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那一幕像老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重新放映了一遍。陆安宁绝望凄凉的扔掉了我的戒指。他说:
既然,你不珍惜,我留着它又有什么用。
我捂着嘴蹲在地上,眼泪顺着指缝留着出来,冷风吹过我潮湿的脸,像是被树枝抽的一样疼。
“倾情,你怎么了?”林浩蹲在我身边,心急的看着我。
我心痛的说不出话,喉咙哽咽的像是被人勒住了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林浩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我身边不断的咆哮。
直到我蹲的腿麻了,我才站了起来,我轻轻的对林浩说,我跟陆安宁分手了。然后就走回了宿舍。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无比。
宿舍里,李佳翠和秦墨的床铺鼓鼓的,看着他们起伏的身躯,我觉得很安心。只有江小然的床位还空空的。
心里闷的发慌,睡不下。难受的要命。
有些事真的不能想,越想越难过。
我回想起我和陆安宁相遇的种种,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分离,心如刀割。我转过身,走到书桌旁,找出了一把手电筒。像是发现了至宝一样,冲出宿舍。
我站在上午我们争执的地方,想象着陆安宁把戒指扔出去之后,会掉在那个位置。我站在那里,一步一步走向足球场上的球门,那里有一片草地,顺着陆安宁扔出去的方向,应该就是那。
我拿着手电筒,拨开草丛,仔细的寻找着那银色的戒指。
找着找着就心慌了,没有!
仿佛一个巨大的石头,狠狠的朝我砸下来。我晕乎乎的栽倒在草草地上,捶打着湿漉漉的草丛。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微微喘口气,站了起来,又沿着草丛的边缘找起来。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我的眼,我擦不干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草地上的露水侵蚀了我的裤子,慢慢的我的腿开始发抖。我的手也冻的冰凉。拿着手电都快没有了知觉。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活该受到惩罚的罪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手电筒的灯光渐渐的微弱。我绝望的抬起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他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绸缎,整个把我盖住。我觉得我一定还没有醒酒,要不然怎么看见了陆安宁那忧伤的脸呢。
我心慌的再一次拨开了那片草丛。不死心的继续翻找着。我一定要找到。
我嘴里小声的喃喃着:凭什么给我扔了••••••凭什么••••••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吓得我忘记了哭,手电筒也被扔掉了。我以为什么巡逻的警卫,看到江小然那张瓷娃娃脸之后,才算舒了一口气。可是委屈却不满心头。
“你干什么呀,突然出现,你要吓死谁啊。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哽咽着说不下去。
“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怎么在这里?”
我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任由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不理江小然,继续拨着草丛。
江小然见我不理他,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手电筒,“你干什么呢,外面这么冷,又这么黑。”我没想过她会把我的手电筒抢走,我试图抢回来,她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给我啊,我找东西呢?”我气急败坏的嚷嚷着。
“找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白天的时候怎么不找。晚上怎么找?”
“管的着么你。”
“别找了。”突然江小然收起霸道的口吻,变的有点惆怅。
我难过的哭出声音,“不行啊,晚了就找不到了,明天就找不到了••••••就找不到了。”
“明天我帮你找好不好,我一定帮你找到好不好?”江小然像哄孩子一样把我从那堆草丛里哄了出来。也许我真的累了,需要一些温暖的话来安慰。
这个夜里,我们都没有睡觉,江小然为我打了一盆温水,清理我手背上的细小的,被草丛擦伤的伤口。温热的水刺激那些小伤口痒痒的。她拧处热毛巾擦了擦我哭的红肿的双眼。可是她这种温柔地对待,无疑是让我更加难受。
后来,我们彻夜长谈,我把我和陆安宁的事情全盘托出。我想一个陷在热恋的小女生在谈论自己的爱人那样。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记得这么清楚我和陆安宁的一切。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陆安宁还在璀璨人生的酒吧里,疯狂的把自己浸泡在酒里。陆安宁也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孩,这么不顾自己的休养和形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和疯狂。
清晨的凉风,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里灌进来,丝丝的吹上我的脸。我被惊醒。看着江小然没来得及叠上的被子,恍然觉得我是做了一个梦。我站起身,把窗户关好,操场上一个蠕动的身躯硬生生的刺疼了我的眼。
我记得昨天晚上临睡前,江小然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一定会找到的,那枚戒指。她说,听说,在太阳没有升起来之前,小草还呈现一种没有伸张的状态,那个时候找东西比较好找。
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拿起一件外套朝楼下跑去。
我颤抖着声音喊了她一声,她转过身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耸耸肩,“对不起,我也没找到。”我把衣服给她披上,“别找了,也许这都是注定的,也许注定我要失去它。”
两个女生,都红着双眼,站在清晨微微露出太阳光的天空下,傻傻的微笑。
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多了一个江小然。
秦墨整天都跟林浩在一起,剩下我和李佳翠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小然工作的酒吧坐坐。后来才知道,那个酒吧并不是小然工作的地方,那是她朋友开的酒吧,至于她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她说那里的乐队,里面有一个贝斯手长的超帅。只想看看他而已。
后来我跟李佳翠就成了那里的常客。我渐渐的变成了一个爱借酒浇愁的小酒鬼,或者是女酒鬼。
校园里的杏花被风无情的吹落,迎春花也渐渐的败光了她金黄色的年华。时间是一个无情的催命鬼,它不仅催促着人,渐渐的朝苍老走去,不在年轻。它也催促着花朵朝凋谢走去,不在美丽。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陆安宁,还是难过的无法呼吸。
3月的天气渐渐的暖了。只是我是怕冷的,别人穿着长袖,薄外套,我却还离不开毛衣。整日缩手缩脚,不想出门。
自从那个被我用胶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机扔在操场上之后,我就用了段倾城送我的那个手机。只是手机号码没有换,心里还是有点期待,陆安宁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打过来。哪怕是他喝醉的时候。
原来我是如此的想念他。
小然说,3月5号,璀璨开业两周年,酒吧里做酒品半价的活动,而且还会有很多好玩的节目,让我们到时候去。
酒吧里的人果然比平常多很多,我并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进去跟小然打了个招呼,我就走了。平时来的时候,网吧里的人不是很多,我总能安静的找个角落呆一会。可是今天酒吧做活动,人这么多,挤都挤不动。
看了看时间,决定回学校。
意外的看到了陆安宁。他徘徊在我校门口,这个时候,出外去玩的学生都陆续回校了。陆安宁像一道优美的风景线一样被走过的女同学欣赏个遍。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我怕跟他对视会无话可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没有了感情却只剩下尴尬。之后,林浩出来了。他俩交谈了几句就一起走了。
我暗自嘲笑了一下,还好我没有走过,原来他并不是来找我的。失落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倒过来的那一刹那。心情直直的往下坠。深不见底。
第二天,小然把我从睡梦中拽起来,说要去晨跑。春天这个时候就是要运动。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逻辑。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好吧,也许老师教过。可是这跟春天要晨跑有啥关系,我只知道,春天容易犯困,要睡觉。
我被小然连拖到拽的弄下了床,她直接拿一条冰凉的毛巾盖我脸上,当即我就醒了困。我惊的打个哆嗦,脱口骂一句:“江小然,你大爷的。”
“呵呵,我没有大爷。”
她说要跑步,其实是在散步,我们不急不缓的散着步来到了阿春家。那家人非常多,贵的要死的小吃店。
我看着小然得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
原来她一直听说这家店的蟹黄包比较好吃,却一直没有机会吃,难得今天上午她没有课,就托着我来了。我鄙视她,“对,你吃完饭还可以回宿舍好好的补个眠,老娘我就得巴巴的往教室赶。”
出了阿春家,我打了个饱嗝,小然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把你喂的饱饱的,你赶快膜拜我吧,还抱怨。”之后她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被远处朝这走来的熟悉的三个人吸引了目光。我心惊胆战,小鹿乱撞的跟陆安宁撞了个正着。
小然怪异的看着我,她被这种严肃怪异的气氛压抑的不敢说话。
我和陆安宁就这样擦肩而过。
他瘦了,憔悴了。
我明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喜和激动,还有那浓的化不开的缱绻温柔。
呵呵,沐倾情,这辈子你死定了,你注定要被陆安宁的眼神淹没,淹没在他不管忧郁,凄凉还是温柔的眼神里。这,我一直都知道。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眼底里淡淡的忧伤,就已经把我吸了进去。我,早就走不出来了。
浓厚的酸涩感灌满我的鼻腔,我站住,缓缓的转过身,却看到陆安宁温暖的笑容,带着满满的宠溺和期待,那个笑容里,夹杂着太多的酸楚,和痛苦。他缓缓的展开双手,顿时,眼泪淹没了我的眼眶,倾泻出来。
我忘记了那天我们激烈的争吵,忘记了手机里那些暧昧的照片,忘记了他在医院照顾李幼萌时对我的欺骗,忘记了所有,只有他想我展开怀抱的这一刻,没有犹豫的,我奔跑着,冲向那个我渴望已久的怀抱。
陆安宁紧紧的抱着我,像是一件失而复得东西,生怕再丢失了一样。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幻化成了这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么些天的委屈,这么些天的隐忍,终于可以有个理由发泄出来。
我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把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觉得无比的踏实。
原来,我是如此的爱他。
爱到经不起一丝丝的欺骗。原来是因为太爱,才会那么在乎。
爱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牵扯出这么多错误。
原来,一切皆是因为爱。恨也是爱,痛也是爱。只是因为爱,才会那么在乎。
我就这样和陆安宁和好了。
我们都没有再提及那些不快乐的事。
只不过,林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替我解决了一些事而已。我倒是庆幸昨天晚上没有出现在他和陆安宁之间,不然,也许事情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坦然了。
林浩那天在草上捡到我扔掉的手机,看到了手机里那些图片。于是大概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就找到了陆安宁。陆安宁这一段时间也是愁眉不展。了解到那些误会皆是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合成图片的时候,他还是把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遍。
只是,陆安宁却对李幼萌割腕自杀的事情只字不提。为了不影响我们之间刚刚复合的感情,我也就没有再去提及。
令我气愤的是,那个戒指,该死的,他根本就没有扔掉。
看到我诧异的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陆安宁欢快的笑了。
像是一个干了坏事的小孩子,幸灾乐祸的笑的那般天真无邪。
这种爽朗真实的几乎令人心碎的笑声,一直盘旋在我的头顶的上空。一直••••••
在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在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里,我快乐的简直像一只偷喝了油,而没有被撑死的小老鼠。
我伸出手掌,对着太阳光,看着我手指上闪耀着刺眼的银色光芒,在心里说:
沐倾情,爱陆安宁。一辈子。
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岁月静好,事事无休。
的时欧候,我们总是感慨幸福来得太晚,可是我们不知道,来得太快的幸福往往走的也会很快,甚至还来不及悲伤就已经绝望。
五月一号的时候,我和陆安宁,林浩和秦墨,当然还有众多的电灯泡,比如李佳翠,比如江小然。我们去了广东欢乐谷。不过这次的旅游却在我一阵阵的呕吐中宣告,不欢而散。
当我坐在过山车上死死抓住陆安宁的衣服,闭上眼睛大声的尖叫着,死亡的快感一波接一波的考验着我的承受能力。
从过山车上下来之后我就昏天黑地的吐了一下午。
后来我才知道,陆安宁的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被我拽炸线了。怪不得我说怎么一路上他始终黑着个脸。看着他腋窝处露出的白色的衬衣,就忍不住想笑。
我们几乎是坐了四天的车,而只玩了两天,玩的时间远远没有坐车的时间多。
生活,可以简单的只剩下的肆无忌惮的快乐。
在后来的一个月中,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课了,所以我决定,回家。
六月上旬的时候,我,陆安宁,和林浩一起回了家。
在这个六月里,我准备把陆安宁带回家给我妈审视审视,看看能过关不。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不是。
我每天都沉浸在这种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幸福里,不能自拔,不亦乐乎。却忘了想一想,当快乐结束,美梦结束的时候,会不会疼。
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妈的衣服变多了。好多都是在时装杂志上见到的。我想,如果把这些衣服的价钱加起来的话,恩我算算••••••算不清。
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妈的这些衣服并不是名牌,而是她看了杂志上的款式,专门找人定做的。价格可比市面的便宜好几倍。我不禁为我妈感到心酸。她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公,难免要一同出去应酬,可是有舍不得花钱去买那些昂贵的衣服。我真的很难想象,我妈穿着这些冒牌的仿制品衣服,在那些达官贵妇眼前,会不会一眼被人看穿。
我这次回来,发现我妈比以前开心多了。至少他的生活充实了。人只要不觉得无聊,不觉得烦闷,心情总是会好的吧。
回来的第一天,林浩在我家一直待到10点才回去。来之前,安宁小声的嘱咐他,不许在我家呆到超过两个小时。谁知道林浩这小子太不地道了,竟然呆了三个小时。
我不得不佩服林浩的口才。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话,把我妈忽悠的五迷三道的。临走还不忘对我妈说,“阿姨,这个美容方法真的很管用,我妈用过之后至少看上去年轻20岁。”
我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去你大爷的林浩,年轻二十岁,当你妹都行了。
我妈说:“倾情,这个月底你生日,妈妈准备好好给你过一次。都20岁了呢。”
我弱弱的问了一句,“人家都说18岁生日最重要,你咋不给我过捏。”
然后我妈一拍大腿,“哎呀”一声说:“对呀,你18岁的时候哪去了。”
我直接翻白眼,感情我没有18岁,直接蹦到20岁来着。
最主要的是,在我20岁生日这一天,我和我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要出场了。我是丑媳妇见公婆,他那是什么,丑后爸见闺女???
我捂着嘴轻笑出声。
夏天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进来,当然,闯进来很久了,
六月的太阳恨不能毒瞎人的眼睛。我觉得我每一次出门回来,身上都能掉块皮。我又是比较懒,什么防晒霜啊,防晒乳啊我都懒得用,我就是坚信,姐天生丽质,皮肤好,用不得那些糟践玩意。
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原来擦点那东西还是挺好的。后来又一次跟陆安宁逛街的时候,我就疯狂的购买了好多支防晒霜。导致陆安宁一路上都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问他怎么了,他神秘兮兮的说:“我怕你带这么多防晒霜逃难到非洲去,那我可怎么办啊。”
我•••••
后来陆安宁再带我去逛街什么的,对那些化妆品装柜都避而远之。
幸福不过就是这样的不离不弃。原来,我是如此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