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聊作京家欠我的利息,人我带走了。”
阚泽当着他的面,环住京栎的腰,半强迫着她上车。
身边保镖被阚泽的人牢牢控住,动弹不得。
他盯着远走的劳斯莱斯,目光闪现浓烈的恨意。
一上车,阚泽就松开京栎的腰肢,浓眉阴郁蹙紧,蓝白格子手帕覆在他指尖,骨节修长的手指上青络鼓起,手指重重揩去。
京栎瞥见,心底一痛,似乎能感受到他情绪的隐忍。
她咽去喉头哽咽,眼皮低垂,遮住眼底的落寞。
“谢谢阚总,能放我下去吗?我着急去医院——”
“不能。”
阚泽脸色沉冷,凤眼幽深,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又像在蓄积风暴,冷厉又汹涌。
京栎咬住唇,尝到血腥味,仍旧没有松口。
街上车水马龙,她心一横,推开门就要跳车。
阚泽瞳孔剧烈收缩。
紧急刹车,推开车门去看京栎。
发现她半跪在地上,金裙遮盖的膝盖处血肉模糊,看见他追过来,身体僵了一瞬,就立刻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路边的出租车招手。
完全无视了他。
“你今天敢走,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阚泽凤眸微敛,幽幽开口。
“还是多谢阚总今天帮忙。”她嗓音闷闷的。
可内里的情绪,阚泽想再仔细窥测,发现她掉头就走。
司机师傅停在京栎面前,她头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车。
阚泽凝着冒着尾气的车屁股,深邃的凤眸一点点眯起。
半个小时后,助理宋迪送来京栎这几年的消息。
“京助理这几年一直在钦城,去年才回华京。至于京涟裕,京董离世前,曾在海外以他的名义注册了一笔信托基金。”
“所以京涟裕现在每年都能拿到近逾千万的利息,是吗?”阚泽语气轻松,宋迪却仿佛能感受到总裁周身的戾气。
宋迪的头深深低下去。
“是的。”
“这笔钱,京栎能分到多少?”半晌,就在宋迪以为阚总生气时,他突然开口。
“京助理一分钱都分不到。”
宋迪话落,就见阚泽凤眸一晃间抬首,“继续说。”
“京董订立一个合同,承诺若是京助理和京少结婚,京助理就能享受其中百分之三十的收益。”
“可是,京助理三年前就和京少离婚了。”
宋迪又强调,“是分居满两年,京助理单方面提出婚姻终止。”
指间的烟烧到末尾,阚泽一阵失神,被猩红火星灼伤皮肤。
“宋迪,”他忽而起身,侧脸的线条绷紧,似是隐忍,“以后都不必查了。”
他单方面警告自己,过往伤疤不要再掀,否则会痛得血肉模糊。
比起罔顾事实,他更情愿掩耳盗铃。
隔天,阚泽再度去恩佳医院找顾希尔,路过血液科京眷病房时,早已人去楼空。
“今早就离开了,真可惜,我和希尔都试了,也是爱莫能助。”
顾霖川惋惜,“阿泽,你之前一直很热心的,怎么这次……”
“霖川,带我去试试吧。”
阚泽犹豫再三,始终比不上京栎心狠。
他是为了那个孩子,而不是为了京栎。
阚泽下午回公司参加会议,就看到盛祁背后站着那道倩影。
她身上是zy统一的助理服装,是能完美勾勒身体曲线的一步裙,刚好遮住膝盖的腿伤,只是步子挪动间,仍能看出长腿的别扭。
等会议结束,路过盛祁办公室。
“京栎,盛总的咖啡呢?”另一位助理喊京栎。
“我这就去泡。”
京栎走进茶水间不久,茶水间的门就被从内扣上。
她神情专注,长睫毛眨巴,在眼睑之下聚起一团阴影。
“阚总。”
京栎一道回身,差点撞进阚泽怀里。
周身浓郁的高山雪松的气息,侵蚀她的鼻息,她心神一晃。
手肘向后撑住桌面,才堪堪稳住身形。
“阚总。”
“你儿子的病都好了?”阚泽寒声。
“已经差不多了,谢谢阚总昨天救我,不然——”
“怎么谢?”
阚泽进一步抵近,单手撑在她背后的墙壁上。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身上的气息都纠缠在一起。
京栎呼吸滚烫,她垂着眼,不敢抬眸看阚泽,她的声音细若蚊蝇,“阚总想怎么谢?”
“来做我的助理,或者情妇,二选其一。”
“阚总,盛总那里,恐怕不会放我走。”京栎推脱。
“那你就是都答应了。”阚泽一锤定音,。
京栎扣住自己手心,仰头看向阚泽,泛白的唇扬起讽刺的笑,“阚总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还要和我这种声名狼藉的人混在一起,不怕我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你不松手?”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放过你,”阚泽掐住她下巴,粗粝的拇指揉着她的唇,“说好了,是情妇,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放过你。”
京栎心口骤然一痛。
她的手腕被阚泽钳制住,轻而易举抽走她手中的咖啡,在京栎惊愕的眼眸里,将咖啡喝了个精光。
“阚总,这是给盛总泡——”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助理。”阚泽冷冷勾唇,“听明白了吗?”
不容拒绝。
京栎颔首,“听明白了。”
“今晚有场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参加,”阚泽凤眸里闪过一抹寒光,调谑而危险,“有不少旧识。”
京栎心如鼓擂。
果然,阚泽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那些旧识里,不少是他们当年共同的好友——期待并且祝福,他们这段感情能修成正果。
后来是她,亲手毁了这一切。
“京助理别害怕,”阚泽似笑非笑,掐住她后颈,她被迫对上他沉如深渊的凤眸,“不过是大家聚一聚,又不会吃了你。”
傍晚,京栎甫一下班,宋迪就送来一套礼服,“是阚总给京助理的,阚总希望,京助理能好好打扮。”
京栎看着身上这套香奈儿的高定怔怔出神。
大班桌上还有一套蒂芙尼的项链。
六年前的约定,阚泽现在可以实现了,但他身边,早已不需要她。
华灯初上,夜宴伊始。
京栎的目光绕过人群,看向鹤立鸡群的那道身影。
她正要上前,耳边就擦过一道熟悉而嘲弄的声音。
“京大小姐如今在哪高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