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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暴西风 第十五章 七窍玲珑心比匠

王有能将头缩回,额上已是淌满汗珠,颤声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谭祖之唇角微扬,在烛光照射下愈显绯红,衬得一张玉脸神采奕奕,说道:“我们只是想借王大人的马车送我们回南京,并无恶意,希望王大人谅解。”

这般境遇突如其来,王有能又惊又恐,不知如何是好,强理一下头绪,问道:“我那车夫去了哪里?”

谭祖之并未回答,目光朝座下一瞟,王有能掀开遮布,里面侧躺一人,手脚被缚,嘴被堵死,睁大眼睛直勾勾得看着自己,正是自己的车夫,还未等他提问,谭祖之已道:“现正赶车之人是我的两个护卫,你那车夫没出绍兴城便被他们打晕了。”

王有能心知自己逃离无望,心凉至底,看一眼杨三折,道:“他不是被关在房中吗?是怎么出来的,我那丫鬟呢?”

谭祖之轻笑一声,道:“她可能被贵夫人毒打一顿,还在房中愤愤不平呢。”

王有能闻言当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与我夫人有何干系?”

谭祖之道:“我叫明安将一条宝玉项链送予那丫鬟,再叫人大肆宣扬那丫鬟深得大人宠爱,又被委以重任,我们送她项链全为讨好于她,贵夫人听后自是勃然大怒,曾私下里将那丫鬟训斥一顿,今日舍弟带着仆人有意陪同贵夫人奶娘逛至看押杨三折的房间,杨三折便叫嚷要去见夫人,那丫鬟必是不会允许,试想,那奶娘见后,在舍弟的挑拨之下,会不将那丫鬟暴打一顿吗?”

杨三折闻言忖道:“怪不得那日我见谭明安恁地讨好那丫鬟,原来竟是在算计她。”

女人争风吃醋之事屡见不鲜,何况王夫人本是那种喜好与人拼芳斗艳之人,平日里更是以替王有能打理大小事务为傲,在各个场合都出尽风头,她对自己命运唯一的不满之处,便是所嫁之夫太过花心,曾为纳妾之事,与王有能闹得天翻地覆,新娘过门之后,不到一月,便被她挤出家门。谭祖之让谭明安给那丫鬟送去项链,便是要激起王夫人妒意,借刀杀人,却看杨夫人,一个小小的丫鬟便要来拆她的台,叫她如何能忍,先找借口将其辱骂一通,后又想尽办法刁难,她的娘奶自小看养她长大,随其来到张家,在张家地位不言而喻,见到又是那丫鬟暗地里与夫人过不去,怎会不火冒三丈?

王有能听得目瞪口呆,道:“那……我那些官兵与家丁呢?”

谭祖之含笑道:“那奶娘将丫鬟毒打一顿后,定会将杨三折带走,留下一众人不知所措,在你那些下属缓过神之前,我派去的护卫钱良便会建议带其中一人暗中跟随,确保杨三折不会走失,你那属下定是没有异议。”说到此长吁一声,继续道,“杨三折见到贵夫人后只是说些那丫鬟如何不敬夫人的坏话,贵夫人听后定是大发雷霆,那时随明安一并出行的仆人便会避嫌告退,打开房门之时,让门外正在窥视的二人误以为自己被发觉,这时钱良便会拽着你的属下躲至侧门后面,杨三折将话说完便也告退,由我那仆人带着自后门绕出,将他藏到马车内。”

王有能只感觉像听戏一般,不知该问些什么,他只见谭祖之日日在绍兴城内玩乐,哪曾想他竟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只知自己大难临头,眼看那烛光便如鬼火一般在自己眼前徘徊,而谭祖之便如索命的阎王,叫他心胆俱裂。

谭祖之又是微微一笑,俊脸流露出无限风流潇洒之意,若是被哪个痴花少女看见,定会被迷得魂不守舍,但这笑容看进王有能眼里却让他心中寒意愈浓,他自是早就烦透了这张笑脸。谭祖之问道:“不知张大人是何时开始与丐帮为伍的?”

王有能知道自己到了南京生还无望,也不必再隐瞒什么,道:“是三年前,丐帮在杭州突然打亮招牌,欺民敛金,所做事大都触犯法规,为了便于行事,便想法与我结交,好为他们遮掩罪责。而那苏鹤则是一年前才来到杭州,司徒庆生见他是个人才,便将其收下封了长老。”

谭祖之微微颔首,又道:“既是有财有势,为何又取名‘丐帮’,而且衣着破烂呢?”

“谭尚书有所不知。”王有能道,“那丐帮帮主司徒庆生说他本是一个乞儿,得高人收留教导才练成神功,童年生活记忆颇新,遂夺得丐帮帮主之位后并未改掉帮名,据他所说以‘丐帮’为名的帮派自古以来非他一家,他们亦不是一脉相承,只是以前的丐帮均是乞丐所建,立于江湖,声势不大,不似他们这般人多财广,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大人高居庙堂,自是不知这些江湖之事。”

“那司徒庆生很是厉害吗?”谭祖之问道。

王有能道:“厉害得很呐,他只用三年时间,便将丐帮由一个无名小帮改建成天下第一大帮,其间有无数高手向他挑战,全部铩羽而归,从没有人能伤他毫发。”

见谭祖之听得颇感兴趣,忽地想起一事,问道:“敢问谭尚书,你怎知我那属下不会去我夫人房中查探,只要他略为尽职一点,你们不就穿帮了吗?”

谭祖之见他一脸茫然,又道:“随后我那仆人会回到贵夫人房中,告知舍弟今日张大人将与我一起到杭州办事,贵夫人听后今夜自是不会等你回去,后舍弟告辞,故意走侧门发现钱良二人,告知钱良夫人喜爱杨三折,留他在房中过夜。钱良便会与你那下属回去,告诉大家杨三折不会丢失,劝大家借机放松一下,随后便会请你那些下属去酒楼喝酒,我估计现在他们已是烂醉如泥了。”

杨三折只当那二人是谭祖之派来保护自己,孰知让他二人来的目的竟是掩护自己离开,当下对谭祖之敬佩不已,“七窍玲珑心比匠”,看来那童谣唱的半点也不夸张。又想到谭祖之对自己的可亲之态,一股热意涌上心头。

钱良二人被派去保护杨三折以后,处处讨好看守杨三折的官兵、家丁,大家本都是替人办事,上司得失,与自己利害关系不大,遂二人很快消除王有能那些属下的顾忌,与其打成一片,暗中跟踪,闪入门后,以及劝他们去吃酒,又没有一件不合常理之事,遂顺理成章地将几人骗得团团转。

王有能心道:“论起心计,别说是我,便是已阴险狡诈闻名的薛延,恐怕也不及这谭祖之啊。”

谭祖之正色道:“不过王大人串通江湖人士加害本官,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呀。”

王有能闻言脸色由苍白转入暗灰,不顾身在马车之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尚书大人饶命!尚书大人饶命啊!小人愿将家中金银悉数奉上,还望尚书大人高抬贵手,放得小人一马呀!”

杨三折眼中官吏个个嚣张跋扈,如今瞧得王有能这副卑贱相,当真好气又好笑,转向谭祖之,见他拍拍王有能肩膀,道:“王大人快起,谭某方才只是玩笑之言,这几日每每与王大人开怀畅饮,便深觉王大人乃在下知己,我等在杭州城处处受丐帮之人监视,只有用王大人的车马掩目,方能安然离开,遂出此下策,实属无奈,我又怎会因这零碎小事,坏了你我金兰之交。”

王有能愣了许久,道:“尚书大人此言可是当真?”

谭祖之道:“自然是真,王大人若是有意,日后你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王有能如蒙天恩,心中阴云俄顷消散,如此大官竟因投缘,无视地位之差有意结交自己,还为了这份友谊摒弃前嫌,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想到若得谭祖之相助,自己仕途定会处处风顺,高兴之余,竟紧紧握住谭祖之双手,不再松开。

杨三折对谭祖之此举十分不解,王有能明明要加害于他们,如今生杀大权在握,他非但不治罪于王有能,还结交于他,当真奇怪之极。可他哪里知道,谭祖之此举全是为不开罪那宰相薛延,若是执意治罪于王有能,定会牵涉甚广,到时想不陷入党派纷争也难,他刚才说起王有能的罪过,只不过是恐吓他一番,叫他全心服于自己,但王有能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竟也没弄懂其中的厉害

谭祖之见王有能如此激动,心中好笑,道:“王兄不妨到敝舍小住几日,我也可带你结交一些京中的大官,你看可好?”

王有能自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称妙,只恨自己准备不足,没有带上翡翠细软,谭祖之忽一皱眉头,道:“只是舍弟还在贵府中,不知那丐帮之人会不会对其不利呀。”

“贤弟放心。”王有能此刻竟不再客气,“他住在杭州府中,绝没有人敢动他分毫,待咱们到了京城,我写书信一封,叫那丐帮之人莫要与之为难,再派人护送他回到南京即可。”

谭祖之明白,自己与杨三折既已脱身,丐帮之人再为难谭明安也是无用,绝犯不着再为此得罪官府,只需交予王有能,便出不了什么差错。

而杨三折此时最想问的莫过于那密室中所关押之人的身份,可谭祖之竟是对园林之事只字不提,他也只好忍气作罢。

又行两日,几日终于到达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