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鹿公子身边有一个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安医师,想必你就是了。”杜星河站在梧桐树下,一句话挑起了正要走下来的安又歌。
前几天鹿俊曾给安又歌闲聊时说道,叔本华的“论女人”。男人和男人天生只是陌生人,互为敌手只是对于同行之间,而女人和女人天生就是敌人,与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对付。
安又歌在打量杜星河,杜星河也在打量安又歌,简道士幡上的字自己见过,写的是磅礴大气,杜星河自认比不过。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眼前人写的。杜星河想用“丰姿绰约”来形容,可是踌躇了一下还是换了一个“丰神绰约”更恰当。比冠带飘飘的士子多了三分柔美,比我见犹怜的女子多了一股英气勃勃。
“你又是何人?所为何事?”安又歌就算已经心知肚明,可也是不能肆无忌惮的说出来。毕竟叛门钦犯凤来仪就在身后的小楼里。不免会有些心虚。
“在下杜星河。替一故人送一件礼物给鹿公子。还请一见。”说来这杜星河孤身一人也不怕在太安城有埋伏围堵。
不过说来也是,青槐门本来就是行踪隐匿,光明正大的来去,更让巡守府无从下手,况且现在的幽鬼堂刑尤就是巡守府的指挥使,太安一切情报完全逃不过青槐门的耳目。何惧之有?
“鹿俊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说吧。”
“呵呵-”杜星河会意一笑,随即洒脱一言“那倒也是一样。后日太安龙舟赛,临江仙一座难求,在下奉故人之命送给鹿公子一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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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张桌子?”鹿俊看着门前一头细汗的绿儿,一脸发蒙。
“对啊,不仅是桌子,包括床柜椅凳一应俱全。”绿儿指挥着后面的仆人将新打造好的梨木家具一件件抬进鹿府的大门去,“上次鹿公子拜托少爷打造银刀时,少爷就说了鹿公子是迟早要拿回这笙歌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绿儿在底下说的兴起,可鹿俊却是心中一寒他怎么知道的,肖青槐给我送信不过两个时辰。太安果然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刚走了杜星河,又来了一个绿儿。
王芝玉你既然是个逐利商人,我鹿俊自认受不起这么大的排场,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诺敏。未免有些过了。因为诺敏?对了,鹿俊突然想起来当日在涂山上卓厉说过一句话,让他三日后去裴府一叙。
裴府,裴钰。帝师,然后!周幽。
毕竟是不知道深浅,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不知道多少位皇帝轮流坐,鹿俊只是把他们当成一个名字,不过想起来还是有些小激动,皇帝唉,三日后,那不就是今日?想来今日淇奥会,也有情可原,不过现在可是耽搁不得了。
“不过-”绿儿一句不过,让沉思的鹿俊抬起头。
“不过怎么了?”
“少爷说鹿公子不老实。”
“我不老实?王芝玉说的?”
绿儿虽然对鹿俊直呼王芝玉有些不满,可还是正经的说道,“少爷本来做好了三张牌匾,可是当即就又把新做好的牌匾给砸了。”
“为什么?”
“因为安医师的字写的让少爷自愧不如。少爷说让安医师写好了字,他再请人拓上去。”绿儿看来心中不太服气,口气不佳。
鹿俊心道败家玩意,做了就做了,凑合着不就行了,砸了做什么,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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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
“你就这么被放回来了?”
“是乔都尉把我救出来的。”
“谭峰,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付流水依然在医馆后堂里静养,“你被骗了。”
“骗?”
“是不是还有人告诉你青槐门作乱?”
“对啊。”谭峰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先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久居雁门但是青槐门这么大的声势怎么能不知道,青槐门和巡守府一直不对付,你还指望他们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把你我乱刀分尸都是好的,还能双双安然无恙?”付流水简直是要被气死。
“那-?”
“那什么那?打晕并把你绑起来的人,青槐门基本可以排除,既然是打晕你,那么是确认了你的身份,听声知人,定然是熟人。而且一招击昏你,有几人能做到,谭峰你自认不是酒囊饭袋吧?”付流水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谭峰看来也是习惯了这个样子。
谭峰一瞪眼,就要反驳。
不等谭峰接话,付流水接着说道,“谭峰,咱们从小一块长大,我这推测你也算是姑妄听之,击昏你的人就是巡守府的人,既然是武功在你之上还高出不少,那么当今太安巡守府只有两个人,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刑尤和卓厉。可是还有一点我没给你说,这医馆隔音不是太好。”
“隔音?”
“对,不巧早上我听到了旁边还有一位病人,是个受伤的女人,而这个受伤的女人提到了一句话,‘卓厉替她付得诊金’。”付流水只剩一条左手,可是手中不停的磨砂一枚红漆铜钱,看来很是珍惜。
“所以,那女人应该就是你提到的逃跑的青槐门钦犯,但是跟卓厉是旧识,而现在这女人估计是青槐门回不去,巡守府还在追捕中,两面夹击,腹背受敌,她身受重伤,无处可去,要么离开太安,要么暂居此处。而后者可能性更大。”付流水信心十足。
“那咱们-”
“没有咱们,谭峰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对卓厉素来尊敬,但是我只是把实情说出来,免得你被人卖了还帮抬银子,此事其实真的论起来,对于我来说无伤大雅。不过你在巡守府要小心了。切记切记。”
“那你呢?”谭峰本来话就不多,以碰上付流水更没得说了。
“我在这等着。”
“等?”
“救我命者,掌我运者。”付流水握紧了手中铜钱,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