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错觉么?
现在的乔晚,和他白天遇到的那个乔晚,仿佛是两个人。
原本以为她懒惰、贪婪、无知又自私,却没想到也有体贴的一面。
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医生?
真的是医生吗?
混乱的一天过完,两人都很累了,躺下没多久,乔晚就听见了沈建军均匀的呼吸声。
她也闭上了眼睛,本是打算早点休息的,可身上不舒服的感觉,却让她坐卧难安。
原因没别的,原主身上太脏了,还散发着阵阵异味。
身为医生,乔晚有着所有医生共通的毛病——洁癖!
原主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白天一直有事占据注意力,所以没觉得什么,现在一静下来,乔晚只觉得全身不自在,指甲缝里的黑泥、头发上的头油,还有胳膊腿上一搓就掉的灰,每一样都让她抓狂。
再加上今天赶路出了汗,乔晚现在真的很想洗洗澡。
询问了前台值班的人哪里能洗澡,乔晚打着哈欠来到了招待所后院。
这是典型的北方七十年代建筑,一排砖房后边圈出个大院,过冬的柴火堆在当院,一间小屋里垒了一口灶,做饭烧水洗澡都用它,一旁的大缸里也有满满一缸水。
烧开了水,她就倒进了灶间的一个大木盆里。
眨眼间,就成了一盆黑乎乎的泥汤子。
约莫换了十来盆后,盆里的水总算是清澈了些。
乔晚也能通过水里倒影,瞧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原主虽然胖,但五官很耐看,她用手挡住了两腮上的肉:“要是瘦下来的话,应该也算是个美人了。”
折腾了大半宿,乔晚又困又累,眼皮更是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等收拾完,乔晚摸索着回了屋,又迷糊着摸到了床边,感觉到被窝里又暖又软,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
沈建军睁开眼,就见到乔晚的脸,近在咫尺!
他心里一惊,猛然往后退!
贴着冰凉的墙,沈建军的瞌睡彻底醒了。
“乔晚……乔晚!”
“嗯……”
乔晚睡得正香,嘴里发出了梦呓般的嘟囔:“干啥呀?人家还没睡够呢。”
“别睡了!”
终于察觉到不对,乔晚猛然睁开双眼。
怎么竟然和沈建军睡到了一张床上!
“额……”
好尴尬呀!
乔晚有点心虚。
“这个……那个……”乔晚想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很扯的借口,“你别误会,我其实就是想要看看这床够不够结实。”
她说着,还用力拍了两下床板。
不拍还好,这几巴掌下去,破旧的小木床忽然发出了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咔嚓”一声,小木床四分五裂了。
先是压塌炕,后是拍塌床。
乔晚恨不能不用脚指头扣出一栋大别墅。
要是老天爷能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说啥也要换个星球生活。
片刻功夫,工作人员听到了动静,闻声而来。
门锁本就不结实,在工作人员的大力之下,啪嗒,门开了。
“干嘛呢,拆房……”子呢!
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抱怨,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破碎的木板堆里,俊朗的男人和他的大胖媳妇挤在一起。
两人垂直掉落,棉被倒是还盖在身上,所以看不到被子下面。
工作人员:“……”
沈建军:“……”
乔晚:“……”
三人面面相觑。
片刻沉默后,工作人员默默关上了门。
屋里,沈建军脸黑如墨,乔晚连滚带爬地爬出了木板堆。
乔晚尴尬地清了下嗓子,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咳,这只是个误会。”
沈建军沉默没说话。
醒来的时候,他记得自己是抱着乔晚的,他也犯了错误,此刻也没有立场责怪别人。
他还注意到乔晚头发很柔顺,没有了以前的油腻,刚才他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香皂味道。
她昨天晚上洗澡了?
尴尬的两人带着钥匙来到前台退房。
工作人员接过钥匙,见是他俩,清了清嗓子:“那啥……毁坏公物是要赔钱的啊。”
“我们赔。”乔晚满口答应。
等两人交付了住宿费和赔偿金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小声的嘀咕:“年青人可真是精力旺盛。”
老脸一红,乔晚和沈建军飞也似得逃离了国营招待所。
离火车发车还有时间,两人找到一家国营饭店,买了早饭。
两个窝头,两碗豆腐脑,一盘杂烩菜。
昨天一天,除了原主吃了一顿早饭,这具身体是粒米未进,这会儿乔晚是真的饿急眼了。
但她依然小口吃着东西,并不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品尝,仿佛她手里的不是杂粮窝窝头,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这边乔晚刚吃了半个窝窝头,那边沈建军已经把他那份吃完了。
看着乔晚还在细嚼慢咽,沈建军心里纳闷。
听人说,这个乔晚吃饭时狼吞虎咽,就跟没吃过饭一样,吃的又快又多,一个人十分钟就吃完了半锅面条。
怎么和别人说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