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医师,救命。”是谭峰。
听见这声音,紧张的不是安又歌,而是卓厉。
“安医师不用停手,我来处理。”卓厉朝安又歌摆了摆手。抽出一条黑巾蒙面,很难想到巡守府的副指挥使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轻轻靠在门后,用刀刃挑开门栓,等待着谭峰进门。
安又歌剥开骨肉,剔除那些已经腐烂的,和铁钩已经长在一起的。凤来仪虽然是已经被安又歌给弄得昏睡过去了,可是本能的疼痛还是让她颤栗着,本来就没几分血色的脸色变得煞白。
谭峰则是肩膀上架着一个人,着急忙慌的推门进来,刚一迈过门槛,就感觉到一道劲风扑来,来不及看,一个错步就要躲过去,可是躲之愈快,追之愈急,又是一拳打在谭峰将要抬起的肘关节处,半边身子都是酸麻的,紧接着一道掌风砍在后颈,连带着肩膀上的男子,两人一起倒了下去。
谭峰尽管是巡守府的好手,可是离卓厉还是差了点。
卓厉将两人拖到堂中柱子旁,低声说道,“对不住了。”
“按住她。”安又歌稍稍抬起凤来仪的肩膀,右手一用力,把已经深入骨肉的铁钩扯了出来,另一边也是如法炮制。卓厉只觉的手中人呼吸越来越低。不过却是趋于平稳。
因为在开头避开了几根主要的血管,肩膀靠下的位置也并不是主要分布区,所以出血量并不多,很快就止住了。安又歌看看明显是牙关紧扣的卓厉,心道,这女子和他没有点猫腻我就不姓安。
安又歌拿起棉布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不是无菌环境,可不敢保证伤口会不感染,捻起绣花针,只能先凑合了,一针一针的将皮肉缝合,卓厉乔巍二人哪里看过这样的手法,切肉削骨,针线缝合,这又不是缝补衣物。
“取出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安又歌说道,“脚筋已经受损,以后怕是走路也有点困难,这点我没有办法了。她全身还有许多静脉伤口,卓大人要小心些。”
“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走?”
“今天带走肯定是不行。需要养病。起码两日内必须留在这。”安又歌准备好好用一下这张牌,有她在,卓厉若是想对安又歌做些什么,肯定是举步维艰。
“那-”两人都看到了地上还有一个伤患。
“如果可以,只能是把谭峰绑起来,两日后,等到伤患稍微恢复,再将他放出来。这病人已经是重伤,出不了屋子,只要将他们两个分开,完全没有问题。”
“这-,”卓厉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近卫,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主意,但是看了看躺在那的凤来仪,只是踌躇一下就下了决定。
“多谢安医师了。”卓厉面对安又歌说的话,唯恐凤来仪再出什么问题。说话都有些束手束脚的。乔巍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只是感觉这女子有些不像良人。
“为了保险起见,请卓大人将此女子抬到后面靠右的厢房中。乔大人去将谭峰找一处幽静场所锁起来,两日后再放出。记得写上一张字条,就说他朋友和我的性命都在你们手中。我想其他的不必我多说。”
安又歌不管自己是不是越俎代庖,已经抽出银针,走向了地上的付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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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苏合中午时分就已经回来,已经在王府等了许久。
因为得到了周平的保证:在太安,有太安军跟着不会出问题。才忍下性子。
“我要回去睡了。”少女猎装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迹,气味还是有些冲鼻子。飞仙髻在脑后,一缕散发在前,遮住有些疲累的少女双眸。
“樊弄,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早早回来的苏合自然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少女爱搭不理,只能去问随后而到的樊弄。
“回王爷。郡主今日-”
“直说无妨。”
“那卑职就直说了,王爷一行离开后,郡主带着剩余近七十名刀斧手没有折返太安,而是将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头给扫荡的干干净净。”
“扫荡?那怎么没见一点财物。”
“是杀人,郡主不取财物,杀了个干干净净。”樊弄眉头紧锁,“郡主手下不止四十颗人头。”
“知道了。”苏合打断了樊弄,示意他下去。苏合很是费解的挠了挠头。
君子养气,女子修身。诺敏啊诺敏,是什么让你起了杀心。
自己起了杀心吗?诺敏回到房中已经脱去了猎装,才觉得满身的疲惫和血气呛人。好久没这么冲动了。
今天借此机会,给老师搭了一个声势浩大的戏台,不管表演的是大放异彩还是差强人意。反正以后在太安,鹿俊这两个字,谁要是再想去调笑两句,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快不快得过沉霜了。
拔开梳妆台上的香水瓶,才冲淡了一些味道,诺敏跟着母亲,倒是比苏合多了一些中原人的心思,名声这个东西,不仅是在西胡人眼中重要,在中原更重要,不管是真是假,老师现在已经入了各种自视甚高的人的眼。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近些年西胡中就数乞颜部势力大,麾下铁骑最强,昂沁叔父一心想把苏合打造成下一个父亲。中原人,善用诡计,有些是学也学不来的。
“郡主,何必要这么作践自己?”
“没有什么多虑不多虑,鹿俊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再说一个穷酸秀才,值不得郡主委身为弟子。”
“我与鹿俊的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
“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他做什么我也不会干预,只是你切不可骗他。我话已至此,如果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今天看见那差点受辱的医师,诺敏心中本是怜惜,可是其后发生的事实在是出乎意料,又想起初见那天说的话,心中更是烦闷。
女子无才便是德?
安又歌,我不喜欢你。不仅仅是有些酸味,更是有些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