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贺韵彰去停车。
贺韵说想自己走走,贺韵彰点点头,嘱咐道,“还有一个小时上课了,我四十分钟后在楼梯口来接你。”
贺韵想说,不用了,看到贺韵彰脸上“别跟我说这些”的表情,只好笑着点头。
绕过教学楼,就是体育场,橡胶跑道,枣红墨绿相间啊,跑道中间种着草坪,是假草吧?
贺韵站在围栏边,看着场下热火朝天的景象,一股悲凉和无力再次涌上心头。哎哎哎,怎么又这么伤春悲秋的,烦躁了的个烦躁!
“连城,你看那边是不是贺韵彰的姐姐——贺韵啊?”
听着怎么像绕口令呢。
被唤作连城的男子斜了眼兄弟手指的方向,冷哼一声,“多事!”抢下球直奔对方篮板去。
他们球打完,贺韵厘清得差不多朝教学楼走去。
几个女生迎面走来,为首的两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字排开,挡住了贺韵的去路。
连城抱着球去洗了把脸,就听见这样一段对话。
“知道错了吧?没想到,傻子还能醒过来?”女子声音中的尖酸刻薄毋庸置疑,“我告诉你,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下一次你们再乱说话或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你贺韵就没这么容易躲过去了!”
连城听见女孩的话,凝眉不语:又是女生们无聊的争斗。
不想听见一个清亮气若游丝的声音,投下一记导弹。
“首先,野百合还能有春天呢,托您的福,我才能醒过来。至于你说的乱说话或者招惹人,我向来秉承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另外,您怎么称呼?”贺韵良有涵养地笑看着面前的女生们,不卑不亢地反问。
落在女生耳朵里变成了,你算那颗葱?!其实人家贺韵真没这个意思!
“你——”,尖酸的女生被噎到了,脑袋一转,立马犀利回击,“那你承认你是傻子了?哈哈哈。”
“谁……傻子?”配合上贺韵一脸真诚地请问,清凉的声音竟然让对方正常回应起来。
“谁答应谁就是。”女生高傲地提醒,却不料自己陷入了对话的圈套。
清亮的声音顿时笑呵呵地说,“恭喜你成为傻子大军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同志,我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连城听到这里,不禁噗哧一笑。
“什么这么好笑?”球场上和自己打对手的莫白看到连城站在洗手池边上傻笑,问道。
连城坐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莫白过来听。
就听见尖酸刻薄的女生叫嚣道,“你骂谁傻子?”
听到这句话,莫白蹙眉,心想,你这连城这么喜欢听女生无聊的谈话,不想一句话悠悠的飘进他耳朵里,乘风破浪。
“我是大智若愚,你是大于弱智,谁是傻子,这年头也没个侧傻仪器鉴定鉴定。真是的,不好玩儿,我先上课去了。”抬步就要走。
不过,清亮的声音立马有些愤怒了,“怎么,说不过去?准备开打?”
听见这话,连城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正要挪步上前,却听到一个男声插进来。
“姐,你在这里干什么?”是贺韵彰,“你们拉着我姐——是打算——干嘛?”
尾音轻挑,有种怒气在发酵。
贺韵彰沉着脸恶狠狠地对面前拽着姐姐衣袖的三个女生,手一扬打落她们的手,拽着贺韵的手上了楼,空气中飘落一句:“不想死的再招惹贺韵试试,我保证让她妈都后悔生了她!”
贺韵彰夺目的怒火烧到为首的那个女生身上,女生本来看到贺韵彰过来,脸上露出的一色高兴立马被他这句话遁得无形,冲着贺韵彰扯开嗓子吼起来,“贺韵彰,你混蛋!你们贺家人,都混蛋!”
“你说,谁混蛋?”贺韵彰顿下脚步,步步往下,堪堪有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吓得面前的一群女生动弹不得,为首的那人眼中已有泪花,不是被吓的而是委屈的。
“你,你,说的就是你,贺韵彰,你混蛋!不是你,我堂姐秦牧琳会走;不是你姐,我堂姐她们能……那么惨地回来?”女生有些抽泣,声音断断续续,却让贺韵拼凑出个剧情。
“惨?!你姐惨?你姐惨个球!我告诉你秦牧欣,你姐的惨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是她活该!你要再拿这件事来捏算我贺韵彰、贺韵瑶或者贺韵,别怪我不念旧情!”贺韵彰如山屹立在贺韵面前,挡在女孩儿们的面前,滔天的怒火一触即然,狠狠地一一扫射着颤颤巍巍的眼前人,落下一个轻哼,牵着贺韵的手重新上楼。
等人都散去,连城迈步出来,执着地看着贺韵彰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
莫白跟上来,搭上他的肩,问道,“怎么?还打算不放过那小子?”
连城甩开莫白的手,瞥了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女生一眼,哼道,“果然不知所谓!”
回到教室,贺韵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同学们愈发喜欢这个柔柔的礼貌的同时看着让人心疼的单薄纸美人,也不知道谁发起的,无形中贺韵收到了数倍于其他人的照顾。
上课铃响起来,夏明正夹着课本走了进来,贺韵看到他不自觉的眉头一簇,怎么又是他的课?
反抗他,似乎成了本能。旋即,又想开了,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反正他以后教文科,我选理科就是了。
世事无常?贺韵后来只能用这四个字解释了。其实如果她能够更认真想一下的话,应该会说,真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三节课相安无事,贺韵快速收拾书包走出去,眼看着解答完同学们问题的夏明正就要离开教室了,怎奈何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贺韵已经走到门口,他退到了门边,一出一进。贺韵退了一步让夏明正先走进来,夏明正走进来后,站在门边定定地看着贺韵,贺韵头皮一紧,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去,低低地说了声,“老师再见。”然后,飞也似地奔向站在走道上的贺韵彰。
“怎么了?”贺韵彰接着贺韵,看她一脸懊恼,问道。
“碰到瘟神了,还不赶快闪!”贺韵没好气地回答,一边说一边拽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下了楼,贺韵彰取出自行车,载着贺韵正要蹬踏板出发,不料,却被人在前面挡住了去路,贺韵坐在贺韵彰自行车的后座上自然看不到来人,只是柔柔地问了一句,“韵彰,怎么了?”
来人连城听到那声音脑子一顿,竟然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还是身后的莫白碰了手肘捡回心神,定了定,方才开口,“今年省里的球赛,你来吧。”
贺韵彰没回答面前人,径直把贺韵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抚了抚,觉得还没被冻着,眼皮儿都不抬,“没兴趣,借过。”然后踩下踏板,和男生擦身而过。
贺韵双手抱着贺韵彰的腰,脑袋努力地扭向拦路者,她看到两个高大的、身高错落有致男生站在夕阳里,脑子里不自觉,开始,浮想联翩。想到刚才人家的建议,贺韵嘿嘿一笑,用手使劲挠贺韵彰腰间的肉。
“你不想咱俩车毁人亡,最好别乱动。”贺韵彰对贺韵刚才那个对自己的动作直接无语了。
“我是想问你,你的篮球打得怎么样?”贺韵嘟着嘴,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
“你管那么多干嘛?”贺韵彰碰到刚才那两个人本就烦,这下有些撒气的表现。
贺韵许久没回答,他以为自己语气重了,又说了一句,“还行吧。”
贺韵直接狠狠把他一抱,脸贴在贺韵彰的后背上,笃定地说,“我想看你打篮球。一定是帅气到惨绝人寰,罄竹难书。对不?”
“这两个成语是这么用的?”贺韵彰的眉梢挑了起来,脸部有些抽搐。
“怎么不是?我那是夸你好不好?”贺韵竟然有些娇哼回应道。
她是不是不知道,在不经意间,在被慢慢同化。
何去何从?
还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