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原本不打算吃的,可本来就饿,刚才又给沈建军针灸,一通输出后肚子更饿了。
“吃饭快对胃不好,一直饥饿对胃也不好。少吃一点。”
看出乔晚的犹豫,沈建军淡淡说着,从窝头上掰下一小块递给了乔晚。
火车忽忽悠悠的晃动。
乔家所在的永安县,距离大兴安岭,约莫六七个小时车程,当乔晚睁开眼睛时,车窗外已是一片光秃秃的大山。
下午一点左右,火车到站了。
走下火车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寒气顺着鼻子直往肺里钻,大兴安岭可要比永安县冷上不少。
乔晚只有一件薄袄,她这会被冻得直打哆嗦。
从火车站到边防部还有一段路程,她就这么赶路怕是会冻出个好歹。
沈建军看着止不住打哆嗦的乔晚,终归是于心不忍,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黑皮箱,找了一件衣裳递给了乔晚。
“你先穿我的吧。之后我们供销社买点布,你可以做两身衣裳。”
沈建军身高将近一米八五,浑身的腱子肉,高大又健壮,可他的衣服乔晚还是套不进去。
沈建军索性就拿两件衣裳,让乔晚一前一后套上。
这下子虽然样子滑稽了点,但好歹没那么冷了。身边有人经过的时候,看到乔晚这样,忍不住笑出声。
沈建军皱眉,凌厉的眼神扫视过去,嘲笑乔晚的人立刻闭了嘴,低头跑开了。
出了火车站,又坐了一个小时的长途客车,最后又走了半个小时,在乔晚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总算是到了驻地家属院。
典型的北方红砖平房,墙上用红油漆写着——“永远跟党走”、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特别是“守卫祖国,保卫边疆”八个大字,苍劲有力令人肃然起敬。
这里原本是一个小村落,只住了三十多户村民,为了体现军民一家亲,部队领导特意在村子外围盖了一圈房子,既可居住也算是围墙,这一整个大院子被称为部队大杂院。
这么多年下来,大院的老百姓似乎也养成了和部队统一的习惯,家家户户门口拾掇的干净利索,就连家门口的鸡棚子都干干净净的。
每次晚饭时间一到,大院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着烟,饭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院里,下了班的男人们围坐在一起,说着今儿单位里的趣事,下了学的孩子们追逐嬉戏,集体供水的水池子前女人们边洗菜边话家常,整个家属大院里充满了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烟火气。
一走进大院内,一道道的目光落在了她和沈建军的身上,热情的打着招呼。
“沈团长回来了。”
“探亲假这么快就结束了?”
每一个热情和沈建军打招呼的邻居,眼神都止不住往乔晚的身上瞟,就在嘴边的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沈建军拎着行李走在前面,和大家一一打着招呼,唯独把乔晚给忘了。
拐了个弯,走进了里趟房,这才没有了邻居们的视线,可紧接着,乔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那女人是谁?沈团长妹妹么?”
“长得不像,应该是他媳妇吧?”
“没听说他结婚呀。”
沈建军听到了议论声,才猛然想起来,他忘了跟大家介绍乔晚了!
刚才没有人问,他也忘了乔晚的存在,就这么带着乔晚穿过了人群。
他看向乔晚,却见乔晚仿佛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脸淡然。
沈建军抿了抿唇。
还好,她没因此而不高兴,她好像也没那么不讲道理。
还没走到家,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沈建军家门口的台阶上,似在等人。
沈建军认出了那人。
张美云,是驻地这边的小学老师。
听见脚步声,张美云抬起头来,声音雀跃:“沈大哥,你回来了!”
她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纸盒递到了沈建军的面前:“昨儿我去了一趟城里,特意去供销社买了桃酥,沈大哥……”
张美云话说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双眸猛地一缩,惊讶地看着沈建军身后的乔晚。
她是谁?
沈建军为什么会带个女人回来?
她在看着乔晚时,乔晚也在打量着她。
鲜亮色的上衣,湛蓝色劳动布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布鞋,一对乌黑的麻花辫,这姑娘干净漂亮,小手嫩得跟水葱似的,浑身上下拾掇的一丝不苟。
特别是她看沈建军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化不开的爱意。
“沈大哥,她是谁?”张美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沈建军回头看了一眼乔晚,抿了抿唇,吐出三个字:“我爱人。”
一瞬间,张美云如遭雷击,身子不由得晃了晃,手上的那盒桃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就如同她此时的心,碎得都快要成渣了。
她的沈大哥不是回家探亲吗?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而且……还是一个那么胖的女人!
“张老师,你怎么了?”沈建军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对张美云的反应,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