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晴双阁的路上,正看见岳九福身旁跟着一名御医匆匆的往她这边来。见了萧月凝,岳九福行了一礼,萧月凝问:“公公这是要去哪?”
岳九福道:“蕊夫人身子不适,皇上让宣了御医正要赶着过去呢!”
萧月凝又说了两句话,便让岳九福走了。看着岳九福带着御医行色匆忙的背影,她恍惚间想起来,在前生,她发现自己有孕没多久,蕊夫人也有了身孕。这一生变故发生了不少,倒是把这件事给了。
萧月凝淡淡道:“走吧,回晴双阁!”
萧月凝带着环玉回了晴双阁,环翠拿了点心过来,主仆三人正有说有笑的说着话,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叫喊。
环翠心性浮躁了些,此刻便想出去看,萧月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去。”
那叫喊一声即逝,环翠说:“听起来好像是陈娘子那边的。”
环玉也跟着点头:“小主,最近陈娘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萧月凝不关心陈娘子如何,最近去给皇后请安,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也没怎么跟她碰上,倒也乐的清闲。所以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萧月凝示意环翠去掩上了门,这才问道:“陈娘子怎么了?”
环玉说:“以前陈娘子总爱往身上熏沐梨香,可是最近却没有了,身上的香味变得刺鼻了许多。而且连出门的时候都很少见到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萧月凝记得前生陈娘子自负美貌,想要邀宠,在自己殿里炼一种化仙的香,竟然用人血做药引,刚刚那一声叫喊,想必便是陈娘子去取别人的血在炼香吧!这后宫的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以后对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过去。”萧月凝道:“记住,只能躲是非,别去寻是非,若真被牵连上了,那就难说了。”
“是,小主。”
下午的时候传出来蕊夫人有孕的消息,萧月凝并不惊讶。这一天晚上皇上没有去陪皇后用晚膳,而是留在了蕊夫人宫里。
萧月凝想起前生皇后种种,不免有些悲伤。皇后虽然并没有给她过什么青眼,但是却从来没有刻薄过她。如今蕊夫人有孕,对于一直无子的皇后来说,就算再怎么大度,也是一件痛苦之事吧!
但是她此刻只是一个良娣,哪里轮得到她去安慰皇后?
这一夜她早早的睡了,半夜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雨。雷声响彻了天空,她最怕打雷,被这雷声惊醒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蜷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一直到雷声消失,雨声渐渐大去了,才缓缓睡着。结果这一睡,竟然比往日睡的都沉。
环翠跟环玉来叫她的时候,已经比往日晚了些。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就急着往皇后宫里请安,紧走慢走,好歹不算是最后一个。在门口的时候跟锦美人打了照,锦美人像没看见她一样往殿里去了。
萧月凝心下一笑。
到了殿里,给皇后请了安,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皇后先是关怀了两句怀孕的蕊夫人,又赏赐了些补药过去,便也没什么了。殿里一团和气,没人挑事。自从宸妃被禁足以后,这早上的请安耳朵便清净了不少,萧月凝心里很是欣慰。
皇后看着面色红润,心情似乎很好的蕊夫人道:“宫中许久未有喜事,听闻你有孕,本宫已经命人搭了戏台,下午便为你庆贺一番。”
蕊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谢恩,“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你怀了身孕,这礼数从今日起便免了吧!”
“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看着众人道:“下午无事的都过来观戏吧!沾沾喜气,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
众人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蹲身道:“是。”
出了凤仪宫,因着昨夜才下过雨的原因,空气十分清新。萧月凝心情不错,带着环玉环翠缓步走着。
“小主下午要去看戏么?”
萧月凝说:“去,自然要去。”
皇后娘娘既然那样说了,谁若是不去,岂不是把嫉妒两个字挂在了脸上。连皇后娘娘都愿意卖蕊夫人一个面子,给蕊夫人庆贺,谁不去,就是谁在打皇后娘娘的脸面。怕是唯一敢不去的人,就是如贵妃了。
如贵妃虽然跋扈,但是从不踩皇上皇后的那根线。她的父亲是当朝一品丞相,位高权重,她自己又已经是贵妃之位,有一个皇子,自然不用像她这样一个小小良娣一样这样在乎良多。有时候,萧月凝觉得,这后宫里,如贵妃才是最自在洒脱的人,甚至比皇后还要自在。有家世,有恩宠,有皇子,除了恩宠不如从前,但是这些却得到了后宫女人想要拥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
而另一边,在她眼里拥有一切的如贵妃却并不乐观。
栖霞宫里,如贵妃两只攥着帕子几乎要把它绞碎了,她面前跪着一个宫女,低垂着头,手指都微微发抖。
“你再说一次!”
那宫女颤颤巍巍的道:“丞相大人被蕊夫人的父亲参了一本,说丞相大人教子无方,竟然强抢民女,仗势欺人,所以皇上才龙颜大怒!”
如贵妃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寒声道:“起来吧!”
那宫女松了口气,终于站了起来,却依旧垂着头,不敢去看如贵妃。
如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玉荷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了那宫女手里,如贵妃看着她道:“回去吧!好好当差!仔细着些。”
“谢贵妃娘娘。”那宫女收下了荷包,然后躬着身子退下去了。
那宫女走后,玉荷小心翼翼的伺候者如贵妃道:“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如贵妃声音冷冷的,听上去让人胆寒:“夏清乔,她好大的胆子。”
玉荷递了一杯茶给如贵妃道:“娘娘,消消气。”
如贵妃接过了茶杯,温热的茶香并没有驱散她心中的愤怒,比起参了她父亲一本的夏氏一族,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更让她生气,竟然蠢到当街强抢民女,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没有丝毫长进,蠢货!
“你派人送信出去,让哥哥自己请罪,别想本宫求情。”
玉荷犹豫道:“丞相如果怪娘娘......”
如贵妃冷笑一声:“父亲要怪我便怪就是了,总好过皇上因为我求情而厌弃我来的好。”
她在潜邸时就嫁了裴正,知道他最恨这种徇私情的事,若是此时去求情,岂不是自己明知故犯戳他这个点上了?只有她知道,能爬到贵妃这个位子上,是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