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三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从法国归来的小提琴演奏家坂口十三郎先生举行首次广播独奏音乐会。
喜欢小提琴演奏的听众和追星族们一早就兴高采烈地等待着音乐会的到来。
被称为小提琴天才的坂口十三郎先生,很早就在日本的各家大报上亮过相,被各大媒体视为竞相报道的热点话题。据说,归国首次演出地点是日比谷公会堂。入场券在一星期前就已经售完,售票窗前每天都有好多人在等退票。
居住在神南庄的人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晚上的来临。这幢公寓离涩谷车站仅十分钟路程。周围都是住宅楼,十分安静,给人一种身处古寺庙的感觉。
十二月十三日晚上,村越均下班回到公寓后哪里都没有去,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他居住的房间在公寓的转角处。这幢公寓在改建之前,村越均现在所住的房间可能是客厅。墙裙的护墙板上是一排浮雕,墙身是花纹壁纸,窗户是两扇上下移动的老式玻璃窗。
唯一欠缺的是,十七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只有三个小窗,即便是白天,采光效果也很差,屋里比较昏暗。这种沉闷的气氛,对于村越来说很适合。他一到家就不喜欢出门,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看书上。
村越均隔壁的房间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丈夫高桥是某制药公司的职员。这天晚上,高桥夫妇也早早地坐在收音机前,等待小提琴独奏音乐会的开始。
晚上八点四十分,主持人宣布音乐会开始。随即,收音机里传出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旋律。高桥夫妇俩仿佛忘记了一切,陶醉在美妙优雅的旋律之中。
电台播放的演奏时间不长,只有二十分钟。最后,乐曲渐渐由强转弱,一直到曲终。可人们似乎还没有尽兴,仍然围坐在收音机旁回味。
突然,收音机里传出嘟,嘟,嘟……晚上九点整的报时声。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从哪里传出剧烈响声,与收音机报时声交织在一起。声音有点像房门用力关闭的响声,也像马路上两车相撞的声音。
总之,这声响令人腿脚发软。霎时,高桥夫妇从刚才的兴奋中惊醒过来,面面相觑,神色紧张。
高桥冷静下来,赶紧关闭收音机。
“怎么啦?这响声好恐怖。”
“大概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吧?哦!好像是从隔壁房间里传出的!”
高桥住的房间与村越住的房间,中间仅一道厚墙之隔。冬天,窗和门都是紧闭着,即便有声音传出,也难以分辨究竟来自哪个房间。可这一回,夫妇俩都觉得来自村越的房间。他俩虽从来没有听见过类似枪响的声音,但总感到情况不妙。
片刻,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宁静。
“走,去看看!”
高桥来到走廊敲了敲村越均的房门,没有动静。咦,怎么回事?村越的房间里静得出奇。
高桥用手转动了几下门锁把手,可怎么也转不动,被里面的保险挂住了。从门缝往里看,灯是亮的,但光线十分微弱。
“不会没有人!我刚才路过他门前的时候,还听到里面有收音机的响声呢。”
“好像是谁关闭了收音机,听!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夫妇俩又对视了一阵,窃窃私语。
“奇怪!快到院子里去,从那里的窗户朝里面窥视一下。”
在院子门口,高桥碰上公寓管理员,立即向他打听。
“刚才好像有刺耳沉闷的响声,你听见了吗?”
“什么,你是说响声?什么响声?我一直在听收音机没有在意。”
“是在收音机报九时整的一刹那发出的,多半是从我隔壁那个房间里传出的。刚才,我去推他家的门,可里面上了保险。我想从院子窗户朝他的房间里观察一下。”
“你是说村越的房间?他房门上的钥匙,我这里有一把备用的。”
“是吗?既然已经到院子了,我就从他家窗户朝里看吧,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生?”
高桥说完,同管理员一起来到村越房间的窗户跟前。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
“看到什么了吗?房间里有人吗?”
管理员悄悄地问正在从窗帘间隙朝房间里打量的高桥,这时的高桥已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从窗帘的间隙,他看到房间里的窗帘呈拉开状,床上躺着村越均。他身着西装,所有纽扣都没有扣上,胸膛部位的衬衣上有一大摊血,身体下面的床单上也是血。尸体右手边是一支黑色的微型手枪。
“肯定是枪声!刚才的声音果真是子弹射出的声音!这难道是自杀?”
高桥自言自语。
他俩准备翻窗进入房间,可窗内侧上了插销,怎么也打不开。第二个窗和第三个窗也都上了插销。
从表面上看,凶手似乎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房间。
“快把你的另一把备用钥匙拿来!不!先打电话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