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君意肩一下,“想什么呢?你做了什么?”君意别扭地说:“不过是个做个潇洒的公子哥罢了。”
我一手搭着一个,拉着他们向房内走去,一边说:“走走,既然来到姐姐家,就好好地住上几日吧。”
“年枝摘菜,君意捕兔—长这么大了,看看能否区分兔子。我就坐在树上,看着你们吧。”我对他们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蹦到树上,看着底下忙忙碌碌的青年们,眼前反复又出现十年前类似的场景,我坐在树上,
少年们在忙碌着。
风刮过,花瓣零零散散的落下。
躺在树上翘着二郎腿,被暖暖的春风刮过,仿佛有什么东西披在我身上。
我眯着眼睛,沙哑着说:“君意啊,要吃饭了吗?我真是想念年枝的厨艺呢!已经十年了呢!”身上的手一顿,旁边的气息停滞了一下,那清冷的声音说道:“是的呢!我不会再丢下梦央姐的。小央,吃饭了。”
“好。”我坐起身跳下树,拌了一跤,一双手搂住我的腰。回头看,是君意。我脸色微红,一连退了好几步,环顾左右:“嗯,回去吧。去吃好吃的,年枝做的。”飞速冲向小木屋,但却还是听到后面的人掩面而笑。
我狠狠地跺了跺脚,但还是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火速冲到木屋里,也没管年枝错愕的表情,喝了一大杯水进肚,骂骂咧咧地吼道:“你说君意这个小鬼,他不过比我高个头罢了,老子还是活了几百岁的山神大人......大人哩......哩。”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因为君意正笑着摇着扇子朝我走来。
咦,不对吧?我才是山神,怕什么!我冷哼,转过头不看君意。
君意自顾自的坐在我边上,自顾自地吃起来,与年枝聊了起来:“你说两年前登基的新帝如何?”
我转过头,拿起筷子,说着:“应该不错吧,山下那些人现在都经常笑,去那骗吃骗喝也容易许多了。”年枝和君意都清笑起来,“哼,你们这些小鬼,不过长大了,就开始笑话姐姐了,不尊老。”我忿恨地夹着菜,努力地吃着。
“没有,没有。不是笑话啦!”君意笑道。
清风拂过,温馨满满。
时间白马飞过,年枝已经走了,君意依然在。
“姐姐好,我叫夏羽凤。”女孩伸出手微笑的看着我。她是个一个长相甜美、身着蓝紫色绸缎锦裙的少女,在不经过我允许的前提下上山了,而君意给我的理由是他下山买烤鸭时遇上的,但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
女孩眸光灵动,头发被一枚精美的兰花玉簪随意簪着,小巧红润的樱唇,白如雪的肌肤,宛若山下卖的陶瓷娃娃。她一蹦一跳地跟在君意后面,也不管君意是否理他,总是不停地说着许多民间趣事儿。君意的三步之内必有夏羽凤。
自从她来后,我一直默默的坐在树上,很少与君意讲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树上看着他们俩时,心中莫名有种锐痛,后来才知道那叫嫉妒、那叫无奈。
过了一段时间,君意和夏羽凤也走了,他们走时没有回头看,而我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到尽头......就这么一直站着,风迷着了眼睛,咸咸的水花从眼眶中溢出,这个是眼泪吗?我为什么要哭呢?
“放弃吧......人类永远只是骗子。”一位身着樱色裘衣的男人从我背后走来。
我抹抹眼睛,咧着嘴笑,“九尾狐你舍得出来了?刚出来就说什么呢?我是山神的咧,作为山神大人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种小鬼呢?”
“别笑,难看。”九尾狐——涂淡淡地说着,“没人说你爱,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只是提醒你罢了。”涂冥默默扫了我一眼,向深林中走去,“还是那句话,没人要你我收你。我的心永远在你身后。”
“涂屎,本神凭什么这么被你戏弄。”我愤怒地咆哮道,死九尾。
所有人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年枝也好,君意也罢。他们走了,我照样活得好好,只不过当想起君意是总是莫名的悲伤,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吧……
我还是老样子,戴上纱帽,没事下山去吃吃烤鸭、烤鸡,自酌小酒。世人皆道,青丘山有了人烟,必定是新皇迁都至此所致,吉兆啊。但是不过几日,世人又道青丘有妖,祸乱后宫,凶兆。
其实我觉得吧,作为一个小神根本不会因为那些个政权或流言所影响,我之愿仅为活的自在,然后守护好青丘山。
君意经常来木屋,但是我们却没什么可说的,他默默地摘菜,我坐在树上看着他,我睡着了,他就静静地给我披上衣服。
夏羽凤也来过几次,只是她的眼睛不负清澈了,总是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看着我。
年枝我只见过一次,他跟我告别,说他想游览天下,四处行医,我没说什么只是祝他平安。他大概是我们三人中唯一不曾变过的!
我以为时间对于我大概就是这样,夹杂着我所贪求的一丝一毫的温馨过去了,然而......
又和夏羽凤那次一样,在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大群人闯进我的世界、我的木屋!那些穿着道袍、道貌岸然的家伙理直气壮地指着我,对我骂骂咧咧……
一个长着八字小撇胡、满脸麻子的老道士用他那肮脏的手指,指着我大叫:“妖女,快快投降。祸乱后宫,让陛下子嗣不旺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你!”
我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笑了笑。一个心灵肮脏的人,有何资格质问本神?我凝视着君意的眼睛,君意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还是用他那低沉俊逸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梦央,你、是、妖、还、是、神?”
我看着他那被岁月抹杀掉清澈的眼睛,笑了笑,“君意你变了!”我从身边摘下一朵花,那朵花在我手上逐渐变幻为一只蝴蝶飞出,我回过头,“我是神如何?是妖又如何?”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道士,冲出来,指着我高声叫嚣道:“大胆,妖女!上吧!把她降服掉!”说着,一大批道士冲上来,有的召唤雷公电母,有的拿着桃木剑,有的召唤式神......我动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微微笑着。就像在等候上花轿的新娘一样,安静温和地笑着。
这等程度的攻击,别说妖了,就是上仙也要吐血三升,何况是我这样的小神!
光芒聚集在我身上,我就像那飞蛾一样,追寻着温暖。但是飞近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太阳,不过是蜡烛。然而此时却已经无法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