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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关东 正文 第十一章狼口脱险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必须经历常人难以经历的苦难,这是上苍对英雄豪杰的磨练,没有几次炼狱般地生死考验,似乎不能让英雄豪杰走出地域,登临人生的最高境界。

史岳峰出世以来虽然经历了很多困苦,艰辛,但是就恐惧而然,这一次被狼群围困是顶级的,那是来自于多少年来,人类对于猛兽的描绘,对于大自然未知世界的压迫造成的。这种深入骨髓里的恐惧会让胆怯的人们感到无助,无助就像水泵,会抽走你灵魂中最后一点的抵抗力量。因此对坚忍,强暴和死亡最大地考验会验证你是不是个真正的强者。

说来也怪,史岳峰落地的一刹那间就清醒了,知道他干了一件世界上最最愚蠢地事情。他不该放弃有利的地形,让自己落于群狼的包围之中。原先他以为背靠大树能够抵挡敌人,可以使自己不至于四面受敌,现在才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甚至是幼稚的。那些狼比他更有计谋,它们已经看出这棵树不足以给史岳峰的身体进行遮挡,因为它太瘦小,后面留下的空隙足够对方进行偷袭,所以狼的主力分成了前后两拨,无论公狼还是母狼,谁的攻击都可以致史岳峰于死地。

史岳峰必须前后照顾到,才不至于受伤,事实是这是不可能的,当他明白这个道理后,只能拼着受伤,竭尽全力地给一只狼以重创,吓退其余的狼,这样才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史岳峰并不知道把目标锁定公狼还是母狼,更不知道谁会首先发起进攻,只能以静制动。按照人类的习惯思维,有男有女的时候,男人总会冲锋在前,担当主力,女人至多会起到牵制作用。

可是史岳峰不知道,这一习惯在动物世界上并不成立,许多雌性动物比雄性的动物更凶猛,更勇敢,自然也就更狡猾。那只母狼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击,是一直在观察史岳峰的举动,当它看见史岳峰手里的棍子放在胸前,身体的正面也几乎面对公狼,知道此刻公狼要是进攻,准定会遭到迎头痛击,它就不再迟疑了,先是发出一声嚎叫,给公狼传递信息,然后凶猛地扑了过来,但是它并没有发力,似乎料到史岳峰的棍子会回身打来,因此向前冲出几步之后,脚步立刻放缓了,等到史岳峰的棍子轮到,它已经退回到了安全地带,就这样,母狼的佯攻为公狼赢得了时间和空间。

史岳峰攻击出的棍子还没有收回来,公狼的前爪已经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长长地嘴巴伸了过来,虽然史岳峰在闻到了腥臭味的刹那间躲开了公狼那致命地一击,但是肩膀上还是被公狼撕下了一块肉,疼的几乎昏晕过去。史岳峰咬紧牙关大吼一声,棍子抡圆了,再次逼退了公狼的进攻,但是鲜血顺着肩膀淌了下来,立刻身上有了一种凉凉地感觉。

狼对血腥味是敏感的,它在告诉它,它的猎物受伤了,既然猎物受伤了,抵抗力自然会减弱,狼是不会给它的对手喘息机会的,它更懂得趁热打铁地道理。这一次是公狼发出低吼声,随后是进攻。那几只小狼因为闻到了血腥味也变得兴奋起来,在公狼发动进攻地一刹那,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团,而且是此起彼伏。

这时的史岳峰别无选择,只能把棒子抡圆,让进攻地狼靠不到面前。但是他也明白,像他这样的打法,根本坚持不了多一会。别说他受伤了,就是没有受伤,体力很快就会透支,但是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只要有一点空隙,狼就会扑过来。此刻的史岳峰只能寄希望于狼没有耐力,给他赢得喘息地机会。史岳峰这样想又错了,因为狼有组织,纪律性又强,只要公狼不停下来,小狼是不会停下来的。很快地,双方耐力比拼就分出了优劣。

史岳峰轮动棍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地舞不动了。更要命的是,母狼一直在蓄势待发,而他尽然把母狼给忘了。就在他上气不接下气,棍子停下来的一瞬间,母狼找到了机会,闪电般地扑了过来,一下子把他冲倒了,两只前爪卡住了他的肩膀,锋利地牙齿像他的喉咙切去。此刻的史岳峰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完了。

不过上苍有好生之德,有的人是属于猫的,命大,虽九死而能复生,史岳峰就是这样的人。第一次遇到命绝,被豹子张发现,捡回了一条命,这一次几乎是死定了,救星又到了。

就在母狼那张臭烘烘地嘴贴近史岳峰的咽喉,他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一刹那,一支飞镖贴着母狼的耳朵钻进了它的脑海,母狼的脑袋一歪,身子重重地压在了史岳峰的身上,眼见是不能活了,随后一个高大地身影出现在公狼的身后。公狼的反应虽然很快,可是刚刚转过身子,脑袋上就中了一镖,身子扑通一声栽倒在草地上。那几只小狼见状吓的魂飞魄散,作鸟兽散了,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这一切就发生在刹那间,史岳峰惊呆了,忘了他刚刚经历过了生死轮回,眼睛怔怔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来人抓起了狼头,把死狼扔在了一边,手劲大的吓人,又随手把史岳峰拽了起来,当他看清史岳峰露着稚气的脸也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有想到刚才和群狼搏斗的人是个孩子。

“你的胆子不小啊?黑更瞎火的,一个人敢到山上来,你是什么人?”

“我叫史岳峰,来到这里是被逼的。”史岳峰说着,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然后反问对方道:“大叔,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山上?”

“跟我走,路上我会慢慢地告诉你。”那人说完拉起史岳峰的手,像东北方向走去。这时候的史岳峰才有功夫感受肩膀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哼哼”声。那个人似乎才发现史岳峰肩膀上受了伤,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个葫芦形的小罐子,倒出了一粒药丸,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对他说:“咽下去,这是解毒的,狼的牙齿有毒。”

史岳峰没有迟疑就吞下了老人给的药丸,那药的味道十分辛辣,和豹子张的疗伤药迥然不同,但是史岳峰还是毫不迟疑地照做了。那个人看见后满意地点点头,才又道:“狼嘴狼爪子都有毒,这样做是为了预防万一,你肩膀上的外伤,回到驻地再治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大号公子乾,不过别人都叫我乾太岁,也有叫我乾爷的,你就叫我乾爷吧!”

“哇,太刺激了,原来你是这样来到师傅麾下的,师傅救了你并没有对大家说起过这件事。”熊冠来听到这激动地脸色血红,像是在听传奇故事一样,心说怪不得史岳峰的本事这样大,原来他的经历太丰富了。一个人三番五次经历生死,怎么可能不快速地成长。“后来呢?”

“后来?”史岳峰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那是他一生中最惬意地时光,怎么可能忘了?但是他看看天,发觉时间不早了,有些话可以在路上边走边说,就站了起来。“该出发了,路上对你说。”

熊冠来见史岳峰这样说,只能站起来,虽然心里刺挠地很,也不能不暂时抑制住听故事的渴望。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十岁就差一点葬身火海,是公子乾路过村子帮忙救火后收养了他,他也成为公子乾的关门弟子。今天听了史岳峰的身世才知道,他的遭遇比自己悲苦不止一倍,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悲剧真是多多,就是不知道这些苦主有几个人会像史岳峰那样的活下来,演绎好自己的未来。

此刻史岳峰的目光已经投向了飞虎山方向,如果不是熊冠来的勾引,他平时很少回忆过去,倒不是害怕忍受不了悲苦地折磨,是知道世界上,比他悲苦的人还有很多。一个向前看的人是不应该用过多地时间沉浸在悲情里的,廉价的同情对他来说不是动力。他的动力来源于对整个旧世界的愤恨,像公子乾说的,推翻旧世界,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当家的,你的身世真够神的,比我听过的评书还惊险。”走在路上,熊冠来并没有忘记史岳峰刚才的叙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般地叫声。

史岳峰没有回应,脸上是苦笑,神情变得庄严了,脸上的表情在告诉熊冠来,一旦有一天他的力量攒够了,就会化成一柄长剑,把迫害他的孙家,把这个丑恶的社会,刺出一个天大的窟窿,为所有受到残害的人报仇雪恨。

每当史岳峰脸上流露出这种超出年龄很多的成熟和冷峻,熊冠来都会感到害怕,更准确一点说是敬畏。在所有师兄弟中,大哥富加宽仁慈宽厚,最具长者之风,在情感上是熊冠来最愿意贴近的。二师兄郭勃麟足够聪明,只是对人过于尖刻,让他感到寒冷,或者说只能是近而远之,师傅也不喜欢他。三哥齐光雨胸无城府,光明磊落,贪恋习武,不大懂得情感之类的东西。至于其余的师兄弟各有特色,但是真正让熊冠来感到畏惧的,就是这个七师哥史岳峰。他觉得师傅偏爱史岳峰是对的,他既有聪明地大脑,又有高超地功夫,做事情能够从大处着眼。当然有时候的史岳峰城府太深,让人琢磨不透,这是让熊冠来感觉遗憾地地方。

“你在想什么?”史岳峰发现不肯安定的熊冠来突然不说话了,眼神迷惘地看着远处,那里一群鸟儿在嬉戏,地面上还有山鸡在流连。

“当家的,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刁德胜那个鳖犊子,在平谷一带的绺子中,就属飞虎山的绺子最坏,对咱们也最不客气,他们被官家灭了不是等于替我们消灭了一个对手?就算我们是君子不落井下石,至少应该坐山观虎斗才是。现在我们反倒要帮他们?不知道当家的是怎么想的。”

原来熊冠来的心思又转到了飞虎山,既然有所想,就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观点,所以把心里所想的,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说完后看着史岳峰。因为他明白,不仅仅是他这么想,很多师兄弟都是这样想的。

“如果论真实的感情,按照我心里的仇恨,当然恨不能刁德胜那伙人早一点完蛋,因为他们是绺子中最凶恶,最缺少人性的一种。但是我是蘑菇岭当家的,要考虑山寨的长远利益,不能凭着个人感情做事。师傅让我做当家的,不就是希望我们师兄弟将来有所作为,那么对于我们来说,生存下来才是第一需要。”

史岳峰说到这停住了话音,似乎故意给熊冠来留下思考地空间,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兄弟最后和这一带的绺子一样,习惯于用胳膊腿说话,经常让大脑休息,这也就是大部分绺子群体为什么生生灭灭那么容易的原因。多数绺子的大脑是残废的,遇到事情容易冲动,目光短浅,过于纠结“义气”两个字,而事实的真实是他们心里并没有大义,所以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

“当家的,飞虎山那些绺子除了抢劫商家,欺负百姓,从来不和官家作对,也不敢惹富豪大户,没有一点侠盗的品质,从上到下整个就是坏坯子,是绿林败类。”

熊冠来还是不能被史岳峰的话说服,当然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因为喜欢听书,所以对于绿林中的狭义英雄知之不少。在他看来,混迹绿林中的人物,即使做不到替天行道也要做到劫富济贫,而不是一味地欺负客商,抢劫百姓。

“刁德胜当然是绿林败类,他的山寨之所以避开官家和豪富,就是不想引来剿杀,因为刁德胜这个人非常狡猾。百姓,一般的商家即使被欺负了,拿他也没有办法,顶多背后骂他们是土匪,强盗。官家和豪富就不一样了,他们手里有枪,有能够消灭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要给自己上保险。但是这一次保险失灵了,因为咱们抢了日本人的商行,日本人当然要给张家制造压力,张家并不知道是谁干的,可是他们一定要把这笔账记在绺子身上,借此机会消灭平谷地区的绺子就成了必然的选项。飞虎山是咱们地区最大的绺子,这一次他想不和官家作对都办不到了,因为官家如果来人围剿,第一个找上的山头一定是飞虎山。”

史岳峰说到这又停住了,眼里露出了得意地笑容,他相信这一箭三雕的计谋没有人看的懂,这场大战下来,唯一的赢家只能是蘑菇岭。

“当家的,刁德胜就不会投降官家?”

“不会,至少目前不会。”史岳峰用肯定地语气回答。

“刁德胜的飞虎山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和官家比起来还是差多了,你为什么说他不会投降?”熊冠来问,他的确不解,因为他明白,就战斗力而然,一般的土匪都打不过正规军,飞虎山上的土匪就更不行了,既然打不过,投降就是唯一的选择,否则被打败后再投降,那就必须签订城下之盟了,这个道理他都明白,刁德胜老奸巨猾会不懂?如果飞虎山投降了官家,史岳峰所有的算计就泡汤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刁德胜是杀了官家的人走进绿林的,有前科。投降了官家即使不被算旧账,也会当狗一样地对待,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第二,这些年他在平谷地区逍遥自在,占山为王,已经过惯了优越生活,让他当个小媳妇,他会受不了的。因为他明白,如果他一枪不放就投降了,官家不会看的起他,就不可能给他一个相应的官,以后这受气包是当定了,这是他绝对受不了的。第三,万一官家翻脸找旧账,他还可能丢了脑袋,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他目前能够选择的,只能是先抵抗官家再说。”

史岳峰说到这,脸上是一副笃定地表情,关于这前前后后的厉害关系他早就算定了,他之所以决定帮助刁德胜抵抗官家,就是要把这万一之路堵死,不允许刁德胜投降。只要刁德胜不投降,平谷地区绺子联合起来和官家作对,官家就不一定会赢,那么他们就会浑水摸鱼,在大乱中崛起。

熊冠来被史岳峰的分析折服了,思维就开了小差,听故事的情绪又来了“当家的,接着讲你的故事,还有不少的路呢?”

“也好,就当消磨时间了。”史岳峰说着就讲了起来,这是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对他后来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乾爷,你就住在大山里么?为什么不下山?”史岳峰问,经过这次的大难,他对大山有了深深地恐惧,当然也对这个神秘的老人产生了兴趣,心说难道他像豹子张一样,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可他为什么黑夜上山?又怎么知道有人遇险?他那一身绝高的武功又是怎么回事?这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史岳峰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事,急于打破沙锅问到底。

当时的公子乾并没有回答史岳峰的问话,眼睛像远方望去,此刻灰蒙蒙地空中,开始出现了一缕晨曦,深灰色的云雾中,有着一丝淡淡地银白色,那是黎明出现的征兆。“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有,到了那我会告诉你一切,但是有一个戒条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只是好奇就不要问更多,如果不是,当我说出我的秘密,你就不能离开我了,直到把本事学成才可以出山。当然,你不用着急回答,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乾爷,能够学到你的本事,我就可以报仇了,我不会反悔的,只是不知道要学多少年?”史岳峰说着,眼睛望着公子乾,目光中的渴望是不加掩饰的。

“报仇不是容易的事,我的仇到现在也没有报。”公子乾回答说,口气显得很冷。

史岳峰听见公子乾这样说瞪大了眼睛,但是眼睛里的目光是失望的。“乾爷,你这么大的本事都报不了仇,那我就更没有指望了,这不是说我的爹妈就白白地死了?”

“也不尽然,关键是报仇的方式选没有选对。我走了很长时间的弯路,靠的是单枪匹马去报仇,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当我意识到问题的结症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才来到了深山老林,想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了此残生。只是后来……”说到这他不往下说了,但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

史岳峰尽力地跟着他,几乎小跑才能够撵上。前面的路步步是上坡,小路也几乎看不见,因为道路淹没在草丛中。难为公子乾健步如飞地向前走,看来他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或许这条路就是他自己踩出来的。这时的史岳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再加上伤口的疼痛,使他每走一步路都十分吃力。如果放在这次灾难之前,他早就放弃了,根本就没有意志力坚持下去。

“想在大山里活下去,首先要学会走路。”公子乾头也不回地说,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也清楚史岳峰要想跟上他,靠的是毅力,心下到是挺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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