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蒙子盯着他，然后异常聪明地吠叫了两声。

追阳也很聪明地收到了它的意思：

是后面那句，他的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

那能是什么？又能在哪儿？

追阳这样想着，然后伸手过去，连结着小刀的不锈钢铁环，把刀和已经被血或者是脑浆弄脏的一起拽了下来。

作呕的腥臭味瞬间塞满整个车内。

追阳把头别过去，脸色发绿地干呕了几下才能正常呼吸。

犬类动物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很多，而且他们喜欢的味道通常和人类不同，比如说在宠物界大名鼎鼎的羊肚罐头。

一股子下水道混羊屎的恶心味道，但确实很讨狗狗们的喜欢。

所以，当追阳被臭味搞得想吐的时候，他旁边的傻蒙子却兴奋地从车座上跳下来，冲着丧尸鲜血淋漓的头嚎叫了几声。

甚至害怕他不理解，傻蒙子还费劲儿地把前爪伸过防护栏，一爪抓在司机的头发上，用很明显的肢体语言告诉追阳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哪儿。

追阳咽了下口水，异常绝望地坐着靠在车座上，真想直接哭一场。

“这玩意儿没差啊！”

我还是得拿刀在他眼眶里转一圈！

————*————

楼道里，除了灰尘只有压抑的死寂。

历枝穿着一身款式过时但绝对舒适耐磨的衣服静悄悄走在水泥楼梯上，她手里紧握着一把只有在五金店或者是超大型超市才可能买到的长柄菜刀，冷白的钢刃上还有层刚沾上没多久的血。

红艳刺目。

她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这次同样是，轻手轻脚地从家里出来，还没有走了几步，路过电梯间的时候就直直碰上了两只冲她扑过来的丧尸。

但是曾经的三年末世也不是白活过来的。

历枝还没来得及惊讶，深刻入骨的记忆就代替大脑指挥身体抬起了右腿，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的膝盖上。

她的力气不算大，所以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极具暴力美学地把人给直接踹飞出去，只不过是稍微把那只女性丧尸给踹得失去平衡，然后狠狠地跌倒在满是土的水泥地面上，愤怒咆哮着。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历枝用来踹人的右脚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稳稳地朝前踩实，带着整个身体敏捷地向右一躲，躲开了那个男性丧尸扑咬的动作。

下一秒，历枝的两只手都死死握住了木制刀柄，用尽全力从下斜向上狠狠一砍！直接了当地把男性丧尸的头给砍了下来。

腥臭的血液喷溅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把灰土粘连成血泥，还有一部分直接溅到了历枝穿着的灰色长裤上，留下颜色诡异的痕迹。

她的余光在上面轻轻一瞥，同时收回左腿，整个人冷静沉稳地向身体地斜后面退了半步，花了半秒钟确定自己站稳后，用剩下的半秒选择冲上前的角度，然后用相同地从下往上挥的发力动作，如出一辙地砍了那个女性丧尸的头。

‘咕噜咕噜——’

两颗头滚在了一起。

如果两个人之前是夫妻的话，但看眼前这幅景象，竟然还莫名有点暗黑哥特式的甜蜜。

历枝放下刀，停在那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从末世回来，她确实完全不害怕这些东西，甚至看到它们真的出现的那一瞬间，她还隐约地感觉有些熟悉和平静。

但是这不代表她对直面丧尸拿刀砍头这件事有多么地熟练。

在末世开始后到第二轮变异开始前的这段时间里，幸存的人类基本上都是在用冷兵器或热武器对付丧尸以及变异后的植物和动物。

但是在第二轮变异结束后，无论是丧尸还是动物植物，甚至是人类本身，其实力构成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一些大规模杀伤性的存在，其他热武器几乎都被从战斗力逐渐淘汰，冷兵器虽然人类一直都在使用，但也是在配合异能发挥的目的下使用它。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在后期，人类与末世对抗的武器是异能。

可历枝的异能是水。

天生战斗力就不是很强。

在后来，她习惯作为后勤和辅助在一个小队里发挥作用，需要她作为战斗人员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但次数确实没有多少。

所以现在，她再次拿起刀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和敏捷保护自己，历枝除了接受良好的平静，心底确实也隐隐约约地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这么多干什么？

历枝稍微出神，但很快就把那点没用的情绪整理打包完好，然后低下视线，看向地面上那两个滚在一起又是泥又是血又是腥臭味道的人头。

也不知道有没有。

她走过去，像是闻不到这股恶心味儿也看不到人头上那四只瞪大的空洞人眼一样，脸色不变地半蹲下在旁边，从裤子口袋里找出一把大小正常的水果刀，扯开保护套，下手干脆地直直从眼眶捅进大脑里。

先是男的，然后是那个女的。

随着她的动作，空气里的这股腥臭味变得越来越让人忍受不了，就连心理上对这些已经完全无感的历枝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刀锋在柔软和湿滑的感觉里旋转，突然，历枝感觉自己的刀刃好像碰到了什么很坚硬的东西。

历枝平静冷淡的脸上有一丝惊喜出现。

这是晶核。

她手腕用力，想把这个小东西挖出来。

最后，历枝在一小堆破烂的眼球和大脑以及脑浆的混合物里，找到了一个大概只有她小拇指头大的结晶体。

丧尸的身体构造很奇特，虽然能跑能跳甚至于在后期会有超出人类许多倍的力量、速度和器官强度，但是它身体里，能被划分成依然还在工作的器官的只有那么几个。

其中最重要就是：胃和大脑。

胃消化吞入的血肉直接供给大脑能量，然后大脑把部分能量分配给四肢，像寄生虫控制宿主一样，控制它们继续捕猎血肉并把它吞进胃部。

从某种意义上说，变成丧尸的人不算是完全死了，它们的大脑占据了它们的身体，挤走了人类的意识，以一种与人类为敌的方式继续活着。

在这样的生存方式里，肉块提供的能量除了被消耗给肢体的部分，剩下的会被大脑直接留给自己，目的是保持大脑活性和储存剩余能量。

被储存下来的能量在某种分秘物质的作用下，把大脑原本的血肉变成结晶状的物质。

这也就是历枝现在找到的东西——

晶核。

末世里的硬通货，它的存在完全等同能吃的黄金。

前世她见过最大的晶核，是从一个六级变异的丧尸头里挖出来的，差不多和小孩子的拳头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