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时候，腰酸背痛。

昨夜真是让我感受到，素了足足一百年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了。

屋外嘀嘀咕咕的声音清晰传来。

“不愧是你啊！蛇性本淫，一点不作假。我姑奶奶还想着你俩抹不开面，生怕坏了大事儿，没想到啧啧啧，这白日都宣淫上了。”

“你来做什么？”

“你这不是翻脸不认账吗？你这个小命还是我姑奶奶救得的呢！我来岂不是天经地义么？”

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起身拉开门，六目相对。

那沙发上坐着的少年生着一双漂亮的狐眼，眼尾尖尖朝上，格外容易夺人心魄。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柳白烨皱了皱眉起身，有意无意遮挡了我的视线，转过头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风光霁月的样子。

见我不说话。

柳白烨侧着头，竖瞳慢慢聚在一起，声音清冷：“是不是太吵了？”

“有狐能吵成这样，果然是世道变了。”

“啧，你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说起来，你媳妇的身子当初还是我给捂过来的！”

这一句话，我瞬间僵硬。

他的模样跟声调逐渐让我想起了山洞里那只油光发亮的黑狐子。

一夜之后。

柳白烨的身形更稳了，也不会再出现虚虚实实的样子。

他身体里有我的生魂，第一时间我便感受到心胸一股子滔天的戾气。

“柳白烨……”

我连忙喊出了声。

他气息一收，转头看来：“怎么了？”

“我饿了。”

“我去做汤给你喝。”

柳白烨格外喜欢汤汤水水，这也源自于蛇的习性，这些东西更好消化，身体会很舒服。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但却把他以为最好的都给了我。

“是胡奶奶那边有什么事儿吗？”

我欠着胡姬的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我来还了。

这黑狐子多少有点小心眼，朝着柳白烨指指点点：“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刚刚想跟我动手！谋狐害命啊这是！”

柳白烨情绪波动地厉害，抄着一把菜刀出来时，黑狐突然闭了嘴。

“鱼汤还是鸡汤？”

“鱼。”

“为什么不选鸡呢？”

黑狐问道：“我喜欢吃鸡。”

柳白烨转身就走了，黑狐撇了撇嘴，骂了一句没良心。

再抬起头时，他没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直言说道：“姑奶奶让我带了个清单给你。”

“这四十八天里，你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们胡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黄纸，啐了口唾沫撵开。

我走过去接过一瞧，上面有不少生僻的文字，可也依稀能看得出来，这些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地址。

“这些都是我姑奶奶问亲朋好友要来的祸事，一来你也能吃点煞气。二来，也多历练历练。”

他二郎腿一翘，颇为得意说道：“不用太感谢我姑奶奶，她老人家啊就是人美心善。”

“等什么时候出事儿了，你站我姑奶奶面前替她扛两道天劫就成了。”

他刚说完，柳白烨就抄着菜刀又走了出来。

黑狐嘴角扯了扯：“我开玩笑的。”

我的视线定格在黄表纸上七里村的位置，上面的苦主写的分明是“燕三”两个字。

我爷爷。

“这是……”

黑狐看了一眼，浅浅一笑：“燕三都成血煞了，若不除。害了全家不说，还要为祸四方。”

“所以你得杀了他。”

“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