天黄连又趴在台子上让银翘扎针,正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耳朵痒痒的。
“黄柏!”随着一声断喝,黄连瞬间清醒,不过她还是没动。脚步声传来,银翘道:“你刚才在干嘛?”
“没干什么。”黄柏有些吊儿郎当地说。
银翘将他推开,“你离她远一点,小心我告诉师傅。”
“摸一下又怎么啦,她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她的命都是我们救回来的,难不成师傅还会为了她惩罚我不成呐。”
黄连正要翻身起来,沉稳的脚步传来,张著来了,她按下火气,下次再找机会教训教训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见到师傅来了,两人都没吭声了。张著坐下之后看了两人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像是睡着了的黄连。
“再过几天就是太医院招录医童医女的日子,为师交代的话你们都记清楚了吗?”
“是的师傅。”
“另外,还有三件事要交代你们去做,第一,在太医院院判的屋子里有一个书架,在最上层左手第三本书你们要想办法将其销毁。”
黄连心中暗道,这第三本书难道有什么秘密不可见人?可他怎么知道别人不会把这本书与其他书的位置交换了呢?银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并把它问了出来。
张著严肃道:“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
银翘顿时噤若寒蝉,“是师傅。”
过了一会儿张著才道:“第二件,后宫有个叫杜艳丽的,以前在嫔位,现在不知道在什么位份,你们要想办法把她给我拉下马来,她是为师的死对头明白了吗?”
“是师傅。”两人躬身领命。
“还有第三就是冷宫有个人是为师的女儿,她叫张琪,你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让她重新得到皇帝的宠爱,最好再生个儿子。当然这事没有那么容易也不着急。必须先把头两件事办完才做这件事。”
三人说话声不大不小,黄连不想再听到他们说什么更隐秘的事了。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银翘把她扶起来,“黄连你醒了?”
“嗯,针扎完了吗?”
“扎完了,我扶你进去吧。”隔着眼皮,黄连看到张著双眼平视看着前方某一点,黄柏站在他身边眼睛却瞟向自己。这个家伙看什么看,唉?不过他们两个要是进宫了自己会怎么样呢?张著会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怎样?要是真把她丢了倒还好了,就怕他又找一个徒弟来天天在她身上来练习扎针那她可就有的受了。
当天晚上上床之后银翘就说出了道别的话:“黄连,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黄连故作一惊,“为什么这么说?银翘你要去哪儿?”
“我和黄柏师兄奉师命要去太医院,去了以后我们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黄连给她宽慰的一笑,“怎么会呢,难道进了太医院就再也出不来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银翘给出的两个字充满苦涩。“很难。”
黄连的心一紧,银翘的命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要进宮去背负这样的使命真的很难。又是一阵沉默,黄连伸手摸着银翘的脸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如果你就呆在那什么也不做呢?”
银翘一愣,“你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没什么。什么也不做也不行啊,还有一个黄柏在旁边看着呢。”黄连没再说话了,刚刚一时冲动说溜嘴,银翘会不会怀疑她什么都听到了,要是让张著知道那就糟了,会不会杀了她灭口呢?她这担心是多余了,张著既然当着她的面说又怎怕她听到呢?她一个瞎的还怕她找谁去告密不成。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张砦师徒三人带上黄连驾着马车往京城出发了。张著和黄柏轮流驾车,张著进车厢休息的时候银翘拉着黄连的手问道:“师傅她怎么办呀?”
张著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黄连,道:“你别管。”
黄连猜测张著没把她留在青云医馆不外乎两种打算,要么把她卖了,要么把她丢了。这些日子银翘对她的照顾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不可能专门找个人来照顾她,所以把她也带到京城来处理掉。只要他不起杀心黄连是不怕的,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收拾行李的时候银翘把她师傅给她的钱分了一些给她。在她眼里黄连很可怜,以后没人照顾她了,她觉得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