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
历枝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追阳三下五除二解决完自己和对方的晚饭,然后在那几声越来越急促的狗叫声里,把手机随手一扔蹦着站起来。
他回头对她笑着wink一下,接着表情兴奋地窜到他今天背来的那个背包旁边,拉开拉链,动作小心地从里面掏出来两只活着的……
小奶狗。
然后抱着它们走回来,逗弄了几下,接着走回来转身重重地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动作自然地把两只小崽子塞进历枝手里。
“拿着啊!不可爱?”
历枝目瞪口呆地看着追阳弄出两只活物,刚意识到发生了,就又迷迷糊糊地抱住了轻声呜咽的它们。
温热的活物乖巧窝在她怀里呼吸的感觉太久没有过,上一次感受到这个还是在重生前,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死在她怀里的时候。
而运气很不好的是,下一秒,因为那个小女孩儿是被高级变异丧尸咬死的,所以她必须在她刚刚死去的时候再杀她一次。
历枝淡眉微蹙,眨眼赶走那些充满血腥和悲哀的前世记忆。
虽然那基本上就是半个月后的未来,但她不想想起来,起码现在不想。
她垂眸轻呼出气,一点点放松紧绷的神经,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最后重新弯出柔和清淡得像缕风的微笑。
她的手指在奶狗温热顺滑的皮毛上轻轻摸了摸,感受着冰冷皮肤被温暖的感觉,摸了几下后,历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偏过视线,问:
“你把小狗放进包里带过来,不怕闷坏了?”
追阳从刚才就一直懒洋洋地靠在那里坐着,眼睛眨也不眨地一个劲儿咧着嘴笑,十分欢快地看着历枝的后背从紧绷到放松,看着她整个人的状态一点点糟糕混乱恢复到沉静平淡。
听到历枝这么问,他满不在乎地甩甩手,拇指向后随意一指,“那包就是专门装它们的,最上面那层是气孔料,闷不坏。”
“哦。”历枝低头摸了几下狗,抿抿唇又接着问,“你……为什么带它们过来?”
“想你开心啊!”
追阳耸耸肩膀,答得直白又坦诚,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在人心脏上蹦跶一样。
历枝一怔。
而那边的追阳或许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小麦色的皮肤上似乎有生涩的红色爆出,一点点扩散,最后收也收不住。
他伸手挠了挠自己头顶洗得干净蓬松的一头金毛,马后炮似的开始胡乱解释,一个激动,就又折腾出小几百字的‘捉犬感言’。
“我天天找你,天天都觉着你不开心……我家里弟妹特别多,亲的表的堂的杂七乱八加起来能有十七八个,我两边都是老大,平时爱往出乱跑,他们就喜欢缠我给他们往回逮东西,可实在不方便我也没答应几次,后来有次我惹人惹哭了……然后,然后就发现这些小东西哄人挺好用,然后……好吧,其实后来我也带上瘾了,在外面看到有意思的就想往回揣。”
追阳属于忘性大的那种人,还容易上头,说话说着就忘了刚才那点突然的脸红和不自在,说开心了就兴冲冲地几下扑腾,直直窜过去拿手指继续逗牙都没怎么长齐的小东西玩儿,同时嘴还不停。
性格过分活泼外向的人都有个通病——太开心了就会很欢快地遗忘社交距离,然后还要抬脚踩几下把这么个玩意儿踩成完完全全的碎渣渣。
就像现在的追阳。
过分鲜活到滚烫的呼吸和体温撞得历枝整个人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体温迅速下跌又瞬间升高,十指都在控制不住地抽疼。
太近了。
历枝脸色发白地放低视线,拼命维持表面的平静,忍住逃到某个角落缩成一团的冲动。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焦虑症发作当场跪在哪里呕吐,历枝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追阳无主无题说的那些话上。
“……我告诉你啊,也就现在看它们可爱点,等它们长大了可野着呢,大半夜你去上个厕所就看见两对儿鬼绿鬼绿的眼珠飘在那里,你想想有多刺激。”
停在动物柔软皮毛上的手指突然一僵,脑中某个能压过对方体温的想法让历枝反应过来追阳这个人总能给人带来各种意想不到鸡飞狗跳的惊吓。
她咽了咽唾沫。
“追阳,我问你。”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恬淡柔和,一如她这个人,只是现在隐约在发颤,“这两只是——”
像是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坏心眼的大男孩咧嘴露出个坏笑,“是狼。”
“狼崽子。”
此时历枝的心情略显复杂,她哭笑不得地闭了闭眼,不知道收到确认答案地自己现在是想要躲这两只小东西远一点,还是想要把它们抱得更小心翼翼一点。
倒不是害怕,活过末世的人再怕这个就过分好笑了。
不过,狼啊……
她回忆起在废弃的城市和森林树丛里总是会见到这群生物游荡。
末世后,人类的危险不仅来自于丧尸,还有同样变异过的野兽和植物,其中变异狼算是游荡的野兽里比较常见也十分危险的一类存在。
变异后的狼,或者说是这类犬类生物,体型都比末世前扩大都了数倍,平均高度在三米到四米左右,长度稳定在五米,獠牙尖锐外扩,口水粘连成丝,眼睛幽幽放光,完全就是现在人们嘴里常说的怪物样子。
说起来,前世的追阳身旁一直跟着他的那两只变异兽……
想到这里,历枝微怔。
不会吧?
“追阳,它们有名字么?”她问。
这句话是和防盗门被敲响的声音以及躁动的说唱手机铃声一起出现在客厅里的,起来去开门拿外卖的追阳没太听清历枝在问什么,还是他拎着大包小包外卖袋子关门走回来后历枝又问了一遍,才挠头回答。
他的脸又奇怪地红了一片,动手不停地拆外卖袋,边拆边假装很随意地说:“哦,一个叫咬不动一个叫傻蒙子。”
追阳说这话时,除去表情,声音有些诡异的古怪,像是憋了什么在嘴里。但历枝没注意,因为对方说话的内容就足够让她目瞪口呆地抬起视线看他。
“啊?”
不应该是果冻和狍子吗?
在历枝傻乎乎微张开嘴的表情里,追阳扛住她无声地‘你在开玩笑吧?’的质问,死死憋笑咬定不变。
“对,就是咬不动和傻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