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客观,今儿个点心上慢了些,见谅,呵呵,千万见谅哈……)
李潇不是愚蠢之人,在来之前,便知道这府衙的巡捕找自己是为何。
不过他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直接,当着自己的面就说了出来,而且旁边还有赵汗青等人。
笑了笑,李潇淡淡地道:“巡捕大人乃是智慧之人,自有明断。”
刘巡捕未料到李潇竟然如此平静,不由地大讶,内心对这个年轻人不由地高看了一眼。
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李潇,在刚得到自己老师的意思时,他就立刻命人找来了冷家镇所有有名有姓的资料,在一路上,他几乎不分昼夜来看这些资料,可以说,他为了老师的这次升迁,或者是说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几乎到了拼命的程度。
刘巡捕出生不算贫寒,少有志气,可惜屡试不第,到最后,家里竟连下锅的饭菜都有些为难了,为养活一家老小,刘巡捕托自己的老师,某了一个巡捕的职位,这些年,他虽然破了不少命案,在这府衙立稳了足,却没有多少晋升的机会。
这并不是他没有资历,也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没有钱。
即使是自己的老师,州判,一向视自己为最出色的弟子,却也因手中只有芝麻大小的权力,无法帮刘巡捕更多。
这年头想晋升,没有钱,那就得有一个实权人物帮衬着,否则,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刘巡捕就是这么一个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光明,只要刘巡捕的老师能升一步,而刘巡捕又在这其中立了大功,以他老师的性子,绝对不会吝啬来提拔他一下。
为了这一线光明,刘巡捕说不得只好拼了。
正因如此,来到这冷家镇,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到现场去查探。
刘巡捕这些年的虚名,也不是讨巧来的,在回来的路上,他便理出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在这冷家镇,原本有一个何求道最为出色,可惜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找几个得力的助手。
县衙的老仵作,这个老头是自己带来的那名仵作的师傅,是第一个到达现场查探的仵作,自己自然不能落下。
何求道虽然死了,但是他临死的时候,竟然将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了一个才相识短短数天的人,这一点让刘巡捕也有些惊疑,甚至在听到这个“谋财害命论”的时候,他几乎也有些相信了,但是,他很快便压制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从他搜集到的情报,以及凶案现场,仔细地梳理了一遍之后,他的眼睛,第一时间立刻投向了这冷家镇的三大势力。
当然,还有县衙。
在九江县坐镇的乐远乐老爷子一走,立刻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不是巧合。
更为奇特的是,何求道也突然去世。
正因如此,所以刘巡捕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马家。
如果真是县衙的争斗,乐远明显是倾向于知县的,而冷家,则一向是作为典史的后台,巡检捕头,却是马家在把持。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结果却有待考证。
他之所以将李潇叫来,主要是想探探李潇的底。
本来他有很大的底气看出李潇的弱点。
不过,在看到李潇之后,他内心又莫名其妙地变得的没底了。
自从进来以后,这个青年一直坐在那里,看上去对此案非常关注,但仅仅是关注案子,而不是对自己办案的关注。
对,他没关注自己办案,却关注这个案子。
好像是他自己在查案一般。
刘巡捕脑海中突然一亮。
对呀,为何他要关心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关系到救他的恩人。
这样一想,刘巡捕立刻觉得李潇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私底下去查案,显然是不信任官府,不信任自己,这一点,却又叫刘巡捕有些恼怒。
不过,他随即便长叹了口气。
干了巡捕这么久,里面的道道,他还不清楚么?
别说小案子,就是那些大案要案,很多时候都是找些替死鬼,而那些巡捕收了好处,自然不会随意乱说。
想到这里,他倒觉得李潇是个值得结交的汉子。
刘巡捕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无数年头,直到最后,却发出一声长叹。
“李相公,那些渔民乃是你的恩人,日后,这个案子,刘某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潇。
李潇被刘巡捕这一个眼神看得有些心里打鼓,还好他自觉并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倒也不怕,因此点了点头道:“如此,那就多谢巡捕大人了。”
刘巡捕连日劳累,却也有些倦了,因此议完事之后,便让众人散去。
赵汗青和李观澜二人,和李潇一起回到了雅居。
让琴儿去准备好夜宵,而后,李潇三人把酒夜谈。
上次众人把酒言欢,却是在何求道的旧居,时隔数日,再次对酌,却少了何求道,三人不由地有些伤怀。
不过,三人虽然有些感伤,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们还要应对那所有人都猜得差不多的异常斗争漩涡去。
“这件案子,很可能涉及到官场的权力斗争,如果真是如此,那是不会善了的,赵兄,此地风云幻变,让我摸不着边,仿佛抓了个刺猬,不知道从何下口,不知你有何建议?”
“说实话,对此事认识最清的人,莫过于何兄,他深谙官场的变化,可惜……”赵汗青叹息着摇头。
李潇闻言,也觉得若非何求道突然去世,自己定然是求助于他。
“你猜是哪家?”赵汗青朝李潇问道。
“不知道。”李潇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他猜测是冷家,但是何求道再三保证,绝对不是冷家,他虽然不相信不熟悉的冷家,但他相信何求道。
既然不是冷家,那么和冷家支持的典史应该就挂不上钩。
而如果是乐远所支持的知县,此事应该也绝无可能,这是知县治下,如果出事了,首先担责的是知县,谁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九江县也就一名知县,县丞和主薄的职位都由典史兼任,剩下有实权的,便是巡检捕头了。
难道马家?
李潇真不知道。
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会去随意冤枉别人。
“明天,去会会马家,借口么,何兄去世,马家来人了,我作为何兄指定的人选,里当上门答谢一番。”李潇本不欲参合到三大世家的事情中去,奈何这世间,合该要你去办的,躲都躲不掉,既然躲不掉,那就主动迎上去吧。
三人饮酒至半夜,第二天一早,李潇却依旧早早起床,在后花园开始扎马步,不过片刻,却见李观澜也来到这后花园,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扎自己的马步来。
吃过早餐后,李潇和那名形影不离的何老,上了马车,直朝马家而去。
马家离冷家镇并不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见到来人,一名守门的壮硕汉子冷声道:“来者何人?”
李潇见此,不由地有些不喜,这仿佛将自己的家宅看的随时都会有贼子前来一样,难道马家的人就是这种气量么。
“在下李潇,前来谢马家。”
那两人闻言,看了一眼李潇之后,其中一人便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此人再次出来。
“家主在会客厅之中见你。”此人仿佛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道。
“多谢通禀。”李潇忙道谢。
此人领着李潇入了马家,穿过一个花园两个天井,最终来到了一个口字小天井的开放式客厅中。
客厅中,一名脸色微微有些花白的汉子,正坐在那里饮茶。
“想必此人就是马家的家主马云空了。”李潇暗道。
果然,那领着李潇进来的汉子,朝此人抱拳道:“李公子,这位便是我们马家的家主。”
李潇朝此人抱拳道:“见过马前辈。”
“嗯。”马云空只点了点头,随意朝旁边的客座一指。
“请坐。”
接着又朝那汉子道:“让人沏茶。”
何老仅仅地站在李潇身边,眼睛里闪着冷笑,不过却没有说话。
不过那马家家主,却没怎么看这老者,只是扫了李潇一眼。
“马家主日前遣人送何兄最后一遭,实在令人感激。”李潇主动挑起今天的话题。
果然,马家家主立刻回应道:“何兄弟正当壮年,却突然去世,实在令人叹息不已,马家与何兄虽无多少来往,不过却素来仰慕和兄的为人,而且好歹也相识一场,前去送故人,却也不必谢。”
李潇闻言,叹息道:“何兄这一去,却是苦了李某,何兄临终之前,交此重担于我身,却叫李某好生为难,不说别的,这冷家镇上,仅仅背后骂我谋财害命的流言,就不知道有多少。”
马家家主闻言一愕,不知李潇为何与他说起这些来。
稍稍顿了顿,马家家主才淡淡地道:“做与没做,但只求自己心安,无愧于心便可,其他闲杂人等的闲言碎语,何必去听。”
李潇笑道:“好,好一个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