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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丽娅传奇 §第十章

关东军司令部给大泽小野发来的密电,再次明示如何效忠天皇。并声称157万苏联红军越界对日宣战也没什么了不起,苏联红军能打败德国军队,因德军已经筋疲力尽。但绝难打败大日本帝国关东军百万大军。大日本帝国倘若打败了苏联红军,不仅按原计划占领西伯利亚地区,还要接替德国没有攻占莫斯科的未竟事业。每一名官兵都要养精蓄锐,立志拼死获胜,又要做退一步的准备……

大泽小野看到这里,心里就明白了,恐慌起来,关东军司令部已经预料到有败北的可能。他继续看下去,两条命令:一是要听从指挥做好接收护送进塞的一批重要官兵和武器及其他物资;二是要严防被抗联或地下共产党窃取要塞入口和塞内构建秘密图纸。这使他本来就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了。目前,唯一可疑的就是这冯俊妮和嘎丽娅娘俩。看完密电,他在屋子里踱了几十个来回,有时停住直跺脚,又不断抽出大刀,接着又插入鞘内。他矛盾极了,想劝大泽一郎干脆死了娶嘎丽娅的心,可是一想,从大泽一郎领来嘎丽娅那股劲头看,肯定不行,他那股子坚定自负劲儿也和自己一样呢。当年,关东军司令部批准大泽一郎跟着自己来,就是因为他有这股执着劲。经过考验,大泽一郎忠于大日本帝国,也忠于天皇,年纪轻轻,就因能治服劳工老老实实干活,管理开拓团劳工有功,被任命当了副司令。大泽小野在儿子和嘎丽娅问题上的犹豫,失去了一切事务服从组织的坚定,其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在日本时与妻子多年分居,好不容易动员儿子跟在自己身边。假如仗打胜了,回日本带这么个漂亮的儿媳也是骄傲。大泽小野也害怕真的闹僵了,这个儿子有叛逆的因子。

但他也怀疑嘎丽娅会是共产党或抗联地下情报员。他想,还是要来一场严密的考验。

自从嘎丽娅走后,大泽一郎坐卧不安。他耐不住推门进了大泽小野的办公室,大泽小野正在与明天谈话,大泽一郎顾不上那么多了,开口便说:“父亲,嘎丽娅会不会不回来了呀?”

“不可能,”大泽小野说,“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要是第三天不回来,我就安排人去把她给你带回来!”

“父亲,”大泽一郎说,“不要这样,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爱情的味道了。我要慢慢感化她,让她爱我。我不要你和母亲那样的男女结合,要真正的爱情。”

“明白,”大泽小野说,“父亲使用完下一套措施,就放心了,会由你的。”

大泽一郎叹气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出门时撞见了送吃的刘老五。

刘老五送完东西后便离开了。大泽小野板起脸问,“大老黑,皇军对你大恩大恩的,明白?”

明天点头哈腰:“皇军,明白,明白。”

大泽小野特意安排刘老五送瓶红酒和一盘香肠,等他离开后便告诉明天:“他,厨房里的干活,我怀疑他是抗联奸细!”

次日,劳工大队全体在地里插秧。刘老五去送饭,发完饭要走的时候,明天追到马车跟前,漫不经心地踅摸一下周围没人注意,走上去问:“厨师大哥,你在这里时间长,这里山上什么花最好看?”

“滚你妈的!”刘老五鄙夷地骂道,“臭劳工还挺有闲心呢,什么花你都不配采。”

明天讪讪地走了,回到营房向大泽小野报告情况,正巧,大泽一郎也在。大泽小野问:“那个厨师是不是奸细?”

明天说:“皇军,不是,他要是和抗联有联系,就应该知道这新的联络暗号。”

大泽小野一摆手:“好的,回吧。”

明天点头哈腰走后,大泽一郎对大泽小野说:“父亲,这么说,刘老五已经成了我们的人了,冯俊妮和嘎丽娅也不是抗联的密探。”

“不对,你的头脑太简单了,”大泽小野说,“我分析,满金仓的上线被抓死后,有可能满金仓还在活动,换了现在用的联络暗号,刘老五不知道。”

大泽一郎一立眉:“父亲判断的有道理,这说明抗联已经不相信刘老五,怀疑他投靠了皇军。”

大泽小野笑笑说:“现在,不会有人知道大老黑是我打进共产党的铁腕密探,不管谁,要是被大老黑供出的话,必定落网。”

“父亲,这么说,有了明天这块试金石,咱们就可以无忧了。”大泽一郎说,“父亲是军人,我也是军人,应该像父亲这样,慎重又慎重。要是父亲验证完了,我就可以好好去爱嘎丽娅了!”

大泽小野笑了:“说心里话,父亲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国际美人做我的儿媳妇呢。”

“父亲,”大泽一郎激动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像您说的那样,嘎丽娅想用美人计毁我天长山地下要塞,一旦证据确凿,我一定亲自杀了她!”

大泽小野激动地猛劲一拍大泽一郎的肩膀:“日本大帝国军人的是!父亲的血脉的是!”

这时,洼岛诚郎进来了,大泽小野一转身命令说:“我的洼岛诚郎副司令,为了展示我大日本帝国子孙久住这里的决心,一个田中隆吉倒下去了,要有千万个田中隆吉站出来,一个隆良村的村碑被砸倒了,千万个隆良村的村碑要竖起来,我命令你——”

洼岛诚郎立刻右脚皮靴往左脚皮靴上“嘭”地一碰,打举手礼:“洼岛诚郎定效忠天皇,效忠军令!”

大泽小野抽出战刀,凶狠狠地说:“你去指挥实施,凡有我大日本帝国移民的村庄统统改成我们日本的村名,竖上村碑,这村碑要比隆良村的那个宽宽的,高高的!”

洼岛诚郎仍在打着举手礼,大声回答:“是!”

大泽小野一挥大刀:“凡是抗拒者,杀!统统的杀!”

洼岛诚郎也抽出刀一挥:“杀!”

大泽小野说:“隆良村重新立碑后,我大泽小野再和你一起换其他的乡名、乡碑,统统都是大日本帝国的!这是天皇赋予我们开拓团司令部的神圣使命!”

洼岛诚郎刀进鞘,猛吸口气回应:“是!”

大泽一郎在一旁受到了感染,随着大泽小野和洼岛诚郎的对话而变得兴奋和激动起来。

大泽一郎以要上学的名义送嘎丽娅和冯俊妮乘吉普车回绥芬河镇。上车时,他让冯俊妮坐副驾驶座,他和嘎丽娅坐后排。冯俊妮借故没坐。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心神不定,屁股底下像有什么扎着,一会儿前挪挪,一会儿后仰仰……要说他这个班长,是名副其实的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他要送嘎丽娅是真,上学是假。他不时回头看一眼,几次没话找话,都让嘎丽娅的无意回答而扫了兴。他脑子里不时闪着大泽小野的嘱咐与对话,他不相信,也不希望嘎丽娅,包括冯俊妮是抗联的密探……心情正郁闷时,吉普驶上一个山坡,眼前让他一亮,学校后山岗这片迎春花更艳丽了,他总听人说日本的樱花好,可觉得没有这迎春花好。

温柔的阳光,和煦的春风抚弄着这竞相开放的漫山岗迎春花,那样温馨,那样动人。

大泽一郎打开车窗,一阵淡香随风袭来。他禁不住让司机停车,歪斜着包扎伤的肩肘,边下车边说:“嘎丽娅,下车欣赏下迎春花吧?”

嘎丽娅不想下车,冯俊妮轻轻推了她一把,随在她身后下了车。

“嘎丽娅,你快看——”大泽一郎指着眼前一片迎春花说,“你往这里一站,花朵展开得更鲜艳了……”

大泽一郎朦胧的幻觉视线里,花骨朵在渐渐咧嘴似的绽放,半展开的扑啦一下全展开了,全展开的变得又黄又艳。他如醉如痴地瞧瞧嘎丽娅,又瞧瞧眼前这一片迎春花,那花变成了嘎丽娅,嘎丽娅的脸变成了一朵迎春花。在多少个梦里出现的樱花姑娘与眼前展现的景色一样……

“没有啊——”嘎丽娅说,“那是你想象的……”

大泽一郎要去抚摸嘎丽娅的脸,嘎丽娅一躲,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嘎丽娅的脸变成了一朵迎春花悠悠落到了枝头上。他急忙上去摘下像嘎丽娅笑脸的迎春花亲吻起来……

冯俊妮瞧着他对嘎丽娅悄悄地说:“我听说过这种事,叫美女痴病……”

嘎丽娅笑笑说:“真可笑!”

大泽一郎一转身,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身子猛一斜,脑袋似乎清醒了。原来,他这种感觉并不是持久的,就是痴迷时那一阵。他拿着迎春花枝说:“嘎丽娅,我在日本读高中的时候,听老师讲过一个樱花姑娘的故事。当樱花初开的时候,她路过樱花山岗时的情景,就像你来到开满迎春花的山岗一样,我要找的那位樱花姑娘没找到,没想到来中国找到了迎春花姑娘……”

他这么一说,嘎丽娅和冯俊妮都明白了美人痴病的幻觉功能。

“嘎丽娅,”大泽一郎请求说,“唱支日本歌吧?”

嘎丽娅刚一皱眉头,冯俊妮就说:“孩子,唱吧,母亲也喜欢听。”在和满金仓、鲁大棒子一起研究如何获取那两份秘密图纸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大泽一郎这么痴迷女儿,不就是一个可试的办法吗?但是,如何不让女儿身心受伤害,是她从始至终忧虑的……

“大泽一郎,”嘎丽娅以老师的口吻说,“好,我唱一支《樱花》怎么样?”

大泽一郎鼓掌:“这是我最爱听的歌!”

嘎丽娅润一下嗓子唱了起来:

樱花啊,樱花啊,

阳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无际是樱花。

如霞似云花烂漫

……

嘎丽娅“如霞似云花烂漫”这句歌词一出口,大泽一郎眼前出现了一树树兰花,无数被歌声惊飞的蝴蝶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只只漂亮的百灵鸟,伴着嘎丽娅一起歌唱。他听得如醉如痴,又疯狂起来,又要去拉嘎丽娅。

冯俊妮说:“大泽一郎副司令,咱们该走了。”她说完拽着嘎丽娅上了车,车门“哐”地一响,大泽一郎恢复知觉清醒了过来,也上了车。

司机呆瞧了他一眼,开动了吉普车。

校长河东大作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大泽一郎的吉普车过来了,他踏着下课的铃声急忙出门迎了上去。河东大作已经六十多岁,两鬓白发,但步履矫健,身子板挺硬实。他是大泽小野中学时的老师,又会些华语,关东军司令部提出办校时,大泽小野一下子就想起他来。他起初是推辞这份工作的,经过再三工作,还是来了。他虽然没什么官衔,但在大泽小野和大泽一郎那里却都有很大的面子。学校几名华语老师评价说,这个人也眼馋中国这块土地,但还不那么猖狂;也有人说,他很狡猾,可能还没暴露出来。

“大泽一郎,”河东大作迎着走下车的大泽一郎问,“伤情怎么样?”

“河东大作老师,”大泽一郎自认识河东大作就随大泽小野这么称呼,“没什么大问题,开拓团司令部里有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我们的药也好。”

一帮下课的学生围住了嘎丽娅,问:“嘎丽娅老师怎么样?”

“嘎丽娅老师的伤很轻,”大泽一郎说,“我看,上几次药就没问题了。”

河东大作拉着大泽一郎说:“走,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俄罗斯、日本的学生正把嘎丽娅团团围住,大泽一郎边走边回头瞧着,心神不定地被河东大作拽进了办公室。

“大泽一郎——”河东大作皱起眉头问,“你真的要娶嘎丽娅为妻,还是身在异国,要抚慰寂寞?”

“当然是要真娶!”大泽一郎态度很坚定,“河东大作老师,你听说过我们日本那个樱花姑娘的故事吗?”

河东大作一展笑脸,拿出一副先生的派头说:“我怎么能没听说过,而且很喜欢这个传说。这个故事暗喻大日本帝国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也是神话般传奇的姑娘。”

“是啊,”大泽一郎听到这个,感慨极了,“自从知道了这个故事,我在日本走路、上学、逛商店就到处注意,甚至连画报、广告画上的美人像都看了不少,没有发现一个樱花姑娘。一来到华语学校,就发现嘎丽娅这个迎春花姑娘,她就是日本的樱花姑娘。她比我听说的樱花姑娘还美丽动人,我已经在迎春花岗见证过了——”

“是的,我也发现,嘎丽娅确实漂亮过人。不少外国的商人称她是国际美人。有个英国大富豪让我做媒,要出百万英镑的大价钱娶她,许她及她的所有亲属都去英国伦敦,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她都坚决不同意……”

大泽一郎睁大了眼睛:“还有这事?”

“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个班长也不常来上课,”河东大作说,“班级里不少学生,有日本的,也有俄罗斯的,都在暗暗追求嘎丽娅。大概因为她是老师,还没法太直接,但,都在跃跃欲试。”

“啊?”大泽一郎睁大了眼睛,“有这种事?”

“谁无爱美之心呀?”河东大作放缓了口气说,“她不光是美丽过人,还在哈尔滨第二届俄语歌大赛上获过金奖,才华出众。”

大泽一郎更神往了:“还有这事儿?”

“当然了,作为校长,我是非常了解情况的,”河东大作说,“大泽一郎,娶嘎丽娅你父亲同意吗?”

大泽一郎回答:“同意,条件是,她不能是共产党或抗联的特务分子。”

“了解这个,你父亲是有办法的,”河东大作说,“不过,作为老师,你的长辈,我可要说几句——”

大泽一郎恭维地说:“河东大作老师,你说吧,我听着。”

“大泽一郎,”河东大作说,“看嘎丽娅这样子,不像是什么抗联的密探,也不会是苏联红军的间谍。不过,你父亲的做法是对的,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神圣事业。如果排除了,你还要发挥你的优势去争取嘎丽娅,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大泽一郎说:“河东大作老师,您想的和学生想的一样,学生一定听您的教诲。”

“你要有信心去征服她,”河东大作说,“华语班那些想追求她的日本学生都不是你的对手,只有让你打伤了的那个俄罗斯男学生阿廖沙,你要在意一下。”

“他呀?”大泽一郎不屑一顾地说,“不是我的对手!”

河东大作说:“他们有着相同的俄罗斯血缘。”

“河东大作老师,”大泽一郎一挺胸说,“他根本不值得一提,要相信我的能力。到时候,我把嘎丽娅带回大日本国,很快全国就会传遍迎春花姑娘的奇闻。”

“那倒是好,”河东大作显出担忧的神情,“这几天,我不能不有所焦虑。你也该知道,德国无条件投降,苏联红军对我们宣战。大街上,咱们学校里也有了传单和标语。我察觉出来了,不光是中国人,连俄罗斯人也不像过去那么看我们了……”他说到这里又不知哪来了一股子底气,“不过,我相信,大日本帝国关东军是不可战胜的——”

“河东大作老师,”大泽一郎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这话有道理,但话说回来,就是关东军一时失利,我们也还有任何人不可攻破的东方马奇诺防线——天长山地下要塞。”

河东大作说:“这我倒心里有数。”

大泽一郎不时探头窗外,还是惦着要和嘎丽娅多相聚一会儿,他问:“河东大作老师,还安排嘎丽娅老师上课吗?”

河东大作说:“那要看她的伤怎么样。”

大泽一郎吸口气说:“看来没多大问题,打了针,吃了药,控制住炎症了……”他突然一转话题:“河东大作老师,用石头砸我和嘎丽娅的,你也没听说是什么人吗?”

“没有,”河东大作说,“肯定是个浑小子,不会是抗联,地下共产党,他们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或许是听到苏联红军向我们宣战的消息,对我们仇视的中国老百姓,或俄罗斯人……”

大泽一郎点点头:“老师说得有理。这么说,也就是流氓瞎胡闹。”

河东大作说了句“应该是”。这一解释,入了大泽一郎的心意,是这样,就没必要多虑了。

电话铃响了。

河东大作接起来一听,是大泽小野打来的,要找大泽一郎,立刻把话筒递给了他。

“父亲,是我,”大泽一郎接过电话说,“有什么嘱咐?”

大泽小野声音很大:“大泽一郎,你去送嘎丽娅就有失身份。向一个华俄姑娘求爱,众人面前不要失去了你大日本帝国军官的尊严。劳工大队那边怠工现象有些严重,眼下正是忙的季节,稻神供在了地头,不好好伺候稻神赐予的生灵,它不会让水稻好好生长的。没事就快回来,营房里事情很多。”

“父亲,我明白,”大泽一郎说,“我马上回去!”

大泽小野说:“你放心,嘎丽娅已在我安排的监控之下,她飞不了,到时候会回来的。”

大泽一郎一听,心里便踏实了:“父亲,我明白,立即返回。”他走出办公室到了吉普车跟前,刚要拉车门上车,阿廖沙肩膀缠着厚厚的白绷带,从校舍后山岗抱着一束迎春花跑到簇拥嘎丽娅的人圈里。

大泽一郎两眼一斜就要过去,河东大作一把拽住他说:“大泽一郎,军令在身,你快走吧,我来处理!”河东大作猛把他拽到车门口,推上了车。

那些围着嘎丽娅的日本、俄罗斯学生,无非还是那些话语,问嘎丽娅答应大泽一郎求婚了没有,到了开拓团司令部受欺负了没有……

冯俊妮站在旁边见女儿应酬不迭,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儿。见河东大作走了过来,上课铃又响了,急忙说:“同学们,都静一静吧,谢谢你们对我女儿的爱,她伤还没好,我们该回家休息了……”

河东大作挥手说:“都去上课!”

学生们这才慢慢散开向教室走去。

“河东大作校长——”冯俊妮客气地说,“我女儿伤还没好,大泽一郎安排三天换一次药,暂就不能上课了,请你原谅。”

“没关系,那就等嘎丽娅老师伤好了再说,不过,嘎丽娅老师的课一般老师都代不了……哎,那也没办法,”河东大作说,“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姑娘呀……”

伴着河东大作的赞叹声,教室里传来了有节奏的群哄声:“嘎丽娅老师——上课——嘎丽娅老师——上课——”

河东大作大斥一声:“肃静!”

一位代课老师进了教室。

河东大作见冯俊妮带着嘎丽娅要辞别,忙问:“嘎丽娅老师,请问,你答应大泽一郎求婚了吗?”没等嘎丽娅回答,他又补充一句:“要是答应了,就和其他想向你求婚的人说,别让他们空盼了……”

阿廖沙靠窗坐着,脸贴着窗户玻璃,几乎把а子和两腮都压扁了,两眼瞪得滴溜儿圆,眨也不眨地直往外瞧。讲台上的老师大喝一声:“眼珠子瞪出来了!”

哄笑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飞出窗外。

河东大作说:“你们看到了吧?”

“河东大作校长——”冯俊妮说,“这也太难为我女儿了。”

“不能这么说,这是你为母的骄傲。”河东大作确有几分先生的斯文,又追问了一句,“嘎丽娅老师,我问你,你答应大泽一郎的求婚了吗?”

嘎丽娅有礼貌地回答:“河东大作校长,我们东正教的教义是三位一体,神灵恩惠;内心祈祷,自身择善;不分贵贱,普度众生;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维护真理,严守教规;团结互助,平等待人……”

河东大作说:“我知道,你是信奉东正教的。”

“感谢河东大作校长对我女儿的理解,”冯俊妮接话说,“我女儿信奉的是基督教的正教,她会博爱、宽恕和忍耐,笃信神灵。”

“母亲说得对,”嘎丽娅恭谦地对河东大作说,“该答应谁的求婚,我要到教堂去请求圣母的教诲。”

“噢,我明白了。”河东大作说,“你们回去休息吧。”

冯俊妮和嘎丽娅礼节性辞别河东大作朝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