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是你吗?”电话里的成亦城声音很是意外,问得小心翼翼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你妈趁我不在的时候来看灿灿,也没通知我一声就把灿灿带走了。”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他惊讶:“我妈把灿灿带走了?”顿了下,又说,“冬儿,我妈并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孙子而已。”
我忍下心头的怒气,说:“你能保证她只是单纯的想见孙子那么简单吗?”
他沉默了下,“冬儿,你一个人带灿灿那么辛苦,多一个人分担,岂不更轻松?”
我冷笑:“那我从怀孕到生灿灿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来分担我的辛苦?”
他不语,只是说着对不起。
我又说:“把你妈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亲自与她说。”
他说。“我妈也只是单纯的想和灿灿多相处一下,你不要担心,最多明天就会给你送来。”
“是么?”我不信,“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我明天就把他送到你身边。”
“算了,非常时期,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他声音低迷。
我说:“讨厌倒不至于。但你现在正和老婆离婚,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可不想被搅和进去。”
“冬儿,你应该知道我离婚的原因----”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离婚,总之,都不关我的事。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不说了,再见。”
*
成夫人的电话也没要到,唯今之计,就只有去成家一躺了。
打了车一路飞奔朝成家驶去。
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传声器里传来声音,我深吸口气,直接说明来意,对方沉默了下,说:“对不起,梁小姐,太太下午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又惊又怒,这成夫人她究竟有何目的?当真要抢回灿灿的监护权?
我忍着怒气,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的事,我们不好过问。我也不清楚的。”
我快扑抓狂了,掏出手机拼命地拨打成亦城的手机。
手机接通了后,我再也忍不住对他一阵狂吼:“成亦城,你妈这是什么意思?把灿灿带走了,让我连面都见不着,你知不知道,灿灿是我的命根子。我告诉你,我决对不会和灿灿分开的。”
“不会有人分开你和灿灿的。”
电话里不是成亦城的声音,而是一个幽幽的女声,我愣了会,才知道居然不是成亦城本人,而是柳云云,我说:“是你?”
“对,是我。”对方声音很低,很低,像飘渺在山间雾气中的幽灵。
“呃,不好意思。”我迟疑片刻,问:“我找亦城,请问他在吗?”
“他出去了。手机落到沙发上。被我捡到了。”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女人声音听起来活像个行尸走肉被抽去灵魂的木偶般,看样子,成亦城提出的离婚对她打击得确实大。
“对不起,打扰了---”
“不碍事,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
“当初,我不顾他已婚身份和他同居。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能厮守一辈子。没想到,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爱情没了,婚姻也没了,我的幸福也没了。”
“---”我很想说,你的爱情没了婚姻没了幸福没了关我什么事,可听她的声音,感觉她的状况不是很好,于是便开导她,“你不要想太多,亦城还是很爱你的。不然就不会抛开一切阻力和你结婚了。”
她笑了起来,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怒骂怨天尤人自艾自怨,只是种很悲很悲的凉笑,“谢谢你安慰我。当初你说的对,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有爱就能决胜一切。可笑的是,我还拍胸雎保证,说一定做的比你更好。现在想来,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努力回想,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来着?
哦,想起来了,成老太爷逝世后,成亦城忽然提出要与我离婚时,我就去找她了。当时她一脸温柔贤慧却语气坚决地说不会退出,因为她爱成亦城,而他也爱她。
当时我就嘲讽她说,你以为光有爱就能决胜一切么?未免太天真。
她不服气地反驳我,说,天真的应该是你。若我嫁给亦城,肯定比你做的更好。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什么状况都不懂就不顾一切地把底牌亮出来了。那时候,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和成亦城,不会长久的。于是,我忍下心头的难堪,淡淡地说了句:“好吧,我祝你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回想起先前她自信又坚定的神色,与现在她低落又难过的语气,奇异的,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嫉恨,有的只是对她的同情及可怜。对于这个破坏我婚姻的第三者,我没有嫉恨过她,并不能证明我有多么心胸开阔,实则是我早就预料到她和成亦城的婚姻不会长久。是以,一直好整以瑕地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如今,心想事成了,反而没有预期的痛快。有的只是对她的怜悯与悲哀。
结束通话后,我一直觉得不安,柳云云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这决不会是一个被丈夫提出离婚会有的表现。
但,这种担忧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别人的事儿,也没有我关心的余地,说不定还会说你假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灿灿被成夫人带走了,至今没有踪影,成亦城也一时联系不到,我陷入无助的境地,望着身后紧闭的铁门,一时六神无主。
临时走得匆忙,没有拿外套,只着薄薄毛衣的我哪能抵过寒风入侵,不一会儿便觉周身寒意。
正当左右为难时,恰在此时,远方两道明亮的车灯向我射来,我下意识以手遮眼,感觉到车子在身前停下,失落的心立马飞扬起来,当喜悦的眸子望向从车下走出来的男人时,又立马焉了气。
“冬儿,你怎么在这?”成亦城大步走向我,脸上是惊讶及喜悦的。
我咬着唇,抱着双臂瞪着他,说,“我来带灿灿回去的。”
他怔了下,说:“先进屋吧,外边冷。”他看了我单薄的衣服,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不愿接受他的衣服的,但身体真的好冷。更何况灿灿还在他们手里,不得已,坐进他的车子,随着他一起开进成家。
车子驶进了车库,他亲自替我打开车门,我低声说了声谢,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子。
成家的管家看到成亦城便招呼他,“大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哎---大少奶奶---”
我挤出笑容,对这个在成家服务了多年的资深老管家说:“明叔,我和亦城已经离婚了,叫我的名字即可。”
“啊,呃---梁,梁小姐---”管家看了看成亦城,又看了看我,一脸吃惊,估计是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吧。
成亦城替他解了围,“明叔,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管家在我身上打着转,听到成亦城的吩咐,“哦”了声,掉头便走,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望着我,及我身上披着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