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书悠闲站立在庭院中,手端着一盘核杏逗着小白狐玩耍,柳儿低头弯腰手拨开垂柳依依从拱门外钻了进来。
“公子,范家小姐给你绣的帕子,瞧瞧,多好看呐。”
柳儿口中的范小姐,名范若若。此女身在达官富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常年大门不出,小门不迈,遵循着未嫁女的世俗规矩。
范若若和暮书指腹为婚,只有过一面之缘,从那时起,范若若许下诺言,非暮书不嫁!
哪怕暮书今时已疯傻,不再是正常人,可范若若根本不介意,仍是爱他如初。
“范小姐?…”
“是呵,范小姐,范若若。”
听到久违了范若若之名,暮书失忆脑中搜寻一丝一点的记忆,接过柳儿递来的水秀帕展开在眼前。
方形洁白的绣帕上,描述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意画卷,美好不言而喻。
柳儿见暮书呆赏帕子,不禁掩口吃吃的偷笑,九瑶依偎在暮书足边仰头望着帕面,一丝难言之隐。
暮书无疑是幸福的!有八姐爱着他,又有范小姐依恋他,还有一个隐形心意的自己。
府中听下人们闲聊,自从暮书疯傻后,范小姐请了京城最好的医师常年为之诊疗,哪怕未见效果,她依然契而不舍,可见其之真心。
暮书看过绣帕顺手扔在了石桌上,柳儿将绣帕折叠齐整揣入袖口,婆婆妈妈的口吻道,“公子,范小姐一片心意,帕子奴婢代你收好了…范小姐对公子思念成疾,相约在范府附近的荷花塘见面,劳步去一趟吧…你俩只见过一面,哪解相思苦?…”
“我陪小狐狸玩的可好了…已然记不得她,不见也罢…除非是瑶瑶…谁人我也不想见。”暮书心心念念不忘八瑶。
九瑶听他提八姐,心里苦难深重。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
最终结果,柳儿好说歹说,暮书才磨磨蹭蹭出了门,时刻不忘怀抱小白狐同行。
他去约会范小姐,我掺合什么劲?
九瑶心想着逃离反抗,暮书死死的抱着不撒手。
范府院外的映日荷塘,六月的荷花绚烂多彩,蛙鸣声此起彼落的躁耳。
清清池塘边,绿色油纸伞下的红裳少女,红配绿的背影亭亭玉立,她的裙裳飘沾在一株莲蓬上,好似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小姐,等了一刻了,暮公子想必是不来了吧?”一旁撑油纸伞的丫头,面上终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丫头敢开腔还敢露脸子,说明其主是好家教的人,对下人们有大度之心。
范若若面不改色,拿帕子拭了拭额面上渗出的汗珠,轻声道,“暮公子绝不是失约之人。”
她回头张望之时,望见柳儿在前引路,暮书怀抱着小白狐向这方行来。
“我就说吧,他会来。”范若若见了心上人,不由娇羞了几分。
冒世俗之偏见,丢开自身的身家脸面,范若若约见暮书,可是鼓起勇气来的。
范若若的丫鬟和暮书的丫鬟柳儿很识趣,两人走至远处目光所及的一棵树下,给了自家主人私话的空间。
“暮公子,多日不见了。”
范若若娇面红润自撑着油纸伞,微微弯身福礼。
暮书抚摸着怀中的小白狐,陌生的神情看着范若若,一言不发。
范若若见他未语,抬手指向荷塘笑着又道,“公子你看,池中荷花美不胜收,与你共赏是件美事!”
“荷花虽美,不及我心中的人美,无可赏性。”暮书无兴趣之态,一盆凉水浇向范若若。
范若若知暮书疯傻原由,也知他挂念心上人至今,但她依是对他执意不弃。
九瑶听着两人对话,在暮书怀中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一心想逃之夭夭。
哪未料,她光滑滑的毛身惹得某人不小心脱了手,九瑶意外掉落入了荷塘。
“咚”的一声响,塘中巨大的水花四溅起。
九瑶根本不会水性,在不深的池水中溺水,沉沉浮浮中拼命挣扎…
“啊,我的小白狐!我的小白狐啊…”
暮书眼睁睁望着水中挣扎的小白狐,急得直跺足。
范若若吓得花容失色,而柳儿和范若若的丫鬟拾了根粗枝,十万火急的速度奔过来。
“快,小狐狸,抓住木枝!”柳儿趴在塘沿边,努力伸长手中的那根木枝。
范若若听此言,自言自语道,“这狐狸能听懂人话么?”
九瑶精疲力竭着,尽全力攀住柳儿伸来的救命稻草,暮书和那丫鬟帮助柳儿拽紧着木枝,一点点的用力往岸上拖。
几人七手八脚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救了小白狐。
九瑶落汤鸡般瘫软在岸上,不停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公子小姐一场约见,因这一个意外终止。
范若若怅然若失轻叹,“唉,赏荷花,赏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