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钱财又不归三房管,他们岂能有多少钱余存?”梁国公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这些年他们光是谋生就已十分不易,若是再支出这笔嫁妆,他们之后还怎么活?”
“家中财权皆由祖母掌握,从无偏私,祖父难道是在怪祖母吗?”饶是房妧做好了祖父偏心的准备,也没想到他为了爱妾之子,连结发妻子的脸面都不顾。
她诧异地将目光投在梁国公身上,“祖母掌管国公府二十余年,人情处事有口皆碑,祖父你在朝堂之上也多有得益,如何再能埋怨祖母?”
杨老夫人本家世代簪缨,又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年轻时也是百家求娶的娘子,而梁国公虽是开国功勋,到他这代已显败落之像。
这些年梁国公节节高升,从边缘人变为帝王心腹,除开他自己的钻营,也离不开杨老夫人的奔走。
杨老夫人为国公府殚精竭虑,到头来连丈夫的一句好也落不着。
梁国公平生最恨就是旁人说他靠妻子向上爬,此时又为小辈所质问,顿觉颜面受损,扬手便要打她,“忤逆不孝!”
房妧没有躲闪,生生受了这一掌,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渗出血迹,脸颊迅速高肿起来,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以指腹缓慢拭去嘴角血痕,“祖父,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梁国公本有些后悔打她,恐若给杨老夫人看见,不好交差,刚想说几句好话敷衍,又被她给气得半死,“不知所谓!自你父亲死后,看你被养成了什么样子!”
“祖父还记得我父亲?”房妧双眼霎时燃起烈火,“他在世时,你从未称赞他半句,到死后却被你拉出来作筏,难道你对他没有半点爱护之心吗?”
三年前她父亲的死讯传来,梁国公才落了两滴泪,便谋算着要将让二房承继世子位,要不是杨老夫人一力压下,此刻已无房妧母女的立足之地。
对待她这个父亲留下的唯一血脉,梁国公也毫不怜惜,这些年送她的东西都是二三房挑剩的玩意儿,打量她不计较,背地里纵容旁人吞了她多少物件。
更不说梦里他的作为,就为了用房妧母亲留下的钱财去填他赌鬼外孙的窟窿,生生把她从病床上拽下来塞进花轿,拿她的命做垫脚石!
她一步步向前,直将梁国公逼得后退,“父亲几番涉险,就是为了做出成就,换来祖父您的肯定,可到死都没能如愿。二叔三叔是您的儿子,难道父亲就不是了吗?房妍是您的孙女,我也是,您怎能偏心至此?”
梁国公当年和生下二三房的冯姨娘两心相许,却为父母阻挠,转而娶了门当户对的杨老夫人,他不敢怨憎自己的父母,也不敢招惹杨老夫人,就把怨气全撒在杨老夫人所生子嗣身上。
房妧父亲虽然是世子,但没能得到多少父爱,为获得梁国公的重视,才从西北回京又匆匆请旨南下治水,连轴劳累结果葬身洪水。
“至于今日之事,若父亲泉下有知,见我为维护祖母清正之名而顶撞您,也一定会赞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