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要检查准备工作和总结学习体会，古旺元知道人们对他看法不佳，作好了“接受帮助”的准备。好在金寄水已来电话，那篇稿子老赵同志很满意，有这个底气，挨几句批评也就不在意了。

张念本和穆歌据说都另有重要会议，总结由核心组另一位成员佟大姐主持。佟大姐是个心慈面软的好人，对谁都以鼓励为主。

古旺元作个人总结时，光检查缺点，说到成绩则归功于核心组领导得好，王大力指导得好！话说到这个份上，别人不好再说什么。反倒替他找出些优点来写上。尤其是佟大姐，着重说了古旺元学习民族政策认真，而且在《内蒙春光》电影问题上，表现出了政治敏感和政策水平。应给以表扬。

眼看着就要顺利过关，张念本与穆歌回来了。

没有保得住的秘密。他们回来前就已有人传说，团内个别穆斯林不尊重本族风俗，影响欠佳。刘向东很恼火，专门找有关负责人开会，批评这件事。张念本和穆歌回来时人们就注意这两人的表情。只见张念本面带得意，笑口常开；穆歌却眼含愠怒，脸色阴沉。佟大姐请他们发言，张念本心平气和地说：“很抱歉没听到大家总结，失去个学习机会。我抽空看会议记录，另找机会谈吧。”他刚说完，穆歌就接着说：“我的缺点挺多，欢迎大家帮助。希望有意见当面提，别来脸上陪笑，脚下使绊那一套。”说完拿眼毫不掩饰的斜视了古旺元一眼。

古旺元心里一震，脸刷的红了，马上举手要求发言。张念本对他作了个眼色，既像是关照又像是制止。抢着说：“很好，穆老师的意见值得大家重视。咱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一定要互相团结，与人为善。来日方长，今天这会就到这儿吧。”

大家听得莫名其妙，古旺元像挨了一闷棍。几天来他就奇怪穆歌为什么对他突然冷谈，并时不时地拿话刺他。刚才那一眼更公开了对自己的不满。散会后他追上佟大姐说：“大姐，穆歌刚才那股火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要发言又给拦住了。这不行，我要求把事情谈清楚。我到底作错什么事了？”佟大姐看看他说：“你真不知道？”古旺元说：“什么事？我没招谁惹谁啊！”佟大姐问道：“你是不是跟穆歌在一块喝酒吃大肉了？”古旺元说：“是啊，那又怎么样？”佟大姐说：“过后你当笑话讲过吧！”古旺元想了半天，才想起被张念本询问这件事。照实说了一遍，并说：“张念本问我时他已在树后看了半天了，他问我当然照实说，此外我再没讲过，更没当笑话！”佟大姐点点头，又问道：“关于张念本同志，你说过他什么事吗？”古旺元说：“我根本不认识他，能说什么？我只知道他一件撤换稿子的事，还是穆老表对我说的。我并没对别人讲过。我是当兵的出身。对传播流言从来反感。”佟大姐听完沉吟一会说：“以后对人对事都要谨慎点。有些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出了事你有多少张嘴也解释不清的。”古旺元便说：“多谢您提醒我。大姐，既说到这儿，就还得跟你说件事，老穆曾问过我，关于他生活上的事可是我传的，我正式向领导声明，这事绝对与我无关。”佟大姐点头说：“这事我倒知道是谁传的，咱们息事宁人为上，不要再谈它了。我跟你说句交心话，以后不管有人谈张还是谈穆，你最好尽量躲开。外界本来就对咱们文艺界有看法，咱们还不断给人送材料，这是何苦呢。”

古旺元很烦闷了几天，为这些无聊的口舌是非费精神，是他一向讨厌的，竟无意之间被卷进去，实在丧气。好在这人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出发前一忙活又把这事扔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