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

我从家门出来后，柳白烨就顺着爬上了我的脖颈，贴在我的耳畔。

我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指着摄像头，让它缩回衣服里。

“你想多了。”

“把你养好，把你的命丹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的生魂也撑不了太久的。

它是要成龙的神灵，而我只是个沾了蛇气的怪物。

我提着爷爷的法器往回走，忽然柳白烨的声音提醒我。

“别动。”

我倏然间站住了脚，一辆失控的汽车擦着我的身体卷了过去，重重撞上了一旁的电线杆。

车主下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隐隐，我看到了那车顶缓缓散去的黑气。

“这条路不好走。”

柳白烨说道：“如果不够强大，谁都会想吃了你。”

“我有退路吗？”

我问他。

柳白烨缠上我的手腕：“没了。”

“我会为了你神挡杀神，魔挡弑魔，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绿灯亮起。

我直直地向前走。

“错了。”我看向熙熙攘攘凑热闹的路人，低头说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柳白烨告诉我。

它并不是生来就在宝穴里的，而是人为所致。

那人该是世代的风水大家或是邪术师，企图造一尊活神出来。

柳白烨打有了修为起，就困在阵里日日饱受着万蛇啃食之苦，以求早日脱胎换骨。

多亏了那富商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那地方，准备掘坟自用。

我爷爷收钱破了风水大阵，坏了对方的好事，这才救出了柳白烨。

他本着做人留一线的想法供养起柳白烨，做最后的底牌。

没想到那些人是一群疯狗。

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是拜他们所赐。

爷爷九死一生回来，见我已经出生，他掐指算了算，然后脸色惨白。我出生在巳年巳月巳日巳时，四巳之命，是天生被人练邪神的命，那群人摆明了要报复燕家，他跪在柳白烨面前苦苦哀求，求它保我一命。

柳白烨也如他所愿。

只可惜，在我十六岁那年，对方设计将我爷爷困住，爷爷看不见，耳朵也聋了。那些人挖了柳白烨的命丹，用了十二斩魂钉困在棺材里。

柳白烨每一次化成人形出现，都会让他命短一分。

这才缺席了我四年的人生。

新仇旧恨。

总得算一算吧。

胡姬告诉我一个没了命丹能保全我二人的法子，因为生魂寄它身，我需要源源不断的魂气或是煞气来稳定我跟柳白烨。

生魂阴损。

煞气就很不错。

既能帮人消灾解难，增阴德，又能修行锻身。

柳白烨在听了胡姬与我的谈话后，说道：“这是出马弟子家的法子。”

“那是什么？”

柳白烨言简意赅。

动物精怪得了道行成仙，帮人了事，以此获得功德以求飞升天界。而代替那些仙家弥留在人间的作为转述、代办的人，便被人叫做“出马弟子”。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情愿耗费道行也要帮你我，若不是利及自己怎么会做。”柳白烨小小的蛇身直起来说道：“但胡姬她杀过人，她成不了仙。”

“她想你做妖堂。”

也只有妖堂，才会需要煞气这种东西。

而如今缺了生魂，半人半鬼的我，再适合不过开妖堂。

“这是要下地狱的。”

柳白烨声音严肃。

我不免想起来当初执拗说不做他妻子的时候，柳白烨就让我伸着手，紧绷着一张脸，用尺子往手心里打，也不太疼。

“说错了就该罚，小没良心。”

我抽回心神，俯身看着他说道：“地狱？柳白烨，你说要我当你妻子的时候，就没想过——妖妻也是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