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些事,他觉得很吃力。
不是因为事过境迁,难以追索。而是,他面对着一堵墙。这是一堵无形的墙。由现在的群体心理所筑构。筑墙的砖都很坚硬。“回忆这些干什么?”这是一种砖。“早知道了!都回忆烂了!”这又是一种砖。“回忆是不可靠的!任何已经发生过的事都不堪回忆,尤其是企图将其用文字还原,那就仿佛在流沙上建塔,永无成功的可能!”这是更巨大的砖。并且,还有他自己心理上的砖——我为什么要这样地讨人嫌?!
可是他心里搅着那么一团丝麻。总不能不试一试,将它们抽出捋顺。
然而,回忆与想象互相冲突。越认真回忆,便越要排斥想象。想象是艺术的灵魂。回忆弄不好会成为蜡像展览。
于是,他决定,回忆,要忠于已发生过的那些事的原始面貌;但又一定要想象那些原始面貌下勃动激荡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