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将罐木船推进浅水位置后,单脚踩进里面试了试后,方才拿着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船身因为是灌木所做为圆弧形,船底的平面度并不大,所以导致船在水中滑行时,左右晃动得厉害,他只能非常小心的划着桨,每伸展着臂膀划动一下桨,身上的伤口便被撕扯得疼痛难忍,不一会儿汗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
河面的风很大,船行得很费力,他逐渐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当他把船划到河中央时,忽然逆向的大风将船身吹得摇摆不定,一个分神,船身便翻进了河里,他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刺骨的寒冷让他头脑清醒了许多,在水里噗通了几下之后,他双手一把抓住了船檐,没有支撑点的灌木船任凭他怎么使力也无法再将船身摆正后让自己爬进去,折腾了一番全身早已精疲力尽,他仅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与意识让自己紧紧依靠着灌木船漂浮在冰凉的河面,随波逐流而下。
天边的太阳渐渐堕入西方绵绵的云层之中,靓丽的红霞透过云层铺洒在明镜般的河面,仿似人间仙境。
不知过了多久,在意识还一片迷糊之中,慕容寒天感觉到自己仿佛躺进了柔软得过分的软塌上,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带着惊喜与忧色,并一直喊着“风阳”这个名字。
他感受到对方粗糙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背脊之上后,从那个厚实的掌心里传来了一股温暖的热流,让他顿时感觉到周身无比的轻松。
当他睁开眼睛时,一个有着清澈瞳仁的男人正面带忧色的望着自己,他楞了楞,半响才反应过来。
“你是谁...”
慕容寒天忍着身上的疼痛咳嗽了两声,带着疑惑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对方,才发现他身穿黑色劲装,后披斗篷,一头黑发被束在脑后,两边的耳鬓处夹杂着一搓白得耀眼的发丝,眼角的淡淡纹路说明着他的年龄约摸四十上下。
“风阳,你终于醒了!”
瞧见他醒来,男人面带喜色,伸出双手欲要去扶他,可他听见对方嘴里喊的名字时,刻意的伸手挡开,皱起眉头艰难的爬起来后,沉声说到:“我不是风阳。”
男人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挂上笑容,背转过身,带着沙哑的声音悠悠说起来。
“风阳,我知道你不愿意认我这个爹,但是我一点儿都不生气,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把你逼的太紧,不然你也不会悄然离开。”
他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用清澈无比的双眸注视着他,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思念与懊悔。
“风阳...我再也不逼你练武夺什么武林盟主了,真的!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以后都会事先遵从你的想法好吗?”
男人一下子吐出的肺腑之言,让慕容寒天微微有些动容,心中猜测他是太过思儿心切,导致将他认成了自己的儿子,顿时也让他自己思念起了自己的亲人,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也于心不忍的去对他说出任何狠话来。
“什么时辰了?”
犹豫了一会儿,慕容寒天搜寻着室内的窗扇,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时间的重要性,也以最聪明的方式岔开了话题。
男人误以为他是在给自己机会,忍俊不禁的喜上眉梢。
“辰时了,我让他们给你上一些饭菜来如何?”
“辰时!”
慕容寒天震惊的呼出声,心中的石头高高悬起,来不及打量这里是什么地方,便慌忙起身准备离开,刚动作便牵扯到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噫出声。
男子一把将他扶住,关切的责备着。“你现在不能下床,伤口过深加之浸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伤口已经有些腐烂了,我已经给你抹了这里最好的金创药,不出五天伤口就会开始长新肉,有什么事等伤口痊愈了再说。”
慕容寒天轻合着眼眸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找镇北王...”
“你找那个毛头小子做什么?”
男人面色微沉着责问,他的反应让慕容寒天心中微喜,目光打量了一眼周围,陈设非常别致,但一眼就从那宽阔的格局与富丽堂皇的装饰中猜测出男人的身份不凡,好看的双眼露着期待的眼神看向男人。
“我找他有急事,非他不可,你可否能派一辆马车载我去将军岭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