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范畴之广,超乎了九瑶的想象。
一座座红墙黄瓦的宫殿连绵起伏,走过弯延迷向的白玉砖地,越过一扇扇朱漆门,精工极丽尽揽眼中。
目不暇接的赏物,九瑶啧啧称赞,“这里比之桃花园,又是另一番景!”
初清星浮含笑接道,“较之我那乞丐山庄,有过之而无不及!”
暮书只观赏未语,紧随在九瑶身后。
途经皇后的宿地苑花宫时,从朱漆大门忽然滚出来一个六棱球,七弯八绕的停落在九瑶足下。
九瑶驻足弯身,拾起白玉砖上的六棱球,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
这孩童玩耍的小玩意,看外形倒挺像女子选意中人用的绣球,只不过更玲珑精致。
“小,小皇子,莫跑,莫跑…莫要摔着啰…”一个年迈的声带喘从里传来。
只见先跑出来一白净秀气的小不点,童衣贵气的小男童蹒跚的步子,颠着脚尖到了九瑶面前。
他仰望着九瑶手中的六棱球,奶声奶气道,“球,球球,还给我。”
看小男童的模样,约有三四岁。
听里间喊声中的称呼,称这男童为小皇子,这应是养尊处优的皇氏族,紫兰皇后的亲子。
九瑶将六棱球递给小皇子,喜爱的神色轻摸摸他的头。
一华贵衣装的老妇人由丫头搀扶,气喘吁吁出门来后,手指小皇子道,“哎,哎呦喂,跑,跑得跟匹快马似的,害老身追,追得岔了气。”
小皇子不理不睬,自己拿着球玩耍的带劲,沉浸在孩童无忧无虑的天地里。
老妇人三角眼斜视,棱角瘪嘴一歪,又数落起扶着她的丫头,“让你好好看着小皇子,你这死丫头,笨得如头牛!”
“景嬷嬷,奴婢该死,该死…”
那丫头听训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求生存。
在皇宫里,嬷嬷虽也为奴役,但身份高丫头一等。
嬷嬷发牌气时,丫头们是大气不敢出的,身为皇后娘娘的乳母,话语权当是不可小觑。
九瑶见此看不过眼,对景嬷嬷劝言,“小孩子玩性大,东奔西跑的常有,只一个眨眼她没看住,情有可原。”
景嬷嬷听她言,这才细细打量九瑶仨人,面带一丝笑色问,“你可是刚入宫来的九瑶姑娘?”
九瑶回道,“正是。”
这时,小皇子牵扯着嬷嬷的衣襟,阴晴不定将六棱球狠狠丢弃在地上,撇了嘴嚎啕大哭,“哇…球球不好玩,我要额娘,要额娘…”
景嬷嬷看向可爱的小皇子,现出忧愁自言道,“你额娘像是变了个人…苑花宫也不住了,成日陪你父皇,近段只稀罕来过两回…”
“唉,连娃儿也不要了,全抛给了我这把老骨头…愁人啊…”…
九瑶听言,心道,“如今的可不是皇后,而是一只狐妖。”
暮书好似很喜欢小孩子,蹲下半身哄着他,“小皇子莫要哭,你额娘过段时日并回。”
小皇子抽泣着道,“真,真的么?”
暮书冲他笑点头,伸出手轻拭那小脸蛋上的涕泪,手法温柔至极。
九瑶呆呆看着这一切,恍恍心道,“如若将来,暮书有了自己的骨肉,定是难得的慈父。”
可惜,嫁他之人,非自己,也非八姐。
她呆望着暮书,满目浮华散尽的模样,初清星浮对此尽收眼底,一眼看穿了那悲伤内心。
他蓦然沉色,轻声奉劝,“九瑶姑娘莫伤感,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莫要放弃。”
九瑶看向初清星浮,他会说话的眼睛似已告知了一切。
她轻摇了摇头,低语着“不,我已放弃…不后悔。”
两人道着彼此皆懂的话意,那旁观者傻愣愣的。
景嬷嬷奇怪道,“你俩人道着鸟语么?我这老婆子听不懂啊。”
九瑶惊醒,想起了正事,“嬷嬷,这宫中可有打开金启山的金钥匙?”
景嬷嬷听问,想了想道,“一次皇后娘娘来苑花宫,听她曾说起,宫里的金钥匙有多处,真真假假难辨,九瑶姑娘需靠自己去寻。”
两个老妖真狡黠,宫中的金钥匙彩妖坦芙应是早看过了,未如意拿到真物,现故意让九瑶再去瞎折腾一番。
初清星浮问景嬷嬷道,“这宫里,可有奇怪的地方?”
景嬷嬷垂头纠结半时,最终指向一方回道,“在偏南的方向有座后花园,种有奇异果,奇异果无人见识过,除了老太后。”
九瑶饶有兴趣问,“这奇异果来处?…”
景嬷嬷接着全盘托出,“老太后一日睡梦,有老神仙托梦告知,奇异果可结一枚金钥匙,乃是打开金启山入得南山的真钥匙…必要聪明绝顶的有缘人才能见识得到。”
“梦醒后,发现枕边果真有一颗种子,老太后高兴之余,让人种在了后花园…任何人未曾踏足过那方,老太后说了,这是仙物,连皇上也不允靠近。”…
景嬷嬷指明了方向,九瑶却奇了,“那皇后娘娘也未见识过么?”
彩妖对自己上南山百般刁难,如此的处心积虑,怎可能未偷去过后花园?
景嬷嬷如实回道,“皇后娘娘自是私去后花园瞧过,啥也未发现,只说是,一棵歪脖子的怪树,结了满树的野果子而已。”
未曾想,宫中有栽种奇异果,且有打开金启山大门的金钥匙,消息得来全不费功夫。
九瑶与初清星浮喜上眉梢,不禁相视一笑。
景嬷嬷道完后,又追一言,“九瑶姑娘,你几人还是莫踏禁地,否则,老太后知晓了,必是要严惩不贷的!”
九瑶与初清星浮对视一眼,面上答应着,“嬷嬷放心,自是不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