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笛的小脸被那家伙的大手掐的生疼,这家伙手底下绝对没有留过情,丝毫不懂得一点点的怜香惜玉。
真心不知道这家伙又发哪门子的疯,还有——本宝宝像那种赖账的人吗?明明应该是我担心他赖账好吧!
雪迪一脸幽怨的看着厚脸皮,然而,紧接着她的眼神就开始有点发直,他那个笨有些耷拉着的小指头再次被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给缠绕着,细腻而光滑地摩挲着她的皮肤。
“啊!”雪笛再度惊呼一声,抬起头望向面具人的臂膀。那木棍一般的上半截手臂依旧隐在黑袍之中,只有下半截微微露出,从黑色的衣角上慢慢的勾出一根小小的指尖。
那是一只修长的手,显得有些消瘦,皮肤如雪,就像是一块皎洁无瑕的白玉。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羡慕的肤色。
然而,这种白皙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丝应有的血色,似乎脉搏都停止了跳动。
一丝丝刺骨的冰凉,也顺着那条银白色的小指尖滑入雪笛的肌肤,就如一块成年冻结的冰玉,美到了极致,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这还是一双人的手吗?”雪笛一脸震惊的透过了面具人的眼眸,感受着他眼底那深邃的黑色漩涡,以及那时不时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
这些与那双白的吓人的手比起来就有些不真实,似乎这一些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哼。”面具人又是一声冷哼,硬生生的将雪笛的思维拖回了现实,那泛着幽光的眼眸中满是冷意,语气更是不咸不淡,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拉过勾了,你还敢反悔吗?”
雪笛再度僵硬的低下头,只感觉上下的牙齿差点咬到了一起,像拨浪鼓似的狠狠摇了摇脑袋,使劲挤了挤眼睛。
再度睁开时,眼前依旧是那一根如青葱白玉般的手指,优雅的缠绕着勾住了自己的小手指。
“你是认真的吗?”雪笛狠狠的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问道。
没想到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腹黑邪恶厚脸皮竟然认真了!
雪笛总觉得,自己才是那条上钩的大鱼。
“你听好了,既然你已经跟本座拉了勾,如果你想逃……”
“明明是本姑娘怕你赖账好吧?”雪笛死鸭子嘴硬,然而目光却有些空虚的游离起来,在厚脸皮面前,总是有一种即将被看穿的感觉。
这种邪恶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雪笛的耳边又响起了厚脸皮的笑意,有时候,她总想剥开那张虚伪的面具,去看看那张脸,看看他的眼底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雪笛,你是个变数。”他的眼底都是一圈圈的涟漪,就像是雪笛院子里的那一口古井,就算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也看不到底,他的深度隐藏了一切的情绪。
雪笛?这个名字突然在她的耳边炸响,雪琪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似曾相识,虽然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刚刚那个厚脸皮是在叫自己吗?以前母亲往往只叫自己“雪儿”“雪儿”的,会不会这就是自己的大名?
雪笛仿若有一丝丝的恍惚,用梦中的镜子照射着真实的自己。可惜,面具人是她梦境的主导者,他也绝无可能让雪笛想起什么。
“够了。”雪笛的耳边响起了他不明意味的笑声,飘飘得像一阵夏日的凉风,“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你的一个承诺就足够了。雪……”
厚脸皮难得的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出那第二个字來,只是淡淡的叫着她“雪”。
“可惜那家伙马上就要脱离这片梦境了。”毕竟人的目光从另一边那浴血少年的身上一扫而过,语气有些轻飘飘的,“雪,乖乖闭上眼睛,一下子就好。等你什么时候该想起,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的拉钩……”
厚脸皮那阴森森的语气中奇异的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宠溺,他的眼光慢慢的柔和,如万里冰原突然消融。雪笛莫名的觉得有些困,那一声声的呼唤如天籁般在她的耳边回响。
还有他……绝对不能忘了,他还在战斗,他们两个都会有性命危险……雪笛极为勉强的撑开眼皮,微微动了动嘴唇,张口,却不知如何呼唤少年的名字……
曾几何时,那莫名的爱恋,关于少年的信息,他却只字未提……甚至包括,他的姓名……
其实归根结底,他们终究还是只因为一碗馄饨的邂逅。她常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该如何向外人开口,他却天生的沉默寡言……
每每雪笛想呼唤少年,常常只是用一句“喂”字。
到头来,他们终归还是无缘。
雪笛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她好累、好累,只想闭上眼睛。就像那家伙说的,只要睡一觉就好。
慢慢的,怀中的小小身子失去了体温,直至失去了呼吸。面具人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时机尚未成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留下她的足迹。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另外一个世界清醒。
小家伙,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有些事,可绝对不能当做梦忘记……面具人似乎早已忘记了,什么时候自己像这样的笑过。
这样算来,恐怕还要好几年,不能见这小家伙了呢。这个天下,也绝对不再只有他和陆林濡,他们的世界中,又多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她不叫雪笛,不叫雪儿,更不会叫梦飞雪。她只是雪,只是她自己尚未发觉而已。
不自觉的,面具人忽的轻轻盖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