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回眸夜无眠,远走天涯又几载。谈笑流年杯酒间,一曲韶韵问浮云!
既然不是,我为什么总要把雪笛与她相比呢?
既然不是,我为何又要把眼前的女孩当成昔日佳人?
心底一丝丝痛楚,又从何来?
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为何要留下这样的幻想?当初的年少轻狂,当初的狂放不羁,已经在那座雪峰之颠彻底随风消逝。
留给陆林濡的,只有无限的畅想和留恋。
少年几度年华,却有着风霜的沧桑。这是陆林濡独有的魅力,同样的,更无法用未来的岁月,磨平昔日留下的伤痕。
重生又回到了少年时期,但当初的人又在何方;当初的情,又用什么去还?
谁也没有注意到,陆林濡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瞳,瞬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清明锐利,似乎什么没有发生过。
陆林濡随意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玩世不恭,是他真实的脸,还是脸上的面具?
唯有风知道答案。因为风,完美的掩去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略有些萧瑟的男人的轮廓。
我现在是陆林濡,不是原来那个楚离了。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容不得陆林濡多加思索,他猛的一转身,白色的袍子在风中缓缓飞起,鼓起的衣袖向着那坠落的殷红抓去。
雪笛不由轻轻呢喃一声,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稍稍减缓了身体下落的速度。
某同学微微眯起眼,似乎是有一团白白的云团,从他的头上缓缓飞过。这朵云彩中还伸出一只大手,五指紧紧的扣住他的掌心。
卤肉这货总算赶上了。雪笛偷偷用眼角瞥了瞥陆林濡,心里不自觉的放松,也不枉我刚刚失足的时候,一直想着那块肉来救我……
好不容易抓住了陆林濡的袖子,雪笛自然不敢轻易放手,随即把那个衣袖一把扯到胸前,十只小手指紧紧的攥住衣服,确定丹田的灵气重新回转,几乎能够自行飞行了以后,才缓缓的松开了那朵云彩。
摊开手,掌心滴滴答答,满是晶莹的汗珠。
这不,把小丫头吓得不轻。
就连卤肉的袖子上,也沾染了丝丝甜甜的少女的幽香,就如一个个小精灵,调皮地钻入陆林濡的鼻子里。
“阿嚏!!!”陆林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狠狠的揉了揉鼻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香猪,真是香啊。”
……
另一边。
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烟雾缭绕,七彩祥云飘过天际、
山脚的竹林里,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屋的样子并不算好看,有些竹木经过风霜的洗礼,有的断,有的折,似乎没有人去刻意整修,又没有人去注意。
小屋里,一张普普通通的小木桌,桌上摆放着两个支点着的香,斜斜的插在一个盆里。
屋子里,一个穿着破破旧旧的老头子斜躺在凉椅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双贼一般的眼睛半眯着,嘴唇似张似合,之间还夹着一根奇怪羽毛。
这根羽毛黑不溜秋的,卖相着实不算好看。
在他旁边的小矮凳上,一个中年人正襟危坐,目光停留在那正煮沸的茶壶上。望着幽幽升起的白气,他伸出一只修长晶莹如玉的手指,狠狠揉了揉眉心。
“现在的宗门,越来越乱了。”中年人狠狠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通过一半用竹帘遮掩窗子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愤恨。
“神秘的属性之力,奇怪的小女孩,还有那个傻不溜秋的傻小子……要说什么砍柴,真当我们傻了吗?”说罢,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说小燕子,你堂堂一个掌门,瞎着什么急呢?伤心!伤脾!伤肾!”一边的老头开始念叨起来,随着嘴唇一起一落,那根黑不溜秋的羽毛也跟着摇来晃去,总给人起伏怪异的感觉。
“小小一个冰火王殿,不值得那些能动手。但如果换作一个古老的传承,这场未来的风暴……”中年人眼睛此时紧紧的盯住老者,一眨不眨。
“天下可不是我们王殿一家的,人族夹在妖族和魔族之间,进退两难。呵呵,别看现在人族是三族之长,但魔族妖族真的就此沉睡了吗?”
“还有那个人。”中年人重重一顿,语气中夹杂着一股恐惧,忌惮与敬畏,一字一句的说道:“嗯……魔公子,魔天下。星辰坠,覆掌间……你也知道,他是杀不死的。”
不过,一边的老头似乎是睡着了,风骚的倚在一边凉椅上,呈一个巨型的大字,嘴边似乎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中年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幕,到了嘴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是被叹息之神附身,长声一叹后,向着老头子的方向躬身一拜,抱拳道:“师叔,晚辈告退!”
说话间,身影渐渐在小屋里消失。
鼾声依旧。老头子翻了个身,呼噜声丝毫没有停顿。
直到中年人走了很久,一只肥肥大大的手,、无意识的抹抹嘴边的口水,老头子似乎在梦里唠叨着:“小丫头带来的酒不是一般的好喝,哎呦,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嘎!”
一声极度难听的鸟叫,在一个镶着金丝的鸟笼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偌大的煤球滚过……
这一路上,雪笛一直死死地拽住陆林濡的衣角,跟着中年人越飞越高,身边满是缭绕的云雾,如梦如幻,就如到了天上的仙境。
但,雪笛和卤肉却没有这个闲心去欣赏。如他们这样才二三阶的修为,飞到高空十米之上,就有些力不从心,何况已经到了云端。
只有脚底冒出的一丝丝冷汗,才能确切的反应他们的处境。
好在就在他们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中年人总算停了下来。他手中结出一个绚丽的彩色大印,向虚无缥缈的空中打去。
“哗!”原本盘旋在前方的云层顿时四散开来,半空中一扇金灿灿的大门缓缓的开启,就像一扇皇者之门,有着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忍不住的仰望、膜拜。
“这才是冰火王殿真正的入口吗?”雪笛眼里爆出了一颗颗的小星星,亮晶晶的,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有着满满的好奇。
“陆林濡,那儿有只鸟!”雪笛的小手不安分的拽着陆林濡的袖子。
“你难道没有见过鸟吗?”陆林濡很怀疑的看向她,谁知道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
“好大的鸟!!”雪笛的惊叫声再次将卤肉的思绪打断了。
“漂亮吗?”
陆林濡微微一笑,瞬间化身成一个引诱小萝莉的怪蜀黍。
雪笛旋即不断的点着头,就像误入圈套的小绵羊。
陆林濡的笑变得愈发浓郁,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雪笛的心底诞生。
只听陆林濡缓缓轻声说道:“小笛,这是乌鸦。”
雪笛:“……”
雪笛再怎么神经大条,对乌鸦的美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此时,前方的中年人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进那扇门,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进去找一家客栈住下便是。还有那个小姑娘,明天的大比会有人来通知你的。”
这话虽然是对雪笛说的,但是长老的气息一直笼罩在陆林濡的身上,不曾散去,有意无意间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那俺呢?俺去哪里报到?”陆林濡憨憨的挠了挠头,就像是一个纯良的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中年人的背影。
长老身影渐渐淡去,好似没有动过,却又像瞬间就跨越了千里之遥,宛如神迹。
要是我有了这本事,什么老鼠,什么杀手?,还有什么我怕的。一个转身消失,然后冷不丁的出现,哗的一下过去,那群混蛋还有不挂之理?小笛看得眼睛散发出小星星的光辉。
只有在云端,回荡着他遥遥的声音,就如神仙般飘渺:“每日子时之前,去柴房送十捆柴便可。”最终,背影渐渐地在空气中模糊,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陆林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傻傻的盯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看到别人在变魔术一样,憧憬而好奇。
“大卤肉,快走啦!”雪笛拽了拽陆林濡,又狠狠地蹂躏了一番他的衣角,这货不会是演戏演傻了吧!
雪迪细细的打量着卤肉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好看极了。
陆林濡发呆的样子,也挺好看的呢。
然而,那略微勾起的眉梢,似乎是故意落在了额下半寸的位置,让她不由想起卤肉慵懒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那略略上划的眉梢,好像在嘲讽着她的无知,像是说着:“小乌鸦,你就是那只扑棱着翅膀的小乌鸦!”
卤肉,可恶的卤肉!雪笛狠狠的磨了磨牙,巴不得某人被一阵大风刮到地上去,远远的从她眼前消失。
当然,一边还着发呆的陆林濡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形象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习惯动作,再度被毁的一干二净。
卤肉可是一只狐狸——一只偷肉吃的小狐狸呢!雪笛在心中暗暗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