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照顾众人的视觉,李观澜尽兴地舞了一会,剑锋一转,那一片光幕瞬间消散,但见李观澜执剑而舞,身形飘逸,这会儿,以李潇的眼神,都能跟得上节奏。
但见李观澜脚步轻移,剑法时而轻灵迅疾,时而缓慢沉重,一招一式,在这数十平米的地方,却犹如龙入大海,虎入山林,让三人看的心旷神怡。
赵汗青猛然拿起筷子,在空碗上有节奏地敲击。
口中放声高歌: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赵汗青刚唱出这一句,何求道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样拿起筷子,敲击桌上的空碗,放声高歌而和。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赵汗青和何求道的歌声,配合着那李观澜的剑法,仿佛看见一幅金铁交鸣的战场画面,一时间,竟让李潇热泪盈眶。
最后一个字一落,两人声音顿停,李观澜收剑而立,院子里瞬间变得寂静。
“唉!”
何求道长叹一声。
赵汗青霍然站起,脸上已是泪迹斑斑。
“朝廷一味求和,官多贪婪欺民,洋人恃强凌弱,内忧外患,虽身在江湖之远,却免不了时闻沿海噩耗,恨不得以此身内灭国贼外御敌寇!”
说到后来,已经是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随后,赵汗青又看了看何求道。
“果真如我所料,以何兄之才,以何兄之志,岂真能完全摒弃世俗,隐居在这小小的冷家镇?”
何求道苦笑。
“不如此,又能如何?你还不是在这鄱阳湖畔,一住便是一年多。”
赵汗青闻言,也沉默了,他的确也不知该如何做。
李潇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历史的车轮向前,需要没一个人的努力,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过客,从未来穿越到这里的过客,所以,这一切与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着自己怎么回到一百多年以后。
不过,现在他无法回去,因此便在这冷家镇先住下来,以图筹集钱财,然后去找那些神秘的厉害人物。
他以前并不信鬼神,不过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清朝,便隐隐有些信了,或者是他内心有这么一股希望。
这世间,或许真有什么神仙中人。
这样,即可以解释自己无缘无故便穿越到了清朝,也让自己有机会能穿越回去。
此刻,他倒是对李观澜的剑法,颇为感兴趣了。
既然自己在这冷家镇的目的,是筹集资金去游历天下,那么趁这个机会,学一点武功,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观澜走到桌边,端起酒杯便饮,一连饮了三杯,才停下来,他的行动,将想要说的话全部表达出来了。
李潇心中一动,当即拍案而起,朝赵汗青、何求道、李观澜道:“在下愚见,若要御外辱,必先强国,要先强国,必先强身,若都如观澜兄这般尚武,举国皆壮士,洋人又能奈我何?可惜鸦片满地,如观澜兄这等英雄,却是日渐稀少。”
李潇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是愣住了,须臾,那何求道才点了点头。
“李兄此言,颇有见地,昔日林则徐林大人之所以禁烟,皆因鸦片泛滥,荼毒天下百姓,烟民吸食鸦片之后,精神恍惚,神志不清,若任由这般下去,天下之人将日渐羸弱,一旦遇到战事,却叫这些人如何御敌?”
李潇拍手道:“不错不错,鸦片流毒天下,任由发展,天下将无可用之兵,因此咱们就要好好将这个尚武精神宣扬一下才是正道,如果总是叹息国难民哀,却没有一点实际的行动,又有何用?”
赵汗青与何求道闻言,沉默良久。
与何求道对视了一眼,赵汗青道:“没想到李兄竟有如此见地,愚兄闻此言,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李潇笑道:“哪里哪里,我心里这么想,便顺口说了出来,而且我认为,事情往往都是开头难,不过可不能灰心,要从我做起,从身边做起,毕竟这等大事,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不过时间长了,效果自然就明显了。”
说到这里,李潇眼珠子一转,朝李观澜道:“在下愿开这个头,不知李兄可愿意教在下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李观澜点头道:“没问题,就算李兄愿意学剑法,也不是不能教,我这剑法虽然是家传绝学,但祖训并没有说不能外传。”
李潇喜不自禁,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学到武功,不过随即一想,便记起了一些学武的事情,似乎那些什么绝世武功,都要很长时间才能练就的,于是问道:“观澜兄练就这身武功,却不知花了多少时间?”
李观澜悠悠地道:“我三岁便开始扎马步,五岁开始练剑,至今已二十七个年头了。”
“果真如此!”李潇心中一阵郁闷。
不过脸上却没敢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人随意地闲聊了一阵,便撤去酒菜,各自回屋准备休息。
但是李潇却没有丝毫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思念家里的父母,还是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眼见其他人都睡了,李潇借着微弱的灯光,缓步来到院子里,
没有月亮,天空点点星辉洒落下来,竹丛中传来阵阵虫鸣声,寂静夜深,只有门口挂着一盏灯,照耀着整个院子。
李潇坐在石凳上,心中不由地苦笑。
“现在应该还不到十点吧,往日的我,如果戏份不紧张,此刻恐怕正在酒吧里厮混吧。”
李潇是一只夜猫,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他一般要到凌晨一点才休息,第二天则睡到中午再起床。
但是在古代,一般都是入夜即睡,只有少数欢乐场所,才会一直到深夜。
李潇静静地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坐,竟是一宿,直到第二天天色渐亮,李潇感觉有些冷意,才发现自己坐在院中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此时的天气,还有些雾气,因此,李潇的衣裳,竟有些湿漉漉的感觉。
“咦,李兄竟如此早便起来了?”李观澜走出门,见李潇正坐在院中石凳上面,不由地惊诧道。
“观澜兄早。”李潇闻言,见是李观澜,点头道。
李观澜和李潇打过招呼之后,便走到院中,深吸了口气,双腿分开与肩平,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后背挺直,双臂虚抱。
李潇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正是练武之人的基本功,扎马步。
他跑龙套的时候,也看见过那些武生平时的锻炼,自然之道这扎马步的普通套路,不过这李观澜扎马步,却不似那些武生一般随意,而是充满着一种力感,仿佛浑身的气劲,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李潇正欲走过去,却见李观澜身子开始往前倾,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李观澜身子一倾,脚尖也开始向前倾,然后双腿竟然均匀地往两边张开,双手往前平推,直到双臂完全伸直。
即使李潇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个动作完全不符合常理,中心完全在后面,寻常人若是做这样的动作,必定会往后仰倒,而李观澜却似是正儿八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感觉非常随意,没有一丝勉强。
就在李潇惊叹的时候,李观澜又动了。
但见李观澜的上盘左手勾拳,右手直拳,双手摆拳。下盘时而横踢,时而侧踢,时而勾踢。
李观澜的这些动作,都做得非常慢,仿佛是慢镜头一般。
一时间,李潇赞叹不已,不说那些拳脚功夫怎么样,单单这站立的脚力和平衡力,就让李潇大为佩服。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李观澜收功,然后长吐了口气。
李潇心中一突。
这李观澜刚才,竟是吸了口气之后,闭气在运动。
想想自己,就算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无法闭气这么久吧!
李潇不由地想起了在那洞穴之内,初次见到李观澜的情景。
“看来,这是因为学了内功的原因。”
李潇心中不由地想着自己怎么样糊弄一下这李观澜,让他将内功教给自己。
“李兄,你看刚才的这一套马步,感觉如何?”李观澜走过来,朝天霖笑道。
李潇忙道:“非常好,我不懂武术,不过观澜兄的这些动作,我是无法做到的。”
李观澜心直口快,笑道:“我练了二十几年,才做到这样,你若是能做到,那我岂不是白练了。”
李潇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不以为然,需要练这么久,实在太浪费时间了,想起那些电视剧中的武林高手,都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修炼几年就大功告成,成为一代侠客,于是问道:“练这些武功,有没有什么速成之法?你有没有哪些内功心法之类的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