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情，万般爱，都不过是烈酒烧喉。

在我所知道的所有故事里，历经痛苦和曲折的人，得到幸福后都应该像任何正常人一样，每天都过的平凡又温暖。

可她却选择了消失。人人都知道她是天才，谁知道那就是一个空有162智商的大傻子！”

艾茉用撬棍撬开房顶的门，从车顶扔下作案工具拍拍手，拿起波尔多就往嘴里灌。

白泽没拦她：“没有谁的智慧是万能的，所有天才在一些领域绝顶聪明，在另一个领域混沌不堪。”

白泽是最没有资格阻止艾茉喝酒，艾茉的1/3个胰脏是和他斗酒斗没的。

艾茉20s给自己灌下一瓶波尔多，还格外清醒。这是她16岁就有的本事。

“呸！你就惯着她吧！”

艾茉又拿起一瓶：“要不是你什么都惯着她，她能成为亚当的妻？

她能就这么放心的消失，还让所有人都忘记她！忘得了吗！”

血浆一样的红色液体在橄榄色的酒瓶里快速下降，喝呛了就停下来，然后接着喝。

“亚当是她的归宿，我是她的挚爱。”

白泽阻止不了她喝酒，也不想再和她斗。索性一瓶一瓶把酒倒在地上。

这女人再疯总不至于去舔吧。

“喂，我的酒～”

“下了高原，酒庄（【曼陀罗华酒庄】）里的酒随你挑。”

“好吧。反正你好酒比我多。”

艾茉突然安静下来，看着某个方向杏眼发亮，白泽察觉到一丝异样。

“你看到她了？”

“嘘～，看到了吗，那座山……

臭婊子，明明就不想被忘记，偏偏让全世界忘记你！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让人难受，越难受越忘不了你，心机婊！烂婊子！”

艾茉朝着试验区所在的方向狂喊，喊到破音。

白泽默然看着艾茉疯魔的样子，竟然有些羡慕。

每年艾茉来找她的时候都能看见她，大概是因为艾茉的pstd现在只会因为她复发。每年一次，每一次都是半死不活。

可就算那样，能再见她一眼也好。白泽宁愿那样，只为再见到她。

“白泽，白泽你听到了吗，她让我去找她！”

白泽什么都没听到。

“白泽，我要去找她！”

说着就一脚往前迈，踩空，白泽及时拉住了她。

艾茉回头冲他笑：“不好意思，走错了。”

白泽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艾茉捧住他的脸，表情认真：

“白泽，我很清醒，不想死，我真的听到了，她要见我。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

“柴霄，有人在试验区发出信号，请立刻带队支援。”

柴霄刚刚完成非法野生动物交易窝点的清剿任务，还在返程途中，不得不临时调转方向带领队伍进去试验区。

“你tm还敢碰它们，知不知道那是我拿命换的！”

白泽扶住歪歪扭扭的艾茉，绕是喝醉，这个和雇佣兵团一起集训过得女人战斗力也非同小可。

“我的命多值钱，1234567……我伸手都数不过来！”

被塞住嘴的偷猎者：“……”

艾茉又给藏羚羊偷猎者补了几脚。白天刚为了躲它们翻车，差点就没命，晚上居然还有人打它们的主意，那不是要她命吗！

“小妈，你们还好吧？”

柴霄带队赶到，立刻把偷猎分子抓捕。

只是众兵：小妈？是我理解的那个小妈吗？

艾茉看见柴霄就往他怀里钻，抱着不松手：“霄霄啊，你腹肌有点硌人啊？”

柴霄闻到了酒味儿，艾茉已经戒酒很多年了。这样子，估计是醉了。

“小妈，那是我的冲锋衣拉锁。”

“是吗，我看看……”

看看看看就动手了。

白泽：“咳咳。”

柴霄捂紧自己：“大家先上车！”

众兵：此地不宜久留。

白泽拉走艾茉：“做个人吧，你祸害过他爸爸就行了，放过人家一家吧。”

艾茉耍酒疯挣扎：“别啊，我们是真爱，他小时候说过长大要娶我的！”

白泽强行把她塞进柴霄车里：

“那时候他才8岁，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算数了！”

“棒打鸳鸯啊，会遭报应的……唔！”

“闭嘴吧你！”

白泽恨恨地把车里的橘子塞进她嘴里，反正艾茉都被绑架习惯了。

副驾驶的巡逻兵：“……”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柴霄坐进主驾驶，调转方向盘返程。一路无言。

艾茉的手机又响了，艾茉挣扎着要接，白泽扣住她的手把手机拿过来，划开接听：

“喂。”

“大叔？”

“嗯。”

“大叔，我航班延误了，估计得明天了。回去之后正碰上亚当要出差，我能不能去你那住？”

白泽：“……”

艾茉乐不可支，嘴里塞着橘子笑得“呜呜”的。

这对母女，是白泽的劫啊。

无论老幼，都看上同一个男人，哈哈哈哈！

“小饼干，去你小妈那里……”

曲奇撒娇：“小妈她忙～”

白泽看了眼艾茉：“她忙吗？”

忙着到处发疯？

电话那头：“嗯嗯。”

白泽旁边——艾茉疯狂点头，她忙，她可忙了，她忙着做媒婆。

“那，去你邵阿姨那里先找份工作，住员工宿舍。”

柴然听他提到自己家人，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点。

“不行啊，柴叔叔老想我跟他儿子相亲，我才19岁。”

柴霄惊：“咳咳咳……我没事。”

众：有点此地无银了吧。

“大叔，大叔，大叔～”

白泽扶额：“行吧，就……”

白泽松了手，艾茉立刻把橘子从自己嘴里扣出来，抢过手机：

“小饼干，不地道了哈。有了大叔你都不问问你小妈我怎么样了。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我保证把白泽洗好擦干，绑起来等你！”

曲奇：“……不要了吧～”

“要要要，必须要，就这样说定了。宝贝儿，赶紧的！挂了吧，小妈爱你，木马！”

挂了电话，白泽脸都黑了。

“你是不是真疯了？！”

“怕什么，那可是她的小饼干。你又看不上别人，我又答应过她不能让你孤单一生。她交代我的事就差你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装疯，还有理智。艾茉，是我高估你了。”

艾茉抬手捋一捋瀑布般的卷发，不在乎一般：“我不需要谁看得起。她走之后，我从来没有清醒过。”

车门突然被打开，冷风灌进来。一团烈焰一样的红跳出车厢，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向前跑去。

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正艰难的，跌跌撞撞的，冲着混沌之中走去。

艾茉想这是一场梦，醒来她还在，就坐在病房床头，翻着书页，等着自己醒过来。

艾茉坚信，一定还能见到她。

白泽和柴霄一起冲出去，柴霄解开安全带慢了半拍。

白泽眼见艾茉消失在可见范围内，追不上了：“艾茉！”

“天气变复杂了，你不能去！”

能救一个是一个，柴霄只能先把白泽往回拽。两个人纠缠，柴霄只能把白泽砍晕拖回车里。

……

身后的呼喊和警告已经变成了耳边的风，这里是高原，铁打的人也要畏惧。可她依旧没了命的向前跑。

狂风吹着她眼睛都睁不开，呼吸更加稀薄，她脚下虚浮着，在坚硬的黑戈壁上没走多久，就摇摇欲坠，似要被风给刮走似的。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头顶是无人区的夜幕。

白日里还晴朗的天气已经骤变，天空中黑蒙蒙的，远处更是暗沉的像是有暴风雨要袭来，风沙走石，狂风大作，狼哭鬼嚎。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骤然随着劲风袭来，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了车玻璃上，瞬间黏裂成蜘蛛网状。

柴霄对此已经习惯了，坐在副驾驶提醒：

“这里到处都是鸡窝坑，一旦跌进去，没有缓冲地带，单凭车子自身的动力根本出不来。”

朗昭坐在主驾驶，集中注意力看向混沌的前方：“老夏。”

夏铭远的手环投射出一块透明蓝色光屏，利用【第四世界——绿洲】建立数字地球模型，北斗卫星画面放大到可可西里无人区，变化成线条构成的三维空间。

准确计算避开鸡窝坑的线路。

“线路计算好了，但是这车联立不了。狼头，只能靠你了。”

朗昭让他们坐好。

……

跌跌撞撞，虚晃着脚步艰难前行，到最后，脚下被风干的树枝绊倒，再缓缓爬起来，再一步步挪动着脚步。

胸闷的她恶心想吐，呼吸艰难，整个人痛苦不已，但是，比这痛苦的时候多了去了。就当是噩梦。

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孤魂野鬼了，脚不沾地，凭着感觉，由风决定她去哪，生存或者死亡。

“在那！”

夏铭远的投屏上一个红点正在闪烁，“滴滴”的报警声越来越急促。

艾茉手腕上dt科技内部的员工手环有健康检测的功能，生命垂危时就会发出警告。

他们看到她时，人似乎都已经不像是在站着了，像是狂风中的芦苇，不停倒伏又倔强站起，差点难以分辨出这还是个人影。

“遭了！”

脚下一空，整个人跌下斜坡。

红色的纤细身影不停翻滚，这里是阴坡，更抖，更险。没有任何阻拦，一直坠落。

投屏上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那是山的背阴面，没有任何阻挡，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朗昭握紧方向盘的手已经出了汗，狐狸眼里布满血丝。但车子还要朝目标靠近。

“停了！”

夏铭远惊呼，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放大画面，是一块凸出的黑色石头，正好把艾茉拦腰挡住。

柴霄检查绳索是否够长：“足够。”

……

艾茉被瘦高的黑色石头挡住，朦胧中看见她站在面前。艾茉赖皮地抱着她的“腿”，傻傻地笑：

“你来救我啦～”

还有些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