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北川光雄和野末秋子肩并肩地迈开步子,沿着长长的农村公路朝k小镇走去。
这时,前方出现一团大疙瘩,正迅速朝这边靠近,那是一辆轿车。乘坐在车上的两个人,一看见北川光雄便赶紧招呼:“喂,那不是光雄吗?”
“哟,还真是阿光呢?”
这两个人,一个是北川光雄的叔叔叫儿玉丈太郎,另一个是叔叔的养女叫三浦荣子。
叔叔收养了三浦荣子,视她为自己的女儿,从小与北川光雄一起玩耍长大。可这姑娘很有心计,北川光雄实在不喜欢她。
小时候,三浦荣子不管说什么话,总是叫唤,还噘起嘴唇,让北川光雄觉得恶心。
此时此刻,小时候她那张使坏心眼耍弄人的表情又浮现在北川光雄的眼前。
哼!阿光什么的,这种称呼是现在这种场合使用的吗?
北川光雄心里气呼呼的。
“光雄,你那伤势怎么样了?”
叔叔儿玉丈太郎急切地问道。
“什么?你说我受伤了。”
“是的,我接到电报吓一跳,赶紧驱车从长崎赶来了。”
北川光雄听叔叔这么一说,猛然觉得自己像被人灌了迷魂汤似的。
“我没受什么伤,谁说的?”
“送来的电报上写着,‘光雄负伤,请速赶来’。可上面没有发电报人的名字……”
北川光雄更觉得莫名其妙。看来,有人冒用自己的名字发电报,目的是让叔叔来这里。想到这儿,他渐渐不安起来。
“叔叔,先返回住宿的地方吧!去邮局调查一下究竟是谁发的电报。”
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想到野末秋子已经无影无踪了。北川光雄无可奈何地坐上叔叔的车,朝着k小镇驶去。
一到k小镇,他立即去邮局查看电报原稿,只见那张电报纸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发电报人的名字叫久留须次郎,住址是长崎。
不用说,具体的路名和号码是胡编的。
“这家伙大概是从长崎来的,没有住旅馆,发完电报就走了。还有,拍电报的人好像不是本人,是一个外表邋里邋遢的小伙子。”
受理这份电报的邮局工作人员,还清楚地记得拍电报的人的模样。
北川光雄留下旅馆的地址和电话,对邮局的工作人员说:
“如果遇上那个发电报的人,请他打电话到这个旅馆。”
说完,他赶紧回了旅馆。
走进叔叔的房间,北川光雄立即叙述了当天的所见所闻。说到了钟塔,说到了在钟塔别墅里遇到的野末秋子,说到了野末秋子知道大钟的启动方法……
“呵呵呵……太有趣了,我想立即见一下野末秋子。”
从叔叔脸上的表情来看,对野末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北川光雄去野末秋子的房间拜访了她,并邀请她共进晚餐。
“哦,太谢谢了,可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好呀!请那个朋友也一起光临……”
“我那个朋友喜爱猴子,和猴子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又是一个神秘女子,与野末秋子差不多年龄,还与猴子形影不离。奇怪!
“那也没关系,就请你那朋友带猴子光临吧!”
说完,北川光雄刚要走,被野末秋子喊住了,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叔叔买下钟塔别墅打算居住,那你也跟着一起居住吗?”
“是的,我从小就跟叔叔在一起,就像叔叔的亲生儿子。因此,我肯定和他一起居住。”
“那,你能不能把今天遇见你的那个三楼房间作为你的卧室?一到晚上,我就去你那里玩好吗?”
北川光雄大吃一惊,忍不住说出了不愿说的可怕事情。
“这房间……有人说是铁老太被凶手杀害的地方。”
“嘻嘻嘻……怎么,你是不是担心铁老太的幽灵缠着你呀?不要怕,只要有我在,你就大胆地住。”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那房间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说到关系嘛,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
“怎么不能对我说?”
“我有特别使命,而且是从内心发过誓的使命。在没有完成该使命前,我什么也不会说。”
美女野末秋子嘴里一直说着“使命”这两个字,使得北川光雄越发感到不可思议。类似这种单词,按理说不应该出自年轻姑娘的嘴里。太不相称了!
不过,北川光雄隐隐约约地感到,使命也许与野末秋子的秘密有关系。于是,他决定顺水推舟地回答她。
“是吗?那好,我不再问什么了,就按你说的办。”
“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你无论如何办到。你一旦住进那个房间,可以得到渡海屋市郎兵卫生前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那就是《圣经》。”
“虽说那书已经很陈旧,可如果你仔细研究那本《圣经》的话,就一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幸福。”
野末秋子像古时候的预言家那样,说的话越来越玄乎。
还没有入住,谜已经一个接一个……这样的谜,究竟还有多少?
吃晚饭的时候,野末秋子果然带着一个奇怪女子来到叔叔的房间。
她叫肥田夏子,又胖又难看,牵着一只用红绳拴着的猴子,真是一个怪女子。
可这时,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看见野末秋子的那张脸,叔叔儿玉丈太郎脸色骤变,随即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野末秋子的模样,似乎让叔叔受惊了。
大家见状立即忙着唤醒叔叔。其中最镇定的,当数野末秋子。她丝毫没有慌张的表情,细心照料着儿玉丈太郎。过了好一会儿,叔叔才苏醒过来。
“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只是,你这长相与我以前知道的那个人太像了,所以猛然间成了刚才那般尴尬的模样。不过,那女子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叔叔儿玉丈太郎向野末秋子彬彬有礼地道歉。
北川光雄被叔叔的这番话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叔叔到底在说谁呀?
北川光雄没有继续思索下去。
这时,只见野末秋子和儿玉丈太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在一起愉快地相互说笑着。
晚餐结束时,儿玉丈太郎终于把话题切入主题,问野末秋子:“听说你知道怎样启动大钟,请问,你怎么会对那口钟有如此浓厚的兴趣?看来,你常去钟塔吧?”
“是的,常去钟塔。我就发现了钟的秘密。那别墅里还有许多秘密,我想说说,可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再找机会说吧!因为,我只想单独对别墅的主人说。”
野末秋子把话题移开了,似乎只要有第二个人在场就不能说。
三浦荣子听了这话猛地站起来。她刚才看见叔叔与野末秋子亲昵的交谈模样,就已经满脸不悦、坐立不安了。
现在,野末秋子又说出这番话,好像激怒了她,忍不住大发雷霆:“阿光,我们在这里成了碍手碍脚的障碍物,走吧!我们到别处去。这种人太蛮横无理了!来历不明的女人就是这样……”
“荣子,你说这话太失礼了!”
叔叔和北川光雄同时数落起三浦荣子。北川光雄一看见三浦荣子噘着嘴的脸,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握紧拳头站起身来。这时,野末秋子抢先站了起来。
她脸上没有愠怒的表情,而是客客气气地鞠躬行礼,一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了。
野末秋子离开后,叔叔和北川光雄一起批评了三浦荣子任性的脾气。
“好哇,你们叔侄俩一起欺负我。告诉你们,我一定设法弄清楚这女人的来历。毫无疑问,她一定掌握了别人的什么秘密。”
三浦荣子的脸上又出现北川光雄最讨厌的那副模样,翻白眼地瞪了北川光雄,离开房间走了。
“叔叔,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吃惊?野末秋子到底像谁?”
三浦荣子一离开,北川光雄便提出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嗯,其实不值得一提。这,你就别再问了,好吗?”
叔叔不知为什么把话堵在喉咙里。
北川光雄想起那个跟野末秋子一起来的肥田夏子,觉得那女人阴险狡猾,好像在背地里炮制了什么阴谋。
三浦荣子好长时间没回叔叔的房间。
北川光雄离开叔叔的房间出去了。一走下楼梯,便看见三浦荣子和一个服务生站在阴影处说话。
这家伙又在鬼鬼祟祟地打什么坏主意?北川光雄停住脚步,全神贯注地偷听他俩的谈话。
“杀害铁老太的凶手就是她的养女,名字就叫和田杏子。不过,和田杏子在牢房里死了……”
“除和田杏子外,是不是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掌握了塔钟的启动方法?”
“是的,有一个叫赤井叶子的美女伺候过铁老太。由于这件事发生在我们旅馆落成之前,我们只是听说但没亲眼见过那个女人。不过,听说她长得婀娜多姿,还去过上海呢!”
“那人年龄有多大?”
这时,北川光雄站的楼梯那里不小心传出了响声。
“喂,阿光,你怎么站在楼梯上?大概偷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吧?野末秋子好像是伺候过铁老太的那个女用人?”
“你是没事找碴儿……又在无根无据地乱说别人……”
“你说我没事找碴儿就没事找碴儿了!反正我要查个水落石出。那铁老太和养女现在都不在这世上了,可知道启动塔钟的人就她一个。这,难道不可疑吗?”
北川光雄被三浦荣子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
第二天早晨,就像证实三浦荣子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样,野末秋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