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来,感觉口有些渴,便起身去倒了杯水来喝。又去了卫生间一躺,外边,依稀响着人们放鞭炮的声响,不时有烟花在天空灿烂开放,凌晨一点了,也不知他们哪来的精力,这个时候还在放炮。
摸摸肚子,估计外边的声音太吵了,小家伙一直在踢我,感觉肚子也有些饿,可惜家里好久没开过火了,什么吃的也没有,不过零食倒是买了不少,拿了一袋棉花糖吃了起来,一整袋吃完了,仍是不解饿,又拆了袋牛肉干吃,不一会儿功夫,又消灭了一袋核桃,一袋红枣,一袋四川产的米花糖及一包梅子干,又喝了好多水,感觉肚子撑到不行,才起身走动。
上床了,又一时了无睡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过了许久,忽然感觉肚子有些坠痛感,心里隐隐有丝不安,该不会要生了吧?
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只有自己熬了。
希望只是小家伙一时调皮而已。
可惜,越担心的事就越会发生,肚子越来越痛,先是一阵阵收缩,感觉腿间有热流涌出,我心下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羊水?
羊水破了,就是宝宝快出来的信号,可,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阵收缩过后,肚子疼痛缓轻,我吁口气,拿起手机,在打电话与不打电话之间徘徊。
又过了会,又阵痛起来,这次比上一次的还要痛苦十倍,我卷缩在床上,痛的冷汗涔涔。
这次不止肚子收缩的厉害,感觉下身还有撕裂的痛感,太强烈了,痛的我倒抽气,汗水也一骨脑儿地落下,实在忍受不住,我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拨键的手指头又僵住,打给谁呢?打给爱爱,她此时恐怕已经睡下了。这女人瞌睡多的很,一但躺下雷都打不醒,打给她也是白打。
打给丽华?她回老家了,也鞭长莫及。
最后,只得拨了急救号码,希望救护车能尽快来。
估计人在倒霉,喝开水都会呛到,急救电话响了又响,居然无人接听,估计偷懒去了。
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了,下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已让我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急救电话打不通,在手机上胡乱找着熟悉的号码,可惜大都是平时与客户联系或只是有着淡淡的点头之交,想要找个比较熟悉点的都找不到。
忽然觉得心头空空的,鼻子也酸酸的,原来,一个人生孩子是这么的无助。
继续打急救号码,仍是无人接听,最后,不得已,我忍着痛,捂着肚子强撑着打开门,敲了邻居的门,翎居前阵子才买了车子,希望他能开车送我去医院。
邻居一家子很晚才睡下,这个时候正睡的香,我按了很久的门铃也不见出来,肚子却痛的我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地倒在地上,一种无人理会的恐惧四面八方地朝我袭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我此刻正面临生死倏关,没有人知道我正在疼痛与恐惧中徘徊,要是一直得不到解救的话,我是不是会死掉?
忽然,肚子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时喘不过气来,便失去了知觉。
*
我是因为疼痛而晕厥,也是因为疼痛而醒来。
只是这次运气好一点,人已经在车上了。小巧的车,正飞驰在冷清的马路上。
邻居阿姨搂着我,一脸焦急,不停地替我抹汗,“孩子,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勉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谢谢阿姨。”
“别说话,保持体力!”邻居阿姨说:“医院马上就到了,一定要坚持住。”
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忍受痛楚与恐惧了,感觉看到了希望,稍稍定下心来,专心对付阵痛时的折魔。
幸好住在市区,医院很快就到了,过年的原因,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邻居阿姨和她的爱人一并抚着我进入医院,一边叫人。
过了许久,才钻出来一名护士,见到这阵仗,立马说:“妇产科不在这里,在三楼---”
漫长的三楼,几乎耗尽了我的所有体力。
到了三楼,值班的医生护士都不在,这个时间,大都已睡下。邻居阿姨叫了半天,才出来一个护士,仍是睡眼醒松的。
这里的护士还算敬业,见到我这阵仗,马上把医生叫起来了,问了我一些问题后,替我检查了下,惊叫:“宫口已经开了,快,抚进产房。”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待产生涯,在一阵盖过一阵的艰难疼痛中,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要我咬紧牙关,憋着气使劲,“宫口已开两指了,再加把劲。”
我已经够加劲了呀!
“宫口已开四指了,加油。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下身撕裂的疼痛渐渐加巨,直至麻木,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除了一个痛外,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孩子要出来了,深呼吸,深吸呼---使劲---”
几双手在我肚子上使劲推拿,伴随着下身一阵几乎灭顶的疼痛袭来,我疼的大汗淋漓,几乎晕厥,一阵前所未有的巨痛扑天盖地袭向我,一阵温热的物体林腿间流出----
伴随着医生护士的惊叫,“出来了,出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使得我长长吁了口气。
婴儿的哭声,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为美丽的乐章。
“恭喜,是个男孩,3.45公斤,52公分长,呵呵,这孩子眉清目秀的,我接生过那么多的婴儿,就属这孩子最是顺利。”
不论医生是安慰我,还是说着客套话,总之,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仍是高兴不已。
从医生接过孩子,便被深深感动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辛苦孕育的孩子,体内流有我的骨血的孩子呀。
只见他紧闭着眼,小唇儿紧抿,时不时扁着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医生在一旁笑着夸我,说我很勇敢,运气也很好,生孩子从阵痛到生,只用了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别人生个孩子有的要一天左右,有的甚至更久,有的无法忍受疼痛,干脆剖腹,只有我,勇敢的令她不可思议。
我轻轻地笑了,六个小时,对我来说,几乎就是一个世纪之长。
我勇敢么?
呵呵,我一点也不勇敢的,不然不会因为家糟巨变却没能像姐姐那样勇敢顶起一片天,却只能作个懦弱的逃跑。
一个人生孩子,并没多勇敢,只是无可耐何的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