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批的绺子被骑兵追逐,史岳峰如果有权力,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溃败,就是牺牲部分绺子,也要立刻组织阻击阵地,他虽然看明白了应该如何做,可是没有话语权,最后只能是画饼充饥。
此刻的才他第一次感悟到权利是那么地重要,没有真正的权利,就没有真正地指挥权,而没有真正地指挥权,你就无法实现你的军事意图,胜利就几乎不可能出现,权力这个木偶掌握在什么人手里就决定了战争是什么结果。
如果是蠢材掌握了权力,即使他拥有优势兵力,率领的也是乌合之众,但也毫无战斗力可言,因为再庞大的羊群也打不过孤狼就是这个道理。通过这次战斗,史岳峰还明白了士兵的素质有多么重要,地痞流氓为主的绺子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弱,但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决定了,打仗只要占便宜,有利可图就不顾一切,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首先想到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完全没有组织观念,大众利益,这样的兵碰到劲敌只能是一败涂地,望风而逃。
占旭刚的反击兵力十分有限,就差一点击溃他们,而双方兵力对比几乎是十比一,这是多么大地讽刺,这样的士兵再多也没有用。
最后一个让史岳峰认识到了什么叫骑兵,在骑兵和步兵作战中,骑兵的优势有多大,简直是无与伦比的,他们在战场是旋风,是利剑,完全可以以一当十。占旭刚的一个排的骑兵,几乎打败了上千绺子,对比如此悬殊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在山林战场上,如果你拥有了这样的一支部队,你就等于拥有了最锋利的剑,它可以挽狂澜于即倒。
可是史岳峰也明白,组建骑兵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它需要马,兵器,能够训练骑兵的指挥员,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有钱,除非你能偷到足够的马和抢到足够的马。但是史岳峰明白,这一地区本来就缺马,好马更少,要想弄到马,只有去古北口或者多伦,那就必须有钱。
这一切的梳理,史岳峰是在战斗之后暗自进行的,决心从此以后一个一个地去实行,不再事事听从师兄弟们的意见,独立的行使当家人的权利。民主是需要的,集中才是必须的。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要做个真正的当家人。
新建的茅屋散发着枝叶的嫩香,粗糙的木制椅子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宽心地笑容。出山以来,这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终于没有人来驱赶他们了,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蘑菇岭的主人,成为了平谷地区绿林中的一份子,在平谷有了自己的席位,这是关键的一步。所以众位师兄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史岳峰的脸上。
毫无疑问,这一切的取得他居功至伟,是他鹬蚌相争的计谋,才让他们在群狼环视中抢得了一块地盘,这个年轻的掌门,的确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现在就看下一步了,不知道他还能给他们什么惊喜。所有的人都认为:开山立窖,昭告天下,发展队伍是第一位的。
“师哥,师弟,今天这个会十分重要,大家都想听听我说什么,也都有自己的想法。看见别的山头都在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很是着急,生怕我们动作慢了,赶不上热乎地。但是我想给当家泼点凉水,不要高兴地太早,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我们现在不但不能张扬,反而要无声无息,低调做事,也许可以逃过这一次的灾难。”
“七弟是怕官军来报复?”郭勃麟立刻猜到了史岳峰这番话的用意,因此首先接过话去。
“二哥,凭你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吧!”史岳峰反问道。
“我不怀疑这一点,但是我认为即使官军要报复,他们攻击的对象也不会是我们。平谷地区林子虽然大,我们只是一般的鸟,还不会引起官家的注意。”郭勃麟说,小眼睛里射出的目光是自信的。
“二哥说的没错,现在不会,但是我们有了动作就会。问题是一旦官军报复开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我认为不会把我们赶走了事,很可能要连根拔出,因为我们羞辱了他们,更因为他们看到了平谷绿林在强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一定的,所以我不同意现在就开山立窖,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就是不想过度招摇。当然,招兵是一定要招的,但是不可以大肆张扬地招,只能秘密进行。”史岳峰回答说,口气不再是温和的。
“七弟,不树大旗,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在这大山里招兵本来就难,有几个村民愿意落草为寇当绺子?你再这么偷偷摸摸地招,恐怕到了冬天也不会招上来几个人。”这一次说话的是齐光雨,他一向是急性子,有话憋不住。看见别处的绺子人多势众,早就急了。
“人多就有用?”史岳峰冷冷地打断了齐光雨的话,口气很冷。“你没有看见,东北军的一个排的骑兵,差一点打败了平谷的整个绺子,这样的虾兵蟹将再多也就是起哄,做灯泡而已,我不需要这样的孬兵,在我看来兵贵精而不在多,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
我们山寨刚刚起步,部队必须是精兵强将,所以招兵要严格一些,地痞流氓,街头混混不能要,将来我们的队伍扩大了,后面的兵都要靠他们来带。要是开始招来的兵都是地痞流氓,杀人放火的,偷盗抢劫的,那我们就变成真正的绺子了,这也不是我们建立山寨的初衷,不是师傅的愿望。要知道,我们走上这一步是被社会逼的,所以我们不能自甘堕落,真的去做绺子。我建议,这次招兵的事由大师哥负责、把关,这件事情不用讨论了。”
史岳峰的话说的有些强硬,所以话刚说完,屋子里就是一片静默。没有人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也没有人习惯听到这种语气的话,虽然他是当家的,但是在师兄弟中他排行老七。于是大伙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做声,但是大家的表情在告诉史岳峰,这里有着反感,甚至是极为强烈地反感。
史岳峰的大脑本来就不迟钝,自然感觉到了。实际上,他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可是他就是要这样做,因为他明白这种事情早晚要发生,那就长痛不如短痛,他就是要看看,谁先跳出来挑战他的权威。沉默是杀人利器,它比拼的是心里的承受能力,史岳峰要当货真价实大当家的,必须过这一关。
“下面我说第二件事。”史岳峰给了大家几十秒钟,看见没有人说话就接着说了,他不想不给大家更多的时间,也不能让大家任意地放纵,这就是把握机会的技巧。“有件事情我们立刻要做,那就是去找钱。我们是绺子不假,可是绺子不能自己造钱,也不能靠经商赚钱,只能抢钱。抢谁的钱,怎么抢,这是我们和别处绺子不同的地方,大伙说说,我们去哪里抢?”
史岳峰新的课题提出像是往油锅里撒了盐,刚刚沉闷地气氛被打破了,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因为谁都知道,没有钱就不能做事,就是招来兵也养不住,钱就是绺子的血液,至于抢什么人的钱,当然是抢有钱人的。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有说抢商号的,有说抢工厂的,也有说抢妓院的,还有说抢财主的,反正是谁有钱就抢谁的。
“大师兄,你怎么看?“史岳峰见大伙议论的差不多了,首先把目光对准富加宽,在山寨里,他一定要让富加宽感受到他的地位,这对他驾驭各位师兄弟大有好处,因为大师兄属于听话的那种人。
“抢富人是一定的,但是也不能乱抢。我们要选择为富不仁地抢,也不要在家门口抢,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富加宽回答说。
“大师兄的话很对,有钱人也不都是坏人,我同意。”马国华一向和富加宽的关系不错,立刻表态支持。
史岳峰听到这暗暗地笑了,他已经料到凭富加宽的仁慈,不会说出离经叛道的话,干出男盗女娼的事。
“好啊!从今天开始这一条就成为山寨敛财的规矩,是咱们和别处绺子不一样的地方,此外还有一种人我们可以随便去抢,那就是日本人。东洋鬼子隔山跨海地到中国来,抢走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我们向他们讨回来一点点利息天经地义。二师兄,你和六师兄就去东莱煤矿,把那里的情况摸摸,咱们就去抢那里。”
“东莱矿有钱是一定的,可是他们有护矿队,怕是不大好弄。”郭勃麟听到史岳峰说要去抢矿山,大吃一惊。心说史岳峰真是邪门,眼睛专门盯着日本人,专找难剃的头剃,这样弄不好,又是一个飞虎山。
“东莱矿离我们这有百里地,只要我们做的干净,在那里做了案,没有人会想到是我们干的,不会惹来麻烦,这是其一。二呢!东洋人的矿富的流油,每天进出的钱就是大把的票子,就算抢到当天的收入也十分可观。我们这次弄钱不是为了吃饭用,是要买马,置办武器,钱少了没有用,冒险也得冒。”史岳峰连忙解释说。
郭勃麟听说史岳峰是准备干这样的大事,才知道史岳峰的用意,心里想想,如果想搞到大钱,也只能选择这一类的地方就不做声了。虽然进入日本人的矿山侦查有一定难度,但是那里并不是铜墙铁壁,他相信自己还是有办法进去的。
见郭勃麟没有再说话,史岳峰又往下说了,今天这个会,事情特别多,到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下去,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没有和大伙一块吃饭,因为有些事情他还要仔细考虑。蘑菇岭成立后确定如此重大地行动是第一次,不能出现纰漏,尤其对手是日本人,他们除了自身有军事力量,还有着当地政府罩着,谨慎是必须的。
日本人在东北的存在,大批的进入是在日俄战争之后,肥沃的东北大地资源众多,土地肥沃,这让在贫瘠土地上生存的日本人垂涎三尺。所以这些年来他们疯狂地租赁土地,开矿,经商,大肆掠夺东北资源,为帝国发动大规模地战争做着准备。
史岳峰之所以把目标瞄准了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确有钱,还因为抢他们在道义上没有亏欠。从打在县城读书那天开始,他在傅家俊那里就接受了很多民族主义的早期教育。傅家俊是个狂热地爱国者,既然接受他的情感,史岳峰早就对鬼子的野心和行为有了民族仇恨。所以只要有可能,他的打击对象一定会是进入中国的外国掠夺者,这就是在平谷地区他不同于所有绺子当家人的,高度的民族认同感。
现在既然确定东莱矿是他们袭击的目标,就必须考虑去偷袭矿山,考虑得手后怎么撤出来?二十多号人如果有一个掉队的,就容易被官府抓住,为了利于逃逸最好有马,他们却一匹马也没有,唯一的方式是去借。在平谷的绺子中,能够借给他们马的,只有高大昌的绺子了。可是高大昌一定会问,借那么多马干什么,他怎么说?用什么理由能骗过对方?
还有,就算弄到了钱,谁去买马?谁去请马术教官?他算来算去师兄弟中,没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的,他们这些人的行踪,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平谷地区,对外面算是一抹黑。看来实在不行只好请师傅出一趟远门了,可是师傅年纪大了,经的起折腾么?
走到山门外,史岳峰才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做,可他差点忘了,应该去小西村看看,侦查一下孙不良的情况,到了该和他算总账的时候了。如果拿下孙家堡即可以报仇雪恨,也可以抢到一笔财物,孙家可是这一带的首富,他怎么把他忘掉了?如果姐姐仍旧在那里,还可以把姐姐救出来。这么一想他真的待不住了,决定晚上亲自下山,早早地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该死的孙不良,他该活到头了。
看见深夜来访的史岳峰,赤裸着身子睡觉的孟宪成顿时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仇家,因为他自信,就他这个穷家,绺子抢劫也不会轮到他的。当他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从被窝里爬出来,马上又被另一幅情景弄愣了。借着窗外飘进来的仅有的月光,他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是史岳峰,曾经的少东家。
“少东家,真的是你!”他几乎语不成声了,全身筛糠似的激动。
史岳峰立刻扶住了孟宪成那颤抖地身体,心里的激动一点也不比他少,只是经历了太多大灾大难地他,已经能够控制住感情了。他扶着孟宪成在炕沿上坐了下来,小声地说:“是我,大叔,锁柱在么?家里还好?”
“在,还好。”孟宪成赶紧回答,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往下流,锁柱听见说话也起床了,光着身子看着他们,漆黑地眼睛里露出的是惊喜,显然史岳峰的突然出现让他太意外了。
“大叔,我们去院子里说话。”史岳峰不想惊动屋子里的其他人,带头向外走去。此时的他,没有心思来叙旧,他要复仇,还要有所收获。他不再是个莽撞地青年,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能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好恶,山寨的利益是第一位的。
院子里冷清,几颗清冷地星星在头上空中垂悬,四周寂静。史岳峰简单地述说了自己逃生后的一切,告诉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份冷静和淡然,和过去喜欢冲动的史岳峰不可同日而语,使孟宪成几乎怀疑,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少东家。
“变了,少东家,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了。”孟宪成发出了深深地感慨。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几年时间,一个易于冲动,满身学生腔的人,会发生如此巨变。在史岳峰讲述自己生离死别悲惨遭遇地时候,好像在说别人的,一个遥远地不相干的故事。
在他讲述出山当绺子,做了当家的,好像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似乎这是他早已经选择好的职业,而史家可是书香门第啊!和黑道毫不沾边,是绝对地正经人家,他这样做是背叛家族,是给史家抹黑。但是史岳峰已经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哎!木已成舟,他能说什么?
“孙不良还在屯子里?”史岳峰问。
“在!”孟宪成回答,就是史岳峰不问,他也知道他回来的目的会和孙家有关系,史家和孙家的血海深仇是解不了了,孙家这些年做恶太多,乡亲们恨不能食其肉,除掉这个恶霸是大家的心愿。只是由绺子来干这件事,他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地,毕竟绺子也不是善类,这是以暴易暴啊!
“大叔,我们蘑菇岭的绺子和那些绺子不一样,绝对不祸害老百姓,请你相信我。”史岳峰说,他从孟宪成并不热情这件事的脸上,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所以要去掉对方的疑心。“我家的情况你都知道,我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已。但是我是史家的人,不会干坏事,我们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绝对不会做出为难乡亲们的事情。”
“好,少东家,我信你。”听见了史岳峰的允诺和解释,孟宪成的眼睛里终于绽放出明亮地火花,凭着对史家人的了解,他相信史岳峰不会骗他。“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要孙家大院的一切情况,明天晚上我们就行动,尤其是孙家的财宝藏在哪里我们必须知道。还有,我的姐姐是否活着,在不在孙家。”
“你姐姐在孙家,活的好好地,因为她不肯答应孙不良做小,现在成了孙家的佣人,平时不能走出孙家大院。至于财宝藏在哪里,我们外人打听不出来,不过也不要紧,只要抓住了孙不良的大老婆,一切就清楚了。孙家大院里有三个炮手看院子,还有十几个伙计,炮手都有快抢,伙计也有家什,是老套筒。夜里大门是不开的,你们只能翻墙进入,但是院墙很高,怕是不好进。”
“这没有问题。”史岳峰笑了,凭他们师兄弟的身手,区区院墙是拦不住的,但是他明白,一旦孟宪成帮他做成了这件事,他在小西村就住不下去了,官府是不会饶过他的,他必须提醒对方。“大叔,如果孙家被我们毁了,官府不会善罢甘休,你在这里就危险了,不如跟我们上山吧!”
“这……再说吧!我这把老骨头上山能干什么。”
“大叔,你可要想明白了,官家是不讲理的,我们家的悲剧就是教训,你不能让锁柱兄弟和我一样遇到那样悲惨的遭遇吧!”史岳峰知道孟宪成不愿意当绺子,那样说是找托词,所以就把锁柱抬了出来。他明白当地的人都怕绝后,孟家只有锁柱一个男孩,孟宪成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这……也罢,锁柱跟你走。至于我就不必了,我可以去佳木斯,那里有林场,我有相熟的朋友,他们会照顾我的。”
史岳峰知道孟宪成的性格十分固执,既然他不愿意上山也就不勉强了。随后他把锁柱叫到了一边,想知道他的想法,更想通过他多拉几个年轻人入伙。因为史岳峰明白,这些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本质非常好,这样的人经过培养,才会成为山寨中的中坚力量。
锁柱和他爹孟宪成的感官是截然不同的,他是带着羡慕地眼神看着史岳峰的。一共分别才几年时间,史岳峰就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学生,变成了蘑菇岭的当家人,手里拿着快抢,练成一身本事,带领人马杀回来,要给父母报仇,对于他来说,这是英雄壮举,是让人热血沸腾地故事。
他孟锁柱只比史岳峰小一岁,却在地里种庄稼,土里刨食,这个反差太大,人生不能这样过。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别的什么人英雄盖世,孟锁柱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别人成功也罢,失败也罢,和他无关。可是他太了解史岳峰的过去了,他能行,他锁柱差什么?手提快抢,驰骋沙场,快意恩仇,这是多么潇洒地事?
在锁柱这个年龄段,谁没有做过英雄的梦,谁不想风风光光的活一把?因此,当他听见孟宪成同意他和史岳峰走,心里除了兴奋还有什么,哪里会不同意?对于史岳峰提出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在村子里,和他一起耍的半大小子多去了,他相信他们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和热情。
史岳峰交代完孟家父子该办的事,就和师兄弟们连夜回了山寨,他要抓紧时间把一切安排好。攻下孙家大院不是问题,报仇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攻下孙家大院后,孙国华肯定要来追杀,那时候蘑菇岭是守不住的,他们去哪里安身立命,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还有,抢来的金银财宝到好说,弟兄们随身带着就行,但是孙家还有大批物资怎么办?尤其是粮食,那可是宝,在山里,最缺的就是粮食。据孟宪成说,孙家的粮食有两万多斤,五个大垛子,要运出这些粮食需要大批的人力和车辆。就是弄到手了藏在哪里?都运到山上不可能,再说蘑菇岭也不保险,史岳峰是真愁了。山下的村落到不少,但是他们没有堡垒户,放在那里能让人放心?
史岳峰终于明白什么叫当家人了,因为他必须关心所有的琐碎事情,尤其是有关山寨生存和发展的大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刁德胜他们宁可选择远离城镇的地方安窖立身,因为地势险要的山头暗藏着保险,而蘑菇岭四面漏风,交通相对便利,危险自然就大,并不是个合适地安家所在。既然自己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就找师兄弟合计合计,说不定谁会拿出好办法,史岳峰此刻又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独裁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