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钉木条的声音。锤头重重敲击铁钉,木窗框和木条同时震动,在楼前的院落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那声音使他不由驻足。他望过去,看到五短身材的老霍,正在钉那两扇窗户。老霍身上的背心紧紧箍在他皮肉上,背心已被汗水和灰尘浸污,抡锤的短胳臂因不断迸出爆发力而显得格外雄健。老霍快把最后一根木条钉妥了。
他记得很清楚,没有人围观。他也仅仅驻足不到半分钟,便继续往前走——他是路过那里,他要经过那地方,去后院自己的宿舍。
他在离老霍最近时,忍不住下死眼把老霍又望了一下。老霍满脸的皱纹并未抖动,只是上下嘴唇都紧张地前伸,显示出一种虔诚的专注。这面容从此就永远粘在了他的记忆里,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