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宗族孝道观点中，身为子女孙辈为长辈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哪怕勒紧裤腰带，也要让长辈吃饱吃好。就算人难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却都像是躲在墙根里的臭虫，不敢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哪里像是宋沉香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和反抗明昭昭地抛在人群中。

可即便是这样，围观的人也只敢咂舌，不能多说什么。

孝道建立于长辈抚育之恩的上面，更有甚至讲究上慈下孝，然而宋沉香的爷爷奶奶却对宋家这三姐弟没有半分尽心。尽管对她爹娘有养育之恩，然而宋二家这些年的勤勤恳恳，也早已能将那微薄的情分尽了，即便宋沉香不愿承担起必要的孝道，也似乎并不是大逆不道的。

宋沉香眼瞅着自己慢慢改变了这些人的立场，紧盯着柳芳，发起自己的下一步攻击，“另外我倒想问一下婶婶，我爹娘生前每年都奢侈俭用拿给爷爷奶奶十两银子，平日里更是有口肉，都要端给爷爷奶奶，为什么爷爷奶奶还过得是这种日子？”

柳芳被她问得有些发虚，脚步忍不住向后一退，脸上还勉强支撑着，“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叫过得是这种日子？你去问问村子里的人，哪家又像我们家似的每天有肉吃的。”

“一天顶多十片肉，足有九片是进你们大房嘴中的。也请婶婶去问问村里人，有哪家是这么尽孝道的。”

柳芳直感觉一种冰冷的血气从脚底涌到头顶上，脑子却是猛地胀开来。她几步冲到宋沉香的脸前，指着她的鼻子就要开骂，却是被宋沉香一巴掌被她的手拍飞老远。

“可怜我爷爷奶奶一天就能吃那么一片肉，却还要日日干活，婶婶年纪还轻，家里家外的活却都是爷爷奶奶在做，敢问族长，这叫孝吗？”

宋沉香终于把话题抛给了宋毅，他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一方面他想维持自己的颜面，另一方面又还惦记着宋沉香的钱财，只是他也渐渐看清楚，今日就凭宋沉香这一张嘴，他也很难实现自己的想法了。

更何况，柳芳这人做事实在是太差，连表面功夫都做不认真，平白反叫宋沉香抓她个把柄。

一旁总算是有人议论纷纷起来，悄悄地指责柳芳这人倒打一耙。

宋沉香满意地看着自己三言两语就树立的范围，似笑非笑地看着恨不得扑过来打她，却被人明里暗里拉偏架拦下的柳芳。

她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这时候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有人来强压她了，“这样吧，婶婶，既然不总觉得不服气，不如我们就将先前分家的说法改一改，田地和房子我也不惦记你们的，就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往后你们每年给十两银子，逢年过节送碗肉来，你看如何？”

涉及到银钱，柳芳总算是清醒了，她脑子这时倒灵光，知道这一来一去就是二十两的差距，忙“呸”了一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娼货小婊子，还美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