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果不其然，几个身子弱的小孩发起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其中就有那个拒绝她烧饼的小男孩罗志书。

壮汉们并不在意，继续往前赶路。颠簸不平中，刘芸将同她一个马车的罗志书拖到角落，喂上清水，想了想，将脚边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重生了一次，虽然对别人的生命有些淡漠，但是如此年幼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绽放便面临凋零的境况还是有些不舍的。至于其他马车上那些病的孩子，她就没办法了，她没那么圣母。

符阳城比牌坊镇大了足足两倍多，是边防经济要地，许多过往的商人都从这里进出。城门下，严肃的官差一双鹰眼盯着来往过客。

刘芸抱着侥幸心理，若是被这些官差发现……没想到几碇银子在暗中被领头人塞到了守门的官差手中，看样子分量不少。在大家意味不明的眼光中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公道了！这官差咋能这样呢，好歹要假意掀开门帘看一看啊！咋能收了银子连检查的样子都不做呢？

身边的小孩为避免因哭闹而被发现，早在进城之初就被敲晕过去。刘芸这几天的乖巧让众人对她放松很多。允许她坐在马车边上看看。高烧退掉而保住性命的罗志书，安安静静坐在她的脚边，至于其他生病的男孩，在实在撑不过去后，被男人们扔进树丛，估计无法存活。

马车绕过大街小巷，虽然进城了行驶速度不快，但由于陌生刘芸也记不住走过的路。回过神来，已走到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后院。

“花老大，您可来了。”院内娇媚的声音让众人身子一颤。

好妖娆的女人。

天气已转凉，还穿着薄薄的纱衣，细看还能见到里面朱红色的肚兜。修长的大腿在走路中若隐若现。还有几乎一手可握的小腰，不时吸引身边男人的注意。

仿佛察觉到刘芸打量的眼光，将近三十的女人稍微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便将眼睛转开。

“凉妈妈，葛公子来了。”一个书生气质的男人走到后院，目不斜视。

“那就请花老板先等等，凉儿去去就来。”

娇声一笑，刘芸搓搓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这女人，年轻时肯定风靡一方。在凉妈妈的指示下，书生男将他们带到后面的某间小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地方却大有乾坤。众多施邢工具让刘芸眼睛一亮，皮鞭烛台，好怀念的感觉。

众人坐下没有说话，只有刘芸抱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拿出兜里不知道藏了几天的馒头烧饼啃起来，顺手递了那个比她个子高，却紧紧拉着她衣角的罗志书。花老板看着刘芸如松鼠一般抱着食物啃的样子，大笑起来。

事情很快办好。凉妈妈看了看马车上的小男孩，满意的笑笑，扔给花老大几个钱袋，不看分量看花老大的笑容也可看出这次所获颇丰。

唯一的意外就是在分开罗志书和刘芸的时候，他死死拉着刘芸的衣角不松手。为了不太惹人注意，凉辰决定将刘芸也买下来，这正和花老大的意思。

“花老大，真的不在我们这玩玩么。”

软若无骨的女人靠上来，花老大笑了笑。

“你们这，我们可不感兴趣。凉妈妈，下次有好货再见了。”

说完带着众人离开小屋，马车就停后院，几人朝对面走去。

相处了几日，不消刘芸问，也知道花老大心中所想。原来带着她就是让她安抚安抚那几个哭闹不止的小男孩，现在她的利用价值没了，只是个乞丐，若是能卖点小钱，也是可以的。

凉辰笑着看着花老大，手上抛着几个碎银子。

“来人，将这小乞儿扔水里洗洗。”回头皱眉看着脏兮兮的小乞丐。将小男孩劈晕，扔给旁边的小厮。

另一个人则将刘芸一把捞起，快步走到放好水的房间，扑通一声扔下水，溅起水花。

沉在水中，想起施子恒第一次给她洗澡时涨的通红的脸，谁想到那层衣服下竟然是个小女儿，虽然没有发育完全，但也是个女的啊。最后不得不让她自己洗。

施子恒，你们还好么？

分别这么多日，分外想念起那些人。

“听说凉妈妈买了个小乞儿，我来看看。”有些甜腻腻的男声，带着少年的好奇，跟着小厮说着话。

门一开，呼啦一下，几十个青年人围了上来。刘芸抬起头，门口的男人可真是各有千秋，媚的媚，娇柔的娇柔，冷清的冷清，不过泡在水桶里，她可没兴趣看那些。刘芸撇撇嘴，难道她要在这么多男的面前洗澡么？

不耐烦的小厮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等着刘芸想通，一把扯去破烂的外衣，虽然动作快，但这些公子哥们仍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个女的，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女的。凉妈妈竟然买了个小女孩？

那些男人惊讶的对着木桶里的刘芸指指点点。这让刘芸十分火大，若是以前的她，早掏出手枪或者匕首几刀解决，可是，她只有弱小的身躯，现在面对他们的视线，阴沉着脸。

公子哥们倒是闲来无事，对着她身上的鞭伤大呼小叫，有的嗤之以鼻，有的没了兴致早早离开，最后剩下零星几个见刘芸没了其他反应，退了出去。刘芸这才放下心来，虽不是古代那种被人看了一眼就要自杀或者什么样，但多少不自在。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一样。

等到后来发现这是家男倌馆，除了凉辰没有别的女人，倒是真觉得，他们从小被卖到这里，不会真没见过女人吧？

此刻的刘芸没想那么多，在小厮的大力揉搓下，一桶水已经黑漆漆了。只好再换一桶，直到第三桶水后才干净了。

找来一套衣服，漫不经心的裹好。乞丐就是好，虽然洗干净了，但是三年来的营养不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枯黄的头发，因饥饿过度而显得空洞的大眼睛，眼睛下是几天没休息好留下的重重的黑影。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伪装，让人心生不起任何涟漪。

然后，被带到了被众男环绕的凉辰身边。

他们的议论中心正是进来的刘芸。众男的杂乱议论让凉辰的眉头越皱越紧，作为被议论的刘芸毫无自觉的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伸手抓了一块。不知道罗志书怎么样了。

“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你们该去准备了。”凉辰手一拍，室内安静下来。看看天色，才这么一会，天都快黑了。

众男瞟了瞟凉辰的冷脸，安静的退下。

“看够了？”冷冷的女声。

“没。太多美男，看不够。呃，嘿嘿，看够了看够了。”

凉辰竟然趁着她走神的时候套话。刘芸僵硬的笑笑，到了这里还真没注意过她的举动，看来以后要小心了。以前那种生死边缘徘徊下产生的警惕感，到了这个时代，好像有点放松了。这可不是好事。

“跟我来。”凉辰见她贪婪的看着桌上剩下的点心，摇摇头，随手将盘子递给她，任她想用。刚才她可听说了，从那破烂的衣服里，还翻出早已冷硬的馒头烧饼。

一手盘子一手糕，小步跟在凉辰的身后。

回到的是布满情趣用品的小屋。凉辰回头锁上门，示意刘芸跟上来。不知道按了哪个机关，地上出现一个大洞，石头打造的台阶两边长着青苔，只有中间还是白生生的，看的出经常有人走动。

刘芸也不害怕，好奇的打量这说不上巧妙但是很神奇的机关，还没看个够，被凉辰牵着往下走。地板合上，只有手里拿的火把闪着光，昏黄的光照射的这段路，更加幽深黑长。

两人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在长长的地道中摇曳着，直到被未照亮的地方吞噬。

“走吧。”

前进差不多几十米的距离，中间还拐了几个弯。轰隆一声，上面同样的青石板，黑漆漆的屋里也看不到外面是哪。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小孩交给你处理。我走了。”凉辰也不回头看，径直朝地道走去。

她又换主了？真是个怪人。连钱也不收。好歹刚和花老大买她也费了钱财的。难道转了一道手她就不值钱了么？

“啧啧，哪里捡来这么丑的小孩。”

烛光突然亮起，刘芸不适的揉揉眼睛。眼前不是凉辰，而是一个微胖的女人。捏着她的下巴边往她的脸上身上摸。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以后叫我月妈妈。”

月妈妈？咋个这些个女人都被叫做妈妈？刘芸觉得，她该不会被卖到妓院了吧？还被转了两道手。

“今晚就带你出去见见风情。毕竟……”

看着月妈妈脸上YD的笑，刘芸打了个寒颤。她怎么感觉，这一路行来。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