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妧对她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想着如有可能要多加照拂与她,起码不让她重蹈梦中的覆辙。
“二妹妹既擅女红又喜调香,平素娘子间相聚,也可多展示展示,莫要独自藏珍啊。”
“长姐说的是,”房娴腼腆笑笑,抚了抚裙边,似是不经意问,“长姐你还生三妹妹的气吗?”
这话问得莫名,房妧微微一顿,展颜笑着,“她本也是无意为之,我并没有怪罪她,二妹妹听了什么闲话,倒误会阿姐了。”
她掩袖轻咳,眼风扫过恭谨的二妹妹,眉尖轻轻蹙起,很快舒展开来。
替嫁事情闹得甚大,兴许这二妹妹只是关怀心切。
房娴将头垂得更低,“是我听岔了,长姐莫要生我的气,”她声音有些惶急,“只是三伯母天天在隔壁哭泣,说你本就知晓全部,却故意摆他们一道,还要榨他们的钱财……”
“二妹妹,”房妧轻声细语打断她,袖子半遮着脸,看不清神色,“三伯母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便不要再提了,以免落下口舌,说我们不敬尊长。”
“是我莽撞。”房娴红了脸,手指不安地绞着穗子,低声认错。
车内一时沉寂下来,唯有车辙转动声吱哑不停。
回到国公府,房妧便被匆匆赶来的侍婢叫住,言道老国公有事相请,就此与房娴作别,一行人往主院松柏堂去。
“翠微,祖父有何事着急寻我?”房妧向着身边报信的侍婢询问道。
叫翠微的婢女是祖父母跟前得力的头等侍女,也是祖母的心腹人手,闻言便将此时情况尽数说来,“回大娘子,还是为着嫁妆的事,谢家将嫁妆送回府后,三房便哭到国公爷跟前,想要从中取一半作三娘子的妆奁。”
房妧挑一挑眉,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位三伯母的厚脸皮,原以为连谢家都经了一番羞辱,三伯母多少会偃旗息鼓一阵,没想到居然还想着她的嫁妆。
一半?亏她说的出口。
还有她那心偏到海边的祖父,为了爱妾的子孙,一大把年纪居然舍了老脸颠倒黑白。
房妧禁不住冷笑出声,“好罢,长辈有训诫,我自当去聆听。”
她揉揉眉心,向着青菱吩咐,“一路劳累,这等小事你不必再跟着,回去歇息吧,等抽空将我藏书阁里的香谱寻出来,使人送去给二娘子。”
怡兰苑中,房娴翻看着几本才送来的香谱,嘲讽地笑起来,“还真是一副慈爱长姐的样子,倒是很会装啊。”
随手将香谱扔到一旁,她展开那卷买来的‘绣样’,递给面前站着的褐衣侍从,“把这人的脸记清楚,杀了。”
那细纹纸上,画的赫然是房姃的面容!
“是,”那仆从接过纸,又看向她,“上回调的香饵已经全部用完,先前您说要停药香,是否不再配制?”
“事情有变,”房娴颇为心烦,“那病秧子反倒越发康健了,今日还能出门闲逛,你那药到底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