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四下打量着这间足有千平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一时间眼睛有点不够用了。
江城市府为了讨好穆白这位总领大人,可以说极尽奢华之能事,金碧辉煌之余随处可见诸如:
雪白的gugi鹅绒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原装进口的北欧皇室顶级家私、铁梨木的吧台配合百尺的荧幕搭起了娱乐系统、嵌入墙中的巨大鱼缸里豢养着一头观赏鲸与碧蓝的墙体呼应,宛若置身碧波涛涛的大海中间扑面而来。
大开眼见的两位道爷叹为观止,东瞅瞅西瞅瞅,一时间把正事都忘了。
……
“md,当官真好,有钱万岁。这也太牛逼了!”两人由衷感慨道。
终于,高个儿的道士使劲不楞了几下脑袋,率先镇定了下来。恶狠狠冲着背身站立的穆白凶起来:“叫绳名?”
一口方言类似陕普(陕西普通话)。
“说!”矮个儿也是一口陕普,语气豪横。
“穆白。”穆白很配合,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就寺这小崽子,木错。”俩道士不修口德,手持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比对了一下。
“有人托饿们兄弟给你骚句话!”高个儿道士徐徐开口,并不急于动手,显得有恃无恐。
“洗耳恭听。”穆白随口答道。在他的料想中,今天不会太平,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他回来了。不论是害他穆家满门的势力,还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对头,都应该有所动作才对。
但是……这两个看起来混不吝的道士,却有些儿戏了!穆白一时难解,倒要看看两人耍什么把戏。
“大哥,甭跟他废话,直接弄死就完寺儿咧!”矮个道士有些不耐烦的劝阻道。
高个儿道爷被打断,气有些不顺。
对搭档嚷嚷起来:“你懂个球,雇主的滴要求,绝不能打折扣,这寺规矩。不长记性。”
矮个儿道士有点不服气,一根筋的模样,多多少少沾点虎。
几年前搞砸了一单,钱没收到不说,哥俩为此一直被通缉,在大山里躲到前几日这才出来,高个儿的道士为此耿耿于怀。视为职业道路上的耻辱。
穆白:“……。”
“还犟嘴,饿给你滴那本《杀手的故事》里面咋说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从现在开始你给饿闭嘴,哥让你看看啥叫专业!”
穆白百思不得其解。把当事人撂一边,一本正经讨论业务的杀手,还真是开了眼了。
“咳咳。”高个儿清了清嗓子,掏出一个本本,一板一眼的读了起来。
“委托人的话:你奏寺一条咸鱼,还想翻身。垃圾……废物……一滩烂泥……”
“送你下气,和你。。滴死。。鬼老爹老妈团聚……”寥寥几行字的委托书,让他念的稀碎。
“行了,下面就不给恁念了。意思揍四这么个意思。”高个儿苦着一张瓜脸,决定放弃了。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掩饰着什么。
穆白双眉紧蹙,额上青筋暴现,“这是哪个煞笔雇的他俩来给我添堵?还是……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再看时,两道爷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对儿冰冷的眸子,在那浑浊的目光里充斥着一种麻木的兴不起一丝波澜的死寂,偶尔抬起的眼皮也是无精打采。
这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那是杀人如麻的标志。
我擦,原来他俩是认真的,穆白险些误会了人家。
“憋屈注定是你人生的命题。这句是饿免费送你滴。”吭哧瘪肚的高个儿改编了一句《杀手的故事》中的对白,强行装了个逼。
手捻着焦黄的山羊胡的小个儿道爷,不住的点头,表示:他说滴对。
穆白被狠狠的打脸了。
捋完该走的程序,两位道爷一丝不苟的拔出了两把砍刀。
杀手?砍刀?这是认真的吗?倒底是谁雇的这两货?穆白愣住了。
毁我穆家的人吗?决计不会这么蠢。
刘明举?他是蠢,可他没这个胆跑来这里搞事。
张志吗?蠢是蠢了点,但关键是怂,也不可能。
谁?到底是谁?
此刻江南总领大人火上大了。姜家人怼他,他都能忍,因为他们不知情。
可这两货跑到他的办公室来行刺,还完全无视的自顾自话,这是不拿他当人呢?还是没把嗜血战神当回事?
穆白转身,刺骨的冷炽在眼中迸发,室内的气温陡然下降。
两道爷看在眼中不以为意,见惯了苦苦哀求的,直接吓傻的更多,根本不差他这一个。
“虚张声势。”矮个儿打了一个激灵,不满道。
“你是把饿们兄弟当土鳖了?痛快儿把手里藏着的空调遥控交出来。”虽然他们很久没出门了,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你。。们。。确定。。知。。道。。这是。。哪。。吗?杀的又是谁?”穆白一字一句的咬着后槽牙,就快忍不了了。
“咋呼啥?你不会是想告诉饿们,你奏寺这个屋的大官吧?桀桀桀~再说咧,饿们滴委托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姜家滴上门女婿,窝囊废穆白,赏金5万。”两道爷相视一笑,扬了扬手里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就像看到了傻狍子。
穆白让这两货气的哭笑不得。
“严肃点!饿们正杀人呢。”
“别以为躲到人家大官的屋里头,饿们就不敢杀你,村长饿们都弄死过好几个……”矮个儿道士话没说完,就被高个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制止了。
“再说饿们按人头算钱,这点信誉还是有滴。”矮个儿道士有些变态的舔着舌头,虐杀前的刺激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好!很好!”穆白算是服了,也没对话的必要了。
“你不挣扎挣扎了?搞得饿们好像欺负你一样。”
两道爷这些年杀人无算,遇到的死者也是五花八门。他们倒是很期待穆白的表现,但看穆白一脸受挫的样子,当下心里有些鄙视。
“行行行,饿们信你了还不行吗?就没见过你这么虚荣的人。”
“快点吧,真墨迹。你是自已抹脖子,还是道爷送你一程?”矮个儿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把刀别在腰间,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麻袋,看样子是要打包回去交差。
穆白要不是为了等任仲帅的消息,想留活口,真想立马弄死两货,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位道爷再不废话。认真起来,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并没有因为藐视穆白而有所懈怠,功夫也确实不赖。
俩人身子一拧,随即爆发出了不可小觑的实力。
人在半空中,手中砍刀已然探出,空气中发出两道破空之声,对准穆白的要害,狠狠的刺了过来。
角度刁钻迅捷无比,大有一招致命的架势。
穆白仍站在原地,待俩人靠近了,才横出一臂。
浩瀚雄浑的劲道,跃然其上,如缓缓驱动的巨型齿轮,轰然而动。
嘭!
两人冲上来的一瞬间,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仿佛一堵石墙轰了过来。
巨痛直达脑门,让人绝望的是,两人并没有就此晕过去,刺骨之痛越发加剧。
两人惊骇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物,简直就是怪物。刚才的一刹那,他们感觉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滴落,骇的两人张大了嘴巴。
原本一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不屑一顾的俩人有些蔫了,甚至带着一种恐惧。二位道爷成名多年,也是有腕儿的。除了嘴碎以外,从无失手。
栽了,栽的很彻底。
却不怪他们,以他俩的身手杀个把人那就是手到擒来,明显有内情。
“咵咵咵咵。”
随着一阵急促而整齐的步伐,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
反观两位道爷反倒镇定下来,狂喷了一口血沫,惨笑道:“哈哈哈,你以为这就木事咧?”
“饿们怎么上来的??现在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团队作案。”
“感受到了么?嗯~~~(高个儿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绝望的味道。哈哈哈!”
“不用再看了,整个顶层都是饿们的人,不会再有人来了。”
接着头也不回的发狠道:“削他。”
安静,
非常的安静。
身后的大兵像看煞笔似的看着他俩。
又是一通急促的脚步声,任仲帅跑了进来。
“老大,人都控制住了。是负责楼层警戒的地方部队江城警备军出了问题。”
“嗯。”穆白应了一声。
两道爷登时回头,一队西疆大兵黑洞洞的枪口正齐齐对准着自已,彻底懵逼了。
“怎么可能?林长官手下百十号弟兄,拿下了?”情急之下矮个儿道士说露了嘴。
“吹!你俩接着吹!”高个儿道士梗梗着个脖儿讽刺道。
“白痴!你以为呢?要不是为了揪出那帮杂鱼,你俩能靠近这座大厦?”任仲帅明岗暗哨布了不下百人,警戒线更是延伸到附近街区。早料到此次大典不会太平。
至于,兵不血刃拿下叛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押进来!”一名江城警备军的中校被带了进来。
这名校官低头看了一眼被俘的二人,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作茧自缚的味道。“唉,两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你……?”难以置信的两人,一下瘫了。
《杀手的故事》里这样说过:绝境时尽可能的保持气节,可能会博得对方的尊敬。
“道爷,不服。”一道铮铮铁骨的硬汉口气刚刚叫出声。
哐哐两枪托,两货直接被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