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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暴西风 第十二章 才貌甲冠天下

“谭尚书请看,此处早已被大火烧毁,连半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言语间夹带着猥琐之意,听得丐帮众人大皱眉头。

这时又响起一个温和而带有磁性的声音,“我听闻园林之内藏有密室,我们可否到密室中瞧上一瞧。”

那猥琐的声音说道:“下官已命衙差将园林上下翻遍,都未能发现密室,我看那密室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苏鹤心头一惊,忖道:“辛好我刚刚叫人将司徒庆生打开的洞口遮掩好,不然被这些人发现又是麻烦事一桩。”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徒庆生、苏鹤等内家好手全都听出所来之人约有十四五个,只是各个步伐沉重,并没有人练习过内功。等一行人来到他们头顶,那温文尔雅的声音又响起,“王大人可看出这被烧毁的房屋地基与其他房屋有何不同?”

此言一出,苏鹤面色微变,暗暗攥起双拳,连一旁的司徒庆生都屏气凝神等待下文。

“这个,下官不知,还望谭尚书赐教。”

“与一般四方形地基不同,此屋地基呈五边形,这房屋在被毁掉之前,除去三面墙壁以外,右面窗户连接两扇门与左面窗户各为一面,只是偏离的尺度不大,外人不易发觉。房屋门口朝南坐北,八卦之中以坤指北,坤垠成土,又有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这门自金起,火处之地,定当会有异同,而离为火处东面,所以……”一顿,又接着道:“钱良,你去看一下东面墙壁之处可有与火有关的东西?”

“是。”一个粗犷的声音答道。过了片刻,那声音又慢慢道,“大人,这里有一个被乱石埋住的蜡台,无法用手抽出,可能是与地下相连的,上面有半截未烧完的蜡烛。”

“将蜡烛点燃。”

闻言室内众人心头巨震,司徒庆生暗想:“好巧妙地心思,不但注意到略微改变的房屋构造,还能依据八卦五行之理推出机关所在,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再看苏鹤,鹰目圆睁大放寒光,只是眉宇之间仍是惊色难消。

“轰隆隆。”闷雷之声想起,那粗犷的声音喃道:“为何在一个密室上动如此多的心思,真是奇怪。”

“之所以此房按五行之理建造,是便于在密室内设置机关,一会我等进入室内之时还需倍加小心,倘若一不留神触动机关,所有人顷刻便会命丧黄泉。”

杨三折与司徒庆生倒吸一口凉气,辛亏苏鹤想留下司徒庆生与其合作,否则现在二人是生是死却是很难料了。

“谭尚书啊,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您奉圣上旨意来杭州采风观政,倘若出了什么闪失,下官可担待不起呀。”

话音刚落,刚刚苏鹤等人出现的甬道内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二人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前面一人高六尺有余,剑眉凤目,鼻阔唇红,面白似玉,身穿红绢官服,前秀绚彩锦鸡,帽珠软玉制成,腰挂油清翡翠,举止间神采飞扬,宛如上了妆的戏子一般。他身后那人穿得蓝色蟒服,前秀白鹇,亦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英气逼人。

在他二人身后,一个面色猥琐如鼠,身形恭维成弓之人正仓皇走出。此人不用说苏鹤,便是杨三折也十分熟悉,正是杭州知府王有能。

他们之后,又陆陆续续走出十二三个身穿铠甲,腰悬宝刀,满面愁云的官兵。

见到苏鹤等人,刚刚那粗犷的声音吼起:“有刺客,保护大人。”接着众官兵相继拔刀,挡在两个俊美男子身前。

吃惊之色从那身穿锦鸡官服的男子脸上一闪而过,那凝脂般面庞便恢复平静。可是王有能却没有这等城府,看到苏鹤,目瞪口呆良久后,赶忙跑上前,拨开官兵,“误会!误会!苏长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余光所及,又瞧见面色微暗的司徒庆生,惊道,“司徒……司徒帮主……”事出突然,一时间他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王大人可否为我引荐这几位朋友?”前面的俊美男子说道。话音如细石击水,清旷温雅,不难听出他就是方才破解机关奥秘之人。

王有能闻言终于缓过神来,指着司徒庆生道:“这位便是丐帮帮主司徒庆生,司徒帮主神功盖世,可谓是打遍江湖难逢敌手啊!”司徒庆生莞尔一笑,上前抱拳行礼。此时此刻,他正在苏鹤的威逼之中,听得这番赞扬心中自是极不舒畅。

介绍完苏鹤之后,王有能一指方才说话的俊美男子,躬身道:“这位,便是当朝吏部尚书,才貌双全,深得圣上宠爱,百官敬仰的谭祖之谭大人。”

王有能这张嘴不会吟诗作对,不能谈古论今,可说起拍马溜须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不过这一次,他所说的却不夸张,谭祖之自小便博览群书,出口成章,相传他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能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十八岁便做了大明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二十五岁时更是官拜吏部尚书。凭借无双的才华,他早已赢得天下人的敬仰,更被孩童唱入童谣之中。以至于杨三折看到传说中的人物竟在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盯着眼前如脂如玉般的男子呆若木鸡。

无怪乎此人能轻松道出机关所在,他竟是名扬天下的吏部尚书谭祖之。司徒庆生还未开口,苏鹤便笑迎上去,行礼道:“久闻谭尚书才貌甲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长老过奖了。”谭祖之微微一笑,并未因苏鹤的夸奖而沾沾自喜。

贵而不骄,司徒庆生不禁暗暗点头,只此一点,谭祖之就要强过那些庸官百倍。

王有能又介绍了谭祖之身后的男子,他乃是谭祖之堂弟谭明安,官拜文渊阁大学士,亦是青年才俊,博学多识,只可惜与谭祖之生于同一时代光芒尽被其掩去了。

眼见气氛逐渐缓和,王有能哈哈一笑,面向苏鹤道:“不知苏长老在此有何贵干?”

苏鹤一愣,他深知此处不是闲聊家常之地,叹道:“城中百姓无故惨死,我丐帮本想来此园林之中查明真相,为那死去的百姓伸冤,孰知到了此处却一无所获。而今,既然谭尚书亲手查办此事,相信不日便会水落石出,我等不便打扰,便先行告退了。”说着转向司徒庆生,“司徒帮主,我们走不走?”

司徒庆生身中剧毒,哪还有选择的权利,当下点点头,看了杨三折一眼,示意他暂随自己离开,出去再想办法,而后与谭祖之等人道别向甬道内走去。丐帮众人都跟在他身后,欲离开密室。

就在司徒庆生要进入甬道之中时,苏鹤突然沉声道:“娃儿,你怎么不走?”

走?杨三折暗自发笑,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那么,为何还要受制于人?更何况,这苏鹤乃是杀死他爹娘的凶手,恨之入骨却无力手刃仇敌,只好将万般怨恨倾吐而出,一字一句道:“爷爷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动手啊!”说最后声音发抖,他已是气得泪水盈眶,“为什么!为什么我此刻就要死掉,为什么不能给我十年的时间叫我手刃这畜生。”杨三折暗暗道。

若是平时受此大辱,苏鹤早就将杨三折大卸八块,粉身碎骨,可在钦差大臣的眼皮底下他却不愿生事,转向身旁一个乞丐道:“把他带走。”

谭祖之剑眉微锁,看着身前这倔强的少年,炙热的目光中仿佛藏着天大的委屈与不干,当下一摆手,“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