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们四处乱窜几乎掀翻营帐,这等动静自然惊动了外面的守兵。
“吵什么吵?都给我归位坐好!否则老子就直取你们的人头!”
为了震慑这些女俘们,他还真就唰的一声拔出了泛着寒光的军刀。
瞧准时机,翟玥给美人青梅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那红梅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对准锋利的军刀一头便撞了过去。
鲜血开始从颈动脉处嗤嗤向外喷涌。
她仰面倒地,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直接就咽了气。
趁着场面慌乱,青梅先朝翟玥微微点头,幅度小到旁人难以察觉。
然后再装成十分害怕的样子,和其她美人们缩在一起,抱团大声尖叫。
若不是眼下死了人,翟玥甚至有点想笑。
在她暗培的所有人当中,就属她最顽皮,也就属她最忠心。
帐中的响动越传越远,很快就有人向上做了汇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帐帘再次被人掀开。
“如此吵闹,发生何事?”
说话的少年英姿勃发,朱红色的铠甲熠熠生辉。
他的目光扫过众美人,最终落在了角落一处。
翟玥起身施礼,“回大人,是美人红梅不甘为俘,一心想要自寻短见,趁着贵军阻拦之际,狠心扑在刀上结果了自己,与这位将士无关。”
她的举止有如诗中的仙子,对方双颊一红,别开脸去。
“我叫战鸿,是景王殿下的近卫,你且叫我战侍卫,不必将大人大人的乱叫!”
“是。”
十九岁的战鸿,远比翟玥记忆中的要青涩许多。
其实他不仅仅是萧锦的近身侍卫,还是永宁公主与兵部尚书之子——萧锦的表弟。
为了让他得到真正的锤炼,军中显少有人知此身份。
他自小话少,性格孤傲,但对沙场争战却具有极强的天赋。
更将骁勇无比的萧锦,视为心目中的战神。
上一世,他嘲笑赤狄无能,打不过就知道送女人来平息事端。
更看不起翟玥,口口声声称她为最会盅惑人心的妖女。
这一世,翟玥可不想和他硬碰硬,尽而礼数有加。
因畏惧景王的凶残,倒霉的守兵近乎抖若筛糠,“战……战侍卫,属下……属下……”
按说杀几个俘虏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景王还没明确表示女俘们将会做何用,这就不免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战鸿巡视了一遍现场,很快便推断出事情的经过。
虽猜不透翟玥的用意,但能救下两名守兵的命,他到底还是领了这份情。
“人各有志,她既一心寻死,旁人始终无法阻拦。不过你们负责看押她们,仍属失职,还是要依律惩罚。”
他象征性的每人罚了十军棍,两个守兵哭得是感恩戴德。
目光所及皆是鲜红一片,这个营帐肯定是没法呆了。
正当他向其他守兵交待挪帐事宜时,翟玥再次开口。
“既如此,战侍卫可否允准我们搬至山脚的凹洞中?距此不足百米远。”
这女子眉目生光,令人一看便觉得心扉大乱。
战鸿心脏乱跳,压抑不住的热血瞬间涌上了头,他只好刻意板起面孔。
“此处是淮山与阿泰蒙山的脚下,两山相连,绵延不断,山路更是陡峭难行,据说来此行猎和采药之人,多数难以生还。就刚才的事,我奉劝一句,留下或许能活,逃窜山中则必死。”
翟玥点点头,淡然一笑。
“多谢战侍卫提醒,但我并无潜逃之意。正如侍卫所言,这里位于两山山脚,初看地势平坦,利于扎营,可万一夜里狼群突袭,又或者突降狂风暴雨,引发山上塌方坠石,恐将酿成大患。”
听闻此言,战鸿心尖一抖。
虽说景王殿下能征善战,但从赤狄手里夺过淮山不过也才三年时间。
对于它的地形地貌,山间动植物的自然生态,以及这一片的季节气候变化等等,虎豹军的确一无所知。
为保稳妥,他立刻找来都护周双良。
*
周双良是位年近四十的老色鬼。
早就听闻赤狄长公主生得娇美水嫩,哪曾想竟美到这种程度,简直和画卷中的仙子一般无二,这谁看了不想……
“周都护!”
战鸿见他眼都直了,刻意高声提醒,周双良连忙尴尬回神。
三人行至帐外,望向天穹。
“战侍卫请看,此刻天空的颜色如同清澈湖水一般柔和,白云也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形状变幻莫测。是,古言曾有云天有不测风云,可凡是天象变化它事先定有异兆,还请战侍卫万勿被眼前那些美好之物蒙蔽了双眼。”
周双良的话中之意不言而喻,惹得战鸿自是不快。
“那狼群呢?从前几日扎营至此,我确在深夜偶闻野狼叫声,不知周都护对此可有预防的良策?”
周双良背手,对着淮山方向哈哈大笑了几声。
“想不到一个久居深宫的小小女子,不过简言几句便可以轻易地搅乱我军心,就连驰骋沙场的战侍卫也听之信之。呵呵,如此说来,这赤狄献美乞降初看懦弱,实则……”
“事关我虎豹军大营安危,周都护只管回答可有预防良策就好。”
都护统管军内事物,近卫只负责景王安危。
周双良爱重权力,战鸿的插手让他深感被冒犯。
“好,那我便直说了。虽然大批军马都已随景王殿下进城交接,但军营中仍留有两三千名军士,且都为年轻力壮者,又怎会怕那几只山中之狼?不是在下说大话,就算夜里赤狄军来偷袭,我也是不怕的!”
“都护大人说得是,是我见识浅薄,过于危言耸听。只不过我在赤狄时就曾听闻,景王殿下治军严明,纤毫无犯,纵使大人有万分把握,可万一不幸被我言中……”
想到上一世他曾背着萧锦对自己动手动脚,翟玥便不动声色顺势激将。
周双良仗着立下过多次军功,在军中一向极为自负。
他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战鸿轻哼,“在下劝周都护莫要将话说得太满,以免到时悔不当初!”
此事由翟玥而起,周双良有心想给她难堪,但又不敢。
这女子生得冰肌玉骨,珠辉玉丽,连冷面孤傲的战侍卫都能被其说服,保不齐景王殿下也会对她动心。
万一哪日她有幸成了景王的爱妾,自己怕是要提头来见了。
“好,战侍卫既不信,我周某便在此立誓!若因我治军不利,而让虎豹军蒙受损失,他日景王面前,我定自断臂膀,以此谢罪!”
“都护好胆色,翟玥敬佩。”
他一个人的命,又怎能抵得过上千守兵的性命?
战鸿被气得满脸铁青,一旁的翟玥倒是笑得灿若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