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含血喷人!林院长,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席夫子见林院长一直盯着那戒尺,顿时慌了神,着急着要解释。
林院长嘴角边的弧度却是微微淡了些,她收回视线,转而直直地盯着席夫子,声音虽然还依旧温润如玉,浑身属于高位者的气势却是猛地爆发出来,压得席夫子大口喘气,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是吗?”
短短两个字,却是犹如山一般地砸在了席夫子的头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仗着县长护你,便欺上瞒下、收受纳贿,我原本念你才学出众,一不忍断你前程,二为孩子们谋求良师,你却如此胡作非为,欺压乡野。”
林院长一桩桩地数落席夫子的过错,宋沉香在一旁冷眼旁观,适时地插入一句,“青山学院的孩子多为不及十岁的稚童,正是该养成品行的时候,却遇到这样的夫子,就算才华再如何横溢,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良师?”
林院长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八岁小姑娘能讲出这番道理,她略带讶异地看了看宋沉香,转瞬便收了表情,端庄典雅地颔了颔首,“这位姑娘说得即是,你可还有辩解之词?”
席夫子被她这一通话教训下来,哪里还想得起左右东西,他慌乱地看着林院长,又因男儿膝下有黄金,实在没办法去跪这一位区区女子,只能不断地作揖讨饶,“林院长,我认错,认罚,只求你别赶我出去。”
林院长从鼻尖发出一个冷冷地“哼”音,转过身子对着宋家几人做了一礼,“我青山学院今日怠慢了几位,将来必定有所补偿,只是今日我需理内补乱,不如待开学时,我再为几位备上厚礼可好?”
宋家几人哪里敢受林院长这礼,慌忙避开,又听她这么说,自然不好再待下去,告辞了以后便离开了。
宋沉香一路走在前往牛车的小道上,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谈吐而言,林院长都堪比得上大宅主妇,能做官学的院长,想来才华和家世也超乎常人,这样一个该当出现在豪门官宦中的女子,为什么会委身在这么一处连女学都不曾有的县城里,当个男童学院的院长?
宋大傻见她面露疑色,早已忘了先前自己还在生闷气,慢悠悠地往斜走两步,仿佛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她的旁边,“你还在想那林院长?”
宋沉香被他一句话从沉思中惊醒,抬眼看了看他,笑嗤一声,“看来还不算真傻。”
这话便是默认了宋大傻先前的推测。
宋大傻现在已然知道了“傻”的含义,他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字不该放在自己身上,但是反正是一个称呼罢了,既然宋沉香乐意,也就随她去了。“林院长是个很厉害的人。”
“嗯?”宋沉香没想到失忆的宋大傻还能说出这般见解,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说?”
宋大傻模模糊糊能感受得到,自己的意见仿佛是被宋沉香认同了,他顿时来了兴致,将脑海中浮现的猜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