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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禁地 正文 第十九章 百家谢宴

这真如刚子所说,我俩确实成了这村里的红人,村里人有事没事就会送一些米面过来,反而弄得我俩有点不好意思了。老村长自从上次被刚子骂了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个亲生儿子,那真是每天都亲不够,三天两头过来瞅瞅,看到小张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把小张给接回家了。

到了冬天,这天就开始变得极其干燥了起来,每天鼻孔里面都干巴巴的,稍微不注意猛地一喘气,鼻腔就会立刻破裂,鼻血刷一下就流了出来,我跟刚子这还没有适应这海南冬天的天气,每天连喷嚏都不敢打。

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村里虽然没有了年当,但是总比没有了三条人命强,都这个社会了,当然是要讲究以人为主了。

这天一大早,我跟刚子正站在悬崖上放哨呢,就见小张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走来了,看小张那样子,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左腿,再过不长时间,就能把拐杖扔掉了。

刚子一见小张,当时就亲的不行,连忙也一瘸一拐迎了上去,我一看,这俩病友在讨论养伤经验呢?

小张满脸通红,一脸兴奋地告诉我俩,这村长为了感谢我们两人的救命之恩,没事就往山林里面跑,硬是等了两个月,终于打来了一头麂子!这正喊着村里人一起呼麂子肉呢,说是要晚上专门犒劳犒劳我们俩!

这麂子肉我俩光听说可从来没吃过,在这里待了半年了连麂子毛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肉了!刚子一听有麂子肉吃了,当时乐的都蹦了起来,就跟那北京胡同里面的流浪狗见到了肉包子一样,滴滴地原地转了起来。

“震子,震子!晚上有麂子肉吃了!苍天不负有心人啊,如今终于让咱俩等来了!”

送完小张,刚子满嘴口水对我说道。

“你瞧瞧你那个样,怎么跟个饿死鬼一样?我告诉你,咱俩还在站岗呢,可不能松懈,现在就是天上的龙肉摆在你的面前,不到下岗时间,咱俩谁都不准动一下,懂不?”

“你瞅瞅你,净说屁话!俺可是个军人,别说龙肉了,就是一条龙把我要吃了,我也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就是这麂子肉有点熬人啊,得了,干脆咱俩就当这是一次磨炼,身为革命军人,要经得起诱惑,守得住本分,你说对不,我跟你说啊,咱俩谁要是再提麂子肉这三个字,谁就是怂货啊!”

被刚子这么一说,我也乐了,可是该站岗的时候就得好好站岗,我俩站在这悬崖上,那等的是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仿佛那麂子肉的香味都飘到这里来了,就连刚子都说了:“这咋就跟等媳妇进洞房一样,难熬啊!”

这西山上的太阳落下去了快一半,就看见刘班长带着换班的人拖着长长的身影走在山脚下的一片金光中,看到这幅美景,我都不禁感叹和平年代是真好,如此美景在战争年代哪能享受得了几回?

“你俩可真是烧了高香了,来了半年就能吃上麂子肉,我这当兵快八年了,也就吃过一回!”

路上,刘班长一脸嫉妒地对我俩说道。

还没到村长家,肉香的味道就传来了,这股香味,那真是闭上眼睛都能想象的出骨头棒子在白色的浓汤里面翻滚的样子,光闻都能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还真是刘班长说的,这一炖肉,狗都能给香的嚎一晚上啊!

来到村长家里,这外面就摆放着一个大瓦罐,罐盖还咕噜咕噜冒着浓郁的白气呢,村里人基本也都来了,一人拿着一碗饭,然后村长掏出了两个大碗,不过人家不是光来吃麂子肉的,每户村民从自己碗里扒出一小块米饭放在村长的两个碗里,没一会,这两只碗便被盛的满满的。

村长把这两只碗递到小张手里,说道:“去!”

我俩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见小张扑通一下跪在我俩面前,说道:“李哥,秦哥,谢谢你们两人的救命之恩!”

百家宴,谢恩人啊!我俩一看,当时大吃一惊,这哪能受得起?

“小张,起来起来,辈分乱了啊!”

刚子趁我抹眼泪的工夫,赶紧把小张给扶了起来,我一看这刚子两眼也泛着泪花呢,这场景,让谁也遭不住啊。想想也是,得亏是我们两人去了雷山,这小张的命才捡了回来,要是去了别人,指不定就永远埋在那雷山里面了。

谢过村民之后,我俩跟刘班长就坐了下来,人家村长说了,这百家宴的谢恩饭必须得一口气吃完,不然就是不领情了。

得了,肉还没吃上呢,这两大碗米饭下肚,我俩撑的直打嗝。

刚子见村长跟小张正拿着勺子给村民分汤呢,急的十根手指头在木头桌子上巴拉巴拉敲来敲去,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一样,一脸抱怨地说道:“要说我这村长还怪抠啊,是不是心疼咱俩多吃肉,先让吃完米饭垫肚子呢!”

啪!

刘班长一巴掌拍在刚子的后脑勺上骂道:“天天的那么多屁话呢怎么就?这谢恩饭我都没吃上一回,你还在这唧唧歪歪的!今天能喊你来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看看你那熊样,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想你以前说的话,这麂子肉你配吃么?”

“呵呵,呵呵!我就说说,你还真拿当事了!是,我承认当时上火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我不是跟人家村长道歉了么?”

“我告诉你,待会你要是再大嘴巴子,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哪敢,哪敢?”

这麂子肉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村长自然是有福同享,一罐子的麂子肉汤差不多都分给了村民,村民也不多呆,盛着麂子汤就带回家给小孩老人去吃了,见村民都走完了,村长才盛着几碗装着腿骨的麂子肉来到了我们三个人身边。

“后腿骨,刚刚好,趁热吃,趁热吃!”

村长笑呵呵把两只后腿摆到我俩面前,我一看这村长的手上全是冻疮,看样子为了打这麂子受了不少的罪,不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可是我酿了十五年的英灵春!本想等到小张娶媳妇喝的,要不是你们,这酒就再也喝不上了,来来来,我给倒上!”

村长掏出一个酒罐,就要给我们倒酒。

这刚子来了会行事的,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村长,让你倒酒这不是恶心我们这帮小年轻的么,你坐着,今天这酒我来倒,说啥我也跟你喝上三大碗,好好给你赔个不是!”

刚子这会来事啊,你还别说,这刚子嘴巴大大咧咧的,可是这行事还可以啊,倒像是混社会的,我跟刘班长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个头,其实意思很明白,你俩使劲喝,我俩可没那么傻,俺就多吃肉了!

雷觞淡于水,经年不濡唇。爰有扰龙裔,为造英灵春。英灵韵甚高,蒲萄难与邻。他年血食汝,当配杜康神。这英灵春可是海南独有的美酒,香味浓烈,味道醇厚,喝过之后念念不忘,就连当年的苏轼跟他朋友喝过之后,都直接说了,这是好酒,等你死了我就拿这酒来祭拜你!

这酒其实说白了,不是一般的刚!是特别特别刚!不会猛然上头,就跟水滴石穿一般,酒劲会愈来愈猛,就连当年的苏轼都喝的飘飘的要等朋友去死了,更别说村长这酒已经酿了十五年了。

果然,三碗酒下肚,两人喝的跟那放了血的大公鸡一样,东倒西歪,揽腰搂背,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哈哈,村长,小张是个人才啊。当时碰到耗子精的时候,这老鼠一个屁把我熏晕了,小张二话不说就来拉我,这胆量,那是相当猛啊!”

“那是,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大兄弟!”

“要我说这小张以后绝对是个英雄,当时那小护士给他换药的时候,他连吭都不吭一声,当年关公刮骨疗伤,如今这小张,是关公再世啊!勇猛!勇猛!以后我生个儿子,不要求高了,就跟小张一样就行!”

“大兄弟,别说别的了,小张,来,喊干爹!”

“中!中!哥,来,走一个!”

我跟刘班长在这俩人的簇拥下也喝了一碗酒,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再听到这俩人满嘴跑火车,顿时给聒噪地都想到另一个桌子上吃饭了,人家小张更不用说,理都不理这两个醉汉,直接跑到瓦罐旁边继续添水炖麂子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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