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窗子,把窗子重新扣好,只要不动它,没人会发现它已经被拆开。
大概是仗着大门被锁上、屋内又有娥娘监视,两边土匪睡得很香,站在外面能清楚听到他们的打鼾声。
朱二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土匪寨里和他们培养感情,然后慢慢取得他们的信任。
他的行动方针很简单,就是要快快快!快到双虎寨等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过在寻找双虎寨的财物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朱二忽然贴到房檐下。
他刚刚看到灯光,看光线似乎是从屋顶传来。
楼上平台有人在巡逻!
朱二衣服反穿,一身黑色,这是鼠姑按照他的图纸为他特别缝制的行头,上面还有不少藏物的口袋。
灯光慢慢移动,照亮了屋前一片地。
这时就能看出这个贼寨布局的优良,房子沿着山崖建,中间农田加湖泊,除了一座聚义堂就没有多少遮挡物,连稍微高点的树木都没几棵,几乎一览无遗。
天上新月时隐时现,星辰黯淡到几乎看不见。
京城这段时间一直阴天,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太阳,人们都在期盼下雨,但到现在还没下下来。
如果能下雨就好了。
朱二觉得今晚的夜色还是稍稍明亮了点,而双虎寨的建筑物布置也不方便他悄默默地行动。
这个念头在他等到屋顶上的巡逻匪徒远去,正沿着屋檐下猫腰走了没多久,就又碰上了一队在地面巡逻的匪徒后,变得更加强烈。
这些巡逻匪徒态度很不认真,一股酒味顺着山风吹来,他们缩着身子提着灯笼轮流喝着一小瓶浊酒,指望着能暖和一点。
朱二看看巡逻队和他之间的距离。想他如果继续留在原地,必然会被发现。
只能拼了!
朱二身体如一缕黑烟般,迅速窜进农田中,随后不顾地上肮脏,就往地上一趴,黑色的衣服摊开,如不走近看,只会以为这是一片阴影。
有个匪徒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似乎看到有什么从前方掠过,但很快他就揉揉眼睛,骂骂咧咧了两句,无非是“老了,眼睛也花了”。
其他几个匪徒低声说些荤话取笑他,一队人就这么走过田埂边,谁也没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阴影。
“要下雨了?”一名匪徒突然抬头说道。
其他几名匪徒也跟着抬头看天,他们脸上完全没有喜色,反而满脸抱怨,“一下雨就更冷,快走快走,趁着雨没下下来,赶紧回去,冻死我了!”
双虎峰上有终年不干的湖水,两座山峰上还有溪水流出,他们根本不愁水用。
朱二在这队巡逻匪徒离去后,也悄悄抬头看天。
天上乌云聚集,黑暗的天空透出一丝深红,冷飕飕的山风也暂时停住,看那云层厚度,看来真有一场雨要下,而且还不会小。
感谢老天爷!
朱二沿着田埂快速朝前爬动。
动作很丑,但很实用。
每次楼顶上的巡逻队用灯笼往远处晃,他就重新趴到地上。
没多久,冰凉的雨滴掉到脸上。
楼顶上的巡逻队迅速消失,而另一队巡逻队在进入某栋木屋后也不再见出来。
到底是土匪。其实就是兵士,非精英和非军规非常厉害的军队,遇到这样的天气也是能糊就糊。
朱二加快速度,他不再只是爬行,而是爬起来猫着腰往前跑。
前方就是牲口棚,牲口棚旁边是一排低矮的茅草屋。保泰就是进入了其中一间。
朱二不知道保泰现在还在不在,正想着,就听前方一间茅草屋门被拉开,一声恶劣的咒骂声传来。
保泰一脸发泄后的畅快,正要回去好好睡个觉,谁想拉开门,竟见外面下起雨来。
“砰。”保泰又把门关上,回头朝屋里走。
屋里传来低泣声,夹杂着保泰的喝骂。
朱二抹抹脸,心想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如果保泰就这么走掉,他还得费点手脚。
如今保泰就这么留在茅草屋中,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朱二摸到门口,这茅草屋连个窗子都没有,墙壁纯土坯,泥巴拌着干草,朱二怀疑自己稍微用大点力气踹,就能把墙踹破。
而那扇门扉,更是几块烂木头和粗树枝拼凑而成,缝隙用泥巴堵了起来,可一样“漏洞百出”。
从门缝里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门里似乎还挂着一张挡风的草帘。
屋里再次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朱二先掏出一个小瓶子,往浅浅的门轴轴洞里倒了一点油。接着收起油瓶,继而掏出一把薄薄的匕首,插入门缝中,轻轻一挑。
门闩被挑起,门扉被轻而易举地拉开。
“吱呀。”门轴摩擦轴洞,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雨声同时变大,加上二次上马的保泰情绪正高昂,竟完全没有留意这点异常声音。
朱二进屋,背贴草帘合上门扉,放好门闩,这才转身撩开草帘。
茅草屋内很黑,哭泣求饶声和粗重的喘息混在一起,朱二站了一会儿才隐约看见靠墙的床上有一团硕大的黑影。
保泰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他还在尽情凌虐那可怜女人。
朱二右手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闪而过。
时间不长,但足够他看清目标在什么位置。
等等!朱二转头,就在这个狭小的土屋的墙边还有一团黑影。
那黑影的呼吸很轻,存在感也几乎无,朱二差点忽略过去。
黑影是一个人,一个衣着破旧的大男人。
那男人竟跟麻木了一样,明明睁着眼睛,却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亮光。
朱二眼神冰冷,他没去管那个黑影,而是蹲下身,用手往墙边摸。
这种穷苦人家他见过很多,也进去过多次,这些人家甚至用不起最残破的桌子,大多都会捡几块石头回来既当桌子又当凳子。
果然,他的手掌很快就触摸到一块坚硬的石头。
朱二抓起这块石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床铺方向,举起石头,凭借刚才看到的记忆,用力向保泰后脑勺砸去。
“砰!”很实在的一下。
保泰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脑袋一歪就倒在了身下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还在哭,她也麻木了,根本分辨不出折磨结束还是没结束。
朱二把保泰从床上拖下来,见他死猪一样没反应,就把他丢到地上,用火折子点亮他自备的蜡烛,往刚才砸人的石块上一按。
这个动静大了点,而且屋中有了亮光,虽然只是一抹微弱的烛火,但在这黑暗的狭小土屋中也亮得足够刺眼。
靠在墙边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随后就满脸惊骇地看向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