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走在小巷中,听着熟悉的枪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刘芸闪的远远的。经过多次枪战,事实证明热闹是不可以围观的。就像抢地盘的时候在一旁嘲笑兄弟快被子弹射成筛子,结果人家一颗子弹甩过来一样。
这次以为躲闪及时,没想到仍有颗流弹射了过来,恍惚间还能看清子弹射过来的轨迹,划破空气,迎面而来。
脑袋被射出一个血洞,双眼无力的望着天空,看着蓝蓝天白白的云慢慢被染成红色,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和兄弟为了逃票从后门翻墙而入遇见的几个算命的老头,争抢着要做他们的生意,那时候她八婆的问了句她以后的命运,结果其中一个老瞎子摸着木牌,说她有血光之灾,气的她一脚踩翻那人的摊位,还骂他瞎算借此没给钱。看来,他算的挺准。即使,他真的是个瞎子。
“少爷。”
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要将这事件最后的精彩收入眼中,可惜,她知道她的生命在急速流逝着。在撑不住的的最后一刻,黑色的阴影遮挡住天空,熟悉的身影让处于虚无状态的刘晓笑了笑。
本以为拔掉了老虎的牙,结果才知道,没了牙的老虎还是要吃肉。
出现的那个男人,正是和她相伴多年的男友。不嫌弃她混混身份和她在一起的警察。这真是个讽刺的结局。
多好,这出戏,是为了她而写,这么多年,到了死也还是她的主角。
闭眼,气绝身亡。
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男人用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用手绢将她头上的血擦拭干净,却是越擦越多,直到双手沾满血液。才用手捂着脸,痛苦的蹲下。
从梦里惊醒,刘芸下意识的摸摸头,完好无损,原来那是梦。还以为男人真狠的下心,看着她死。再摸摸心脏,还残留着那刻绝望的心情,现在感觉到它有力的跳动着,很好。不过,今天天气真好,蓝蓝的,白云朵朵,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看着就想咬一口。跟她临死那刻看到的一样。想着想着,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不对,头顶上应该是她在某宝上选的四百多的大灯,怎么会是蓝天白云?再说都市的钢铁森林里,咋会有这样好的天气?
猛地坐起。
稻草中混杂的细小碎末撒进眼睛,正揉眼之际,瞟见周围衣裳褴褛的人欣喜的眼神。这,这是……
“她命可真大。”
“要断气都救回来了。”
“这小神医可真神。”
“活了就好,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刘芸看看周围,甚至用指甲往她大腿掐去,感觉一阵生疼才收回手,能感觉到疼痛,确实是活着。只是这是怎么回事?
刘芸不解,不是只有脑袋上中弹了么。还有,边上那群是什么人?衣裳褴褛,头发因很久没有洗而纠结成一团。就算是要饭的现在也是月收入上万的人,独处时应该不会穿的这么差吧?还住这没房顶的屋子。
看着他们诧异的表情,试着伸手朝他们挥了挥,“嗨。”
边上的人不解的看着稻草中的小人儿动了动,又安静下来。相互看了看,其中的代表走了过来。
刘芸忍着疼痛看着来人摸摸她的额头,高兴的对着后面的人说她没有再发烧了,然后安静的坐回原地,这就不理她了?想当年跟人家混黑社会,再严重的伤都受过,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看这造型,只有两个狗血两个词跳进她的脑海中:穿越。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狗血,
抬起手臂看看,细小如柴棍一般,黑漆漆的估计都能搓下一层黑皮。摸摸头顶,想着刚才的触感,果真,刚摸到的不仅只有稻草,还有她那如稻草一般的枯黄干燥的头发。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的丑多么的狼狈。这都不是穿越,还有什么是穿越呢?
根据以前到一个地方先观察的习惯,打量着周围。原来这可以看见蓝天白云的地方并不是野外,而是某一处破庙,估计她占了最好的一处位置,有着大量的稻草,可以为她保暖。
“给,喝药吧,乖,吃了药就好了。”
正在思索时,旁边出现一个阴影,随后手中被塞入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破碗,虚弱无力下颤巍巍的似乎快要倾斜,来人赶紧接住,怕药撒在地上。抬头看看身边的少年,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但干干净净。嘴角一抹笑意,让刘芸觉得像是外面暖暖的阳光照进了她的心里,心生暖意。
施子恒看着眼前呆呆的小孩子,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把碗凑到她的嘴边。
待刘芸从男色中清醒,看到的就是温暖少年将碗靠近她的嘴边,略嫌弃的看着碗边隐约的泥印子,怀疑这能不能吃,不过,看看少年,狠心喝下。
“咳咳。”
猛然来的不适感让刘芸咳嗽两声,少年见状,一手端着碗,一手轻抚着刘芸的背,待缓和了些,刘芸抱着碗,如小猫一样喝着药。
施子恒见刘芸听话,心念着这药苦,小孩子都不喜欢喝苦药,找找身上没有糖渍,只能在她喝完的时候摸摸她的头顶。
刘芸享受着这温柔,小心翼翼躺回稻草里,坐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背上很疼,这身子太虚弱了,受不了这样的疼痛。
边想边看着或蹲坐或躺着的众人,他们面前都摆着破碗。唔,不会她穿越到了乞丐窝里吧?
果然不其然,等到稍晚些,其余人拿着碗朝外面走去。
“他们这是到哪去啊?”刘芸不解的看着走出去的人。
施子恒听着刘芸还带着奶气的声音,不觉一愣,先前喝药没叫苦,身上那么疼也没跟平常孩子一样哭两声,还以为是个哑巴,没想到声音这么好听。
“讨饭,现在去镇上人比较多,小乞儿等会就有好吃的罗。”一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中年人解释说。逗弄着刘芸。
“把我也带去吧。”
刘芸说到,她不想一个人呆在了无人烟的破庙,不想承认重生后的她格外怕死,格外珍惜生命。跟着去城里走动走动,起码有几个人陪着,不那么害怕担心。
施子恒想了想,将刘芸抱起来,努力不碰到她的伤口。
十几岁的少年身量不高,却非常有力,在他怀里安稳的呆着,看着路上的风景,边听他们说话。
施子恒有趣的看着刘芸动着耳朵,果真像只小猫咪,可惜脏兮兮的。
“忠叔,今天王大员外家施粥,说不定还能饱餐一顿。”看着怀里的娃儿,太瘦小了,得好好补补。
“嘿嘿,小乞儿就让我来抱吧。这路还长着呢。”那叫钟叔的人试图接过刘芸,刘芸却紧紧抓着施子恒的衣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看的他心都软了。
施子恒只是将怀里的人安稳的抱着。
探听过程中,刘芸得知她只是他们在溪水边捡起来的小孩,身上到处是鞭伤,也不知道谁人这么下的手,脸上也被掐的花花绿绿的,像个染色盘。
一路上,边走边试探刘芸的话,什么也没套出。刘芸哪会知道这身体的事,醒来就是在破庙,晓得的也是上辈子,这辈子,不好意思,知道的就是破庙里那些乞丐,还有眼前这个名叫施子恒的暖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