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穆白时,江涛眼中多了一丝肯定,也温和了很多。
“还真叫这小子蒙对了,好险!”……江涛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
穆白并不在意,心中了然。
“书遥,怎么样?是不是要对我刮目相看了?”穆白随情入境开起了玩笑。
“瞎猫碰上死耗子。”嘴上这么说着,姜书遥头一次主动搀上了穆白的胳膊。
“哈哈哈,那你等着吧,还有好多死耗子,等着我去碰呢。”穆白微微摇头。
“肃静!”
“好事成双,索性我们再拆一件礼物。”任仲帅不慌不忙的动作仿佛倒带,挑动着大家的神经。
最后,选定了一个高档真皮包装的礼盒,盒子不大。
“机会来了!哈哈!我就说嘛,哪有人会喜欢廉价的破酒。”
“估计就是做做样子,重头戏还得看我的!”方才一直讥讽姜涛的刘明,见自已的礼物被选中,再次嘚瑟起来。
同为分管副处长的两人是死对头,为了扶正,平时没少掐,恨不得你死我活。
盒子拆开,是一把钥匙。
“这是哪位的礼物?可否出来解释一下。”
“我!鄙人江城海关缉私处刘明,现职分管副处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刘明得意的眉飞色舞,挑衅的看了一眼姜涛。
接着说道:“这是半山别墅一幢,濒海观景,在江城那是不二之选,献与总领可说是相得益彰。”
“我要没记错,半山别墅,最少千万起价吧?这可真是价值不菲啊。”任仲帅认真起来。
“不值一提,也只有这样的地段,才配得起总领的尊贵身份。”刘明脸上倍有面子,傲气的快飞上天了。
“刘副处长,这房子你买的?”任仲帅玩味起来。
“当然!”
“按你的级别年薪多少?刘处长我很想跟你取取经,生财有道啊!”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刘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年薪加奖金,乱七八糟的一共算起来30万左右。”迫于任仲帅的气场,他不得不如实回答。
“那我就好奇了,一个年薪30万的人,是如何购得千万起价的别墅的?”
“你不会以权谋私,强买强卖了吧?又或者中了彩票?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任仲帅明显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
“我……这……!”刘明有苦难言,结巴起来。
轰!人群一下子沸腾了。
众人心中一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里面的猫腻大家心知肚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谁承想这节骨眼上较真?
新任江南大区最高领导人,看来是要立威了!这一捧一杀之间,何去何从?
方才厚礼相随的人们,开始冒冷汗。
刘明的心更是忐忑到了极点。
就是个傻子也能算明白这笔帐,刘明的收入没有问题就见鬼了。
刘明瘫在当场,两条腿不争气的打着颤,一张毒舌支支吾吾,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伶俐。
“你现在不用回答!不急,有的是时间!”
“来人!铐起来,律法司好好查查这位‘大富翁’的钱到底怎么来的!”
任仲帅一声令下,冲上来一队大兵,像拖死狗一样把刘明带离了现场。
针落可闻的现场,静的让人窒息,只有远处刘明的哀求声在回响。
刘明被拖走时的崩溃,就好似警钟长鸣,敲打着在场之人。
许多人默默低下头,大气不敢出,内心惶惶不安。
“奉劝各位,谨守职责。吃请送礼拉关系的作风,适可而止吧。总领出自军部,最恨渎职枉法之人!”
“这次的礼单我会如实转呈总领大人,礼物你们统统收回吧。”
“下不为例!”任仲帅声色俱厉。
众人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来势汹汹啊!
穆白要的效果就是如此,辕门立木,赏罚有度。有些习气由来已久,非打击不可,但也不是一日之功,不可能一杆子打翻满船人。
姜书遥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好悬,爸!这次还好你听了穆白的建议,不然后果……”
穆白呵呵一笑,“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而已!”
“哼,来劲是吧?你以为你不是?”口是心非的姜书遥娇笑着假装发狠的样子一点都不厉害。
“就不知道刘明那老小子,有没有那么幸运。”
“这次恐怕不是走个形式,就能出来的啦。”心有余悸的姜涛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是看出了门道。
“穆白,这次你是首功!走!回家咱爷俩也尝尝这江城老酒。”满腹心事的江涛彻彻底底开始正视起自已的这个姑爷。
……
不远处焦急等待的任仲帅和正有序调动的士兵,引起了穆白的注意。
“爸、书遥你们先回家吧,我还有点事,要晚一些。”穆白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还拿上架了?”
“你!!!是不是傻?难得爸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你装什么装?”姜书遥眼见形势大好,穆白却不懂得珍惜,急的直犯愁。
“书遥,怎么说话呢!这是在外面,要给男人留面子。”
“我相信穆白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没关系,去吧。注意安全,咱爷俩来日方长。”姜涛并不介意,反而教训了女儿几句,率先离开了。
“晚上,我等你。风大,戴上吧。”姜书遥也觉得自已好像过火了,联想到这几日穆白受到的责难,一时间有些内疚,摘下香肩的披风给穆白围了上去。
姜家父女走后,穆白和任仲帅迅速会合。
于无人处,任仲帅:“大哥,鱼咬钩了。”
“怎么说?”
“政务厅后哨轮岗的战士报告,后哨空了,执勤的人不见了。”
“噢?还有其它异常吗?”
“有,我在调度室的监控中发现,有人在那个时间点前后,提前离场了。”
“要不要封锁现场?”
看着大量拥堵在大堂出口的人流,穆白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今天是他的就职大典不假,也是他正式接管江南的第一天,如果在大典上发生什么意外又或群体事件,那他必将名誉扫地。
“不用,开启天网系统,对每一个进出的人进行生物识别。”穆白果断下达了命令。
“另外,你亲自带一队人,展开地毯式搜查,记住!别把人给我吓跑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姜书遥和父亲也滞留在准备离场的人流中,但很快被一队特卫护送离开了。
命令传达下去,四个备用通道齐齐开放,快速分流着焦急等待的人群。
骚动的人们在军士介入后,稳定下来,秩序井然的开始陆续离场,令行禁止四个字,被穆白手下的西疆战士体现的淋漓尽致。
穆白回到顶楼的办公室,等待消息。
此时,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紧接着一阵阵雷鸣四起。
大雨倾盆。
雨更大了……
就在此时,一道变故,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身后。
本该戒备森严的办公区,却看不到一个警卫,空荡荡的走廊上一路悄无声息的摸上来两个人。
“吱”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人头晃动,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一高一矮俩位道爷。
胡子拉碴的两人相貌普通,面黄肌瘦,一脸的风餐露宿,不难看出生活的窘迫。
唯独太阳穴鼓鼓的,一身气血内敛到了极致,行走间极为灵巧,一看就是练家子。与城里那些满面红光的道士不同,很像是不知从哪个山沟里跑出来的野道人。
崭新的道袍穿他俩身上怎么看都别扭,极不服身。
今日举城欢庆、共襄盛举,大典上僧侣道俗都有,并不罕见,可跑到这儿来,就有些不寻常了。
即便没有层层把守的警卫,这顶楼只有穆白的私人专属电梯可以直达,没有密码,这两人又是怎么上来的?
穆白面前的玻璃幕墙擦得光可鉴人,正映出两个人影。
临窗而立的穆白,淡淡开口道:“道长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两人见穆白背对着他们却不辨而知,闻言内心一阵闯动,这小子邪性啊。
但既来之则安之,矮个的道人更是勇气可嘉,尖声道:
“叫你说话了吗?给我站那儿,老实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