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这边请。”成二领着一众兄弟,似请似围的将牵着马的白衣少女围在中间,安又歌一眼扫过去,几个月不知肉味的眼睛都是绿光油油。
“唉,胡子,这妞可是比那些大胸大屁股的官家小姐差远了,老大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
“也就脸还行,谁知道呢?吹了灯谁还看脸啊?”
“都给老子闭嘴-”成二一个横眼过去,让一堆乌七八糟的腌臜人住了嘴,又恭敬的对着安又歌说道,“让安小姐污了眼,烦请那边走,老大已经在山后等你多时了!”
“鹿俊与我父亲在何处?”安又歌一脸风尘,为了缓解紧张,将手中的缰绳握的紧紧的。眼中血丝隐现,面对着一群杀人劫道的马贼,安又歌比那日面对孔方还要害怕。
这些人完全没有什么信义可言,不知道现在鹿俊和安塘是如何了,心中的担心关切远远盖过了这面前的危险。
“这事恐怕安小姐还要亲自去问老大-”成二头前带路驱散了看热闹的一帮马贼,皱了皱眉,看看孤身前来的安又歌,又对着这些马贼喊道,“赶紧去塔楼上站岗,其他人全副武装,都打起精神来。多事之秋-”
“成哥-,这-这是夏天啊!”
“蠢货闭嘴,我说秋天就是秋天-”成二真是大为光火,一群蠢货。
山洞黝黑,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何情景,白衫走到跟前停了下来。
“安小姐尽管走就是了,约莫五十丈就能出去,过了栈桥就是后山,老大就在那静候。”
安又歌看看成二的满脸的不怀好意,轻轻点了点头,转头进了山洞,诺敏,但愿你是真的念着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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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仲夏,本来是天气炎热,可是诺敏这一群人马全速奔袭,硬是带出一股秋风肃杀之感。
诺敏和苏合胯下汗血宝马,尽力保持速度,与身后甲上沉霜的太安军一道而行,苏合鞍上金刀,少卿弓,一身戎装,胸前半裹护心镜,平视前方,脸上怒气已然平息。
右侧的诺敏焦急之色却是从未褪去,并未穿甲胄,而是换了猎装,背上古剑,英姿飒飒,柔美之气全都被这昆仑神下的草原之魂掩盖了。
这一百太安军是灰狼营的好手,轻骑急行军,奔赴涂山,只觉得有什么棘手的人等着沉霜出鞘。
“郡主,巡守卫已经追上来了。”斥候身下快马游弋周边,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小队巡守卫的动静,卓厉领头,二十名巡守卫也是对于本来就是人员稀缺的巡守府来说,已经不少了。
“方向直指涂山,就是不知是谁下的令?不管他们,两不相犯。”诺敏在马背上扭头看看速度稍快的巡守卫,腕下鬼卓厉,鼎鼎大名,同是飞鱼服在身,但是卓厉就是煞气不凡,生人勿进。
“在太安能调动巡守卫,而且是副指挥使卓厉的的只有刑尤邢大人。”斥候看来对太安的形势知之甚详。
“刑尤?还有其他人吗?”苏合才不认为刑尤能与鹿俊有什么瓜葛。侧头问道。
“那-就只有万岁吾皇。”斥候压低了声音。
“舅舅在太安?”诺敏闻言也是惊讶了一下。
“昨夜才收到的消息,皇上近卫苏凤安现身太安,十有八九。只是消息匆忙还未来的及告诉王爷和郡主。”
“你是何人?”苏合看着这个年轻的斥候,顺口问了一句。
“小人是侯爷身旁近卫,樊弄。”斥候答了一句,“还没谢过侯爷。”
“噢?谢字从何说起?”苏合心中毕竟没有诺敏专一赶路,饶有兴趣的看向樊弄。
“那日,进府门时不曾向王爷借刀一观的守门卫士,正是舍弟樊京,舍弟因王爷一句夸奖,也被小侯爷点名进了侯府的近卫军。所以小人今日多谢王爷。”
“无心之举,作不得数。樊京若是无恪守军令之心,哪里能进得近卫,与我无关。樊弄你去专心探路,此事暂且不表。”苏合摆了摆手,樊弄也是不再耽搁,一甩马鞭,跑在队伍前方,头前探路去了。
这边一行数十个飞鱼服,骏马飞驰,清一色的乌云鬃,腰间秋叶刀,论气势,太安军更胜一筹,但是巡守卫各个都是气息凝实,紧随着卓厉,在军心方面,首次领太安军的诺敏却是稍逊三分。
前面就是涂山,骑马而来,十几里的路程确实用不了太久,但是这百十号人要想再一起骑马上山,就不是什么易事了。
“太安军下马,执刀徒步上山。”
“巡守卫下马,执刀徒步上山。”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到达了涂山脚下,诺敏卓厉二人同时发令,士卒无有不从。山路弯曲,若是一人一马也就作罢,可是论行军,徒步还是要快捷一些。
“郡主,不如你我各留十人看管马匹,防止周边山上贼人偷袭。”卓厉已经说出了诺敏正要说的话。
“卓大人事态紧急,我先带人上去。”诺敏说完就将事情交给了苏合,自己先带了十名刀手,十名弓手,寻路上山。猎装隐于灌木,顷刻就不见了。
少女眉上有汗水滴落,身后二十名太安军都是默不作声,紧随其后,“老师,万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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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俊这边同样是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滴在身下的尘土中立刻被包裹了,被紧紧缚在身后的双手在凸起的岩石上来回摩擦,因为被绑的太紧,被磨烂的不仅有绳子还有鹿俊的双手,血滴不止,让安塘看的不忍直视。
“秀才,你说又歌不会是已经被抓了吧?”
“有可能,刚才看来是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歌,那人说这马贼就是为了引又歌来,安老爷子你放心,又歌如此聪明,定然不会是只身前来-,帮手随后就到。”鹿俊如此笃定,让安塘有些心里没把握,帮手,你还有帮手?
鹿俊倒吸一口凉气,咬牙闷哼一声,手腕的绳子应声而断,重获自由的书生在前襟上简单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青衫上梅花点点,写意之风。
“趁着没人在,是咱们逃跑的机会。”
“你不是说有帮手吗?”
鹿俊一副你怎么是个白痴的表情看着安塘,“等人不如自救。”
解开了绳子,牢门本就没有锁,两人正推开门出去,就听到外面一声尖利却被戛然而止的高喝,“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