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楚无怜就跟着北景辰一同坐马车出了宫门,罗成蔚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这京都城中连白日都是热闹非凡,楚无怜撩开窗帘,看那在街道中贩卖各种吃食的小贩看的认真,北景辰笑着问:“怜儿可是想吃什么了?”
楚无怜摇摇头,只是看这京都和淮阳不同,京都的小贩走到哪里吆喝到哪里,淮阳的小贩则内敛许多。楚无怜干脆就趴在了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情景,罗成蔚偏过头正好看着他,他一抬头同罗成蔚四目相对。
罗成蔚大大方方的冲着他一笑,楚无怜浅色的瞳孔怔了怔轻轻颔首,将头伸回乖乖的坐在马车里。北景辰说道:“若是事情处理的快,我们回程时,我带你去茶楼里听故事。”
“不是说要带皓儿也一起的。”楚无怜偏过头问。
北景辰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等下次再带皓儿,我们再去一次。”那双黑耀石一般的眼睛总看少年时,目光里牵着柔柔的光,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楚无怜满意的点点头,大约两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侍卫掀开车帘:“殿下,我们到了。”
北景辰先下了马车,楚无怜再跟随出了马车,大雾弥漫在几座山峦之间,众人站在山脚下,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雾纱被卷起一角。一座木桥出现在众人眼中,木桥连接着另一座山峦,只能看见那谷口中发着微弱的光,不知山中的情形。
“昨日可有派人进谷中?”北景辰询问一旁的罗蔚成。
罗蔚成摇头:“怕打草惊蛇未曾进入,但昨日留守在山脚下的人说半夜听到过笛声响起。”
“留守一部分人在外,剩下的人都随我徒步进去。”北景辰倒是不知道京都城外竟还有这样隐秘的山谷,罗蔚成一听他要亲身进入,便上前阻拦着:“殿下亲自进去,太危险了。”
“无事,我倒是要去亲自会会这能用一曲笛可控千蛇的人是何人?”北景辰披上一件黑色风衣,手中握着沉银剑,转头看着楚无怜:“怜儿怕不怕?”
不知为何,看到身旁人他便没什么好怕的了,楚无怜摇摇头,跟在北景辰身后。沈怀苍带着一部分人留守在谷外,其余人徒步走上木桥,向谷内走去。
山谷间的风很大,即便有几十人在木桥上行走,都能感受到木桥的摇动,楚无怜本就身体芊弱单薄。他扶着木桥的绳索,差点就摔一跤了,幸好北景辰及时握着了他的右手,这一握,他便不松手了,他是真怕这少年别被风吹走了。
过了木桥,这山谷的入口有些窄小,像北景辰这样高大的人需弯下腰才能进入,这谷中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眼前的瀑布如同一条闪着银光的缎带,镶在青山之间,声音震耳欲聋从山顶倾泻而下,汇聚谷中成谷中的小溪。小溪流淌在旷阔草原之间,绿草之间到处盛开着不同颜色的花,五颜六色的在花朵上空飞舞着,不远处还有一座木屋。
众人需绕过峭壁,有台阶可走向草地,北景辰看这草长得茂密,便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驱蛇粉,边走边撒,果不其然草中有东西再蠕动窜逃。
众人寻出一条路,刚到木屋前,众人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里面传来敦厚的声音:“怎么在我吃饭的时候来了呢?”
“打扰前辈了,前辈可否出来一叙。”北景辰缓缓开口,环看着四周,不知这草丛中藏了多少条毒蛇,他示意侍卫们警戒起来。
“哈哈……”那人大笑了起来,众人听见了脚步声,向后退了几步,木屋的门被打开了,来人的一头白发,连长须也是白的,苍老的脸庞,老人的身躯瘦弱,仿佛那身衣服下瘦的只一身骷髅一般,老人手中握着一支深邃的黑笛。
老人双目黯淡无神,突然那双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他看见了楚无怜身上别着的玉笛。那些侍卫见人出来了,一个个准备拔剑,北景辰轻轻抬手,那些侍卫停下拔剑的动作。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进来吧!”老人指了指楚无怜,又指了指北景辰,那些侍卫见这老人如此胆大,又开始准备拔剑,老人无神的双目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我若想要伤他们,你们这么些人是拦不住的。”
“殿下。”罗蔚成紧皱着眉头,北景辰笑了笑:“无事,若他想伤我们,我们进谷那一刻,他就动手了。”
北景辰拉着楚无怜的手腕走进来木屋,木屋的门自动的关上了,木屋中很是简洁。一张竹床,床旁摆着一把黑色的长剑,一张木桌,几张矮凳,屋子的后方还有个小院子。桌上还有刚吃到一半的素菜,老人将碗筷收了,起身去了后面的小院子,提着一壶热茶,给他们二人倒上,他盯着楚无怜问;“你这笛子是谁给你的。”
“我母亲。”楚无怜很城实的回答着。
“你和这个人关系好吗?”老人瞅了瞅坐在楚无怜身旁的北景辰:“我有话要同你说。”
楚无怜点点头,端起手中有些发黄的白瓷茶杯吹了吹里面的热茶:“他是北陵王室的四殿下,虞乐娘娘是他母妃。”果然如同他猜想的一般,若是北疆的人看到母亲留下的玉笛一定会认识的,那么自然是也知道虞乐的。
老人喝茶的手颤了颤:“那你母亲是莫痴离?”
“嗯。”楚无怜看老人手中握的笛子虽是黑色的但纹路同她手中的玉笛一样:“前辈与我母亲是何关系?”
“那你母亲人呢?”老人有些激动的上前握着楚无怜的手,听到楚无怜说他母亲去年春时已故去时,老人眼神中露出哀伤,声音哽咽的说:“我原以为少主早就不在人世了,竟没想到还留有后人。”
北景辰轻蹙着眉头,他倒是早就知道了这老人的事,可没想到母妃怎么也会和北疆扯上关系。
他望着老人问:“前辈可是北疆的人,我母妃怎会……”虞乐虽说不让北景辰知道北疆的事,可有些事总是瞒不住的,楚无怜就将那日同虞乐娘娘所说的都告知了北景辰。
老人缓缓闭上双眼,想起前尘往事,莫痴离的母亲是北疆一族的族长木达离。
他名叫木达鼎阳,在老族长在时,他自小便一直跟随着,他十五六岁时老族长身体开始不适了,召回唯一的女儿木达离。跟随木达离回来的还有一人便是当时江湖人都知晓的一剑圣长莫将,老族长为二人举办了婚礼,没有多久便离世了。
再而后就是莫痴离出生,虞乐来北疆拜莫将为师,虞乐走后的第三年,北疆遭大难。
当时木达离命他带着莫痴离离开北疆,可在逃离的路上,遭遇追兵,又碰到沙尘暴,他与莫痴离走散了,从此便再也没有寻到莫痴离了。
“前辈,当年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要引蛇去北陵的猎场?”楚无怜望了一眼北景辰,木达鼎阳看北景辰的目光充着几分恨意,可又想到此人是虞乐的孩子,他又恨不起来。
木达鼎阳摸着手中的黑笛:“孩子,你可知我们北疆除了有吹笛御蛇的秘术,传言我们还可以用蛊术让人的寿命延长。”
楚无怜摇摇头:“关于北疆之事,母亲从未和我提起,我也是近日遇到虞乐娘娘,她认出了母亲留的剑,才和我说了一些北疆的事。”
北疆一个神秘的部落,除了江湖中少有人知道,许多人都以为北疆只是个传说。
北疆是有吹笛御蛇秘术不假,可那用蛊术让人寿命延长是假的,北疆族人早在百年前,先人就弃了蛊术。原本练习蛊术是为了救人,可总有些别有他心的族人用蛊术在江湖中作乱害人,族长便下令毁了所有记载蛊术的书籍,也不许族人在修习蛊术。
吹笛御蛇秘术,也只有族中传人才可习,习这秘术也是为了保护族人。
因为常与毒蛇相处,体中会一直留有蛇毒,修习此术的人会通常寿命都不长,可当时老族长以为木达离回不来,就将御蛇术教给了他,他也是北疆这么多年除传人以外学习御蛇术的人。
如今北陵王的父亲,也就是北陵先王久病难愈,当时身边有个江湖居士和先王说了北疆有用蛊术延长寿命的秘术。
先王就令当时还是上蔚的虞远年去寻找,可虞远年本就知道北疆,他得知消息后便立马传信给莫将,让莫将带着妻女逃离。可这先王不仅通知了虞远年去找,还让夏首辅,夏振秘密查探,虞远年那封信件没有传到莫将手中被夏振截去了。
北疆一族的人毫无准备,那日夜间,几十颗火球朝族中飞来,顷刻之间,大火横烧,夏振带着军队冲了进来。
夏振带来的人早就做好了万足准备,全身穿着铁甲,木达离操纵的蛇都无从下口。北疆族人虽都会武力,可奈何来的人太多,没有多久,除了抵抗被杀了的人,剩下活着的人都被活抓了。
木达鼎阳带着莫痴离骑马逃走,有十几人追了上来,在戈壁沙漠中他和少主无从可逃,一场厮杀中,突然起了沙尘。在黑夜中没有人知道自己被卷到了哪里,等他醒来时,少主早就不在身旁了,他在沙漠中寻了许久都未找到人,等他在折回部落时,已没有一人幸存了。
他只能去找虞远年,等他们赶到时,木达离和莫将都已身死,他将二人葬在那天眼湖旁。
后来夏振秘参虞远年,可那时先王早就快不行了,夏振未带回那延命的蛊术,就将责任都推卸与那江湖居士身上先王大怒,赐死了那江湖居士,先王临死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闹剧,先王下令知情人都不许再提北疆之事,这也是为何后来虞乐问虞远年,虞远年不愿说的原因。
楚无怜用力的一拳捶在桌上,气得脸上的眉间都微微颤抖着,为了续命,相信一件不存在的事,灭了北疆一族的人,这哪里是明君所为原来民间对北陵先王所传的,有些并非虚假。
想到杀了他母亲一族之人是北景辰的爷爷,楚无怜心中五味杂陈,可又想到北景辰对此事一无所知,连虞乐都不可知,他又怎么能去怪眼前的人。
北景辰知道眼前的少年定是愤怒的,气氛低沉,过了许久北景辰才开口:“所以,前辈此次您是要……”
是对夏家报仇还是对北陵王室报仇。
木达鼎阳无声的笑了几声,饮了一口茶:“这些年,我留在这谷中,体内积攒蛇毒,难以行动。我想过报仇,可却身无心力,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让我引蛇入猎场林中,我想用这事既能伤夏家,又能伤北陵王室,一举两得啊,一举两得啊!”
不过事后他才想明白,是他太过愚笨了,他不过是成了别人的棋子,伤了北陵王室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
既然那人能找到这谷中,那北陵王室的人也能找来,不过对他来说这些年本就是苟活,死不死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可今日他见到了少主的孩子,他却突然有些想活着了,仔细看看这小少年同少主少时还真是像。
“找到你的人是谁?”北景辰再想,那人的目标应该是北景逸,扳到北景逸就等同扳到夏家。
可木达鼎阳说,幕后之人不曾出面,派的是几名黑衣人,那些人告知他消息,安排他进猎场。
他当时报仇心切,只觉得有机会便行,管他幕后人是谁,听北景辰后面一说,这人原来是对付的是北陵的二殿下。
“丫头,你随我离开吧!我想带你去北疆的天眼湖去看看你祖公,祖婆,想听你说说少主的事。”
木达鼎阳邹巴巴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想去抚摸楚无怜光滑的脸蛋,又将瘦骨嶙峋的手收了回来。
楚无怜紧握着茶杯,只能摇头:“前辈,我不能与你走,我走不了的。”他低着头,望着茶底的沉淀物。
“为何,是他不放你离开吗?”木达鼎阳怒眼看着北景辰,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准备抢人了。
北景辰极少在楚无怜这张清冷的脸上看到这般的落寞与无奈,少年的眼眶中微微泛着红:“前辈,你可知我母亲是南楚国的太子妃。”
木达鼎阳在谷中呆了许些年,对外面许多消息都不得知,更不要说南楚国的事了。原来当年少主改名木离了,难怪他在江湖中寻了一些年数都寻不到人。
“而我是南楚来北陵的质子,若我走了王兄,皇祖该如何,我南楚百姓又该如何?”
“你还有一个兄长,少主有两个孩子。”木达鼎阳听到少主还有个孩子,脸上又多了几分欢喜,可又听到楚无怜后面无能为力的话,他又心痛万分。眼前才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已是要背负的一国之命,是南楚万万人口,哪能随意跟着他说走便走的。
木达鼎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床前拿起那把黑剑,抽出剑指着北景辰:“所以……”他对眼前的人起了杀意,少主的孩子沦为质子,便是眼前这人的父王,国家所为。
楚无怜起身挡在北景辰的身前:“前辈,不可,他可是虞乐娘娘的儿子,而且我在北陵王宫中,幸亏得他照拂。”看到楚无怜愿意挡在他的身前,北景辰心中一时有些悲凉,若这少年日后知道他所有的照拂都是有原因的,他可还会如此。
北景辰缓缓起身,将楚无怜的双手放下,向前一步:“前辈大可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怜儿受委屈。”
“那你可以让他回南楚吗?”木达鼎阳问,北景辰看了眼身后的少年,沉默着,他如今确实不能让眼前的少年回南楚。
木达鼎阳缓缓将剑收回,他知道这是两国之事,他一个糟老头子没有能力去解决的。
他突然眼神犀利正色到:“如果你当了王,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回南楚?”对,眼前的人如今只是一个皇子,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可若眼前的人当了王上,北陵就是他说了算,他当然可以让少主的孩子回自己的家乡。
楚无怜没想到北景辰竟然点头了,他从未看出眼前的人竟有想坐拥北陵朝都的想法。木达鼎阳认真的问:“那你最大的敌人是谁?那个夏振女儿的二子,那个北陵二殿下?”
“夏家势力庞大,二哥确实最是棘手。”北景辰浅浅笑道,此时他心中打的算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可以借眼前的人除掉夏家,让二哥再也无法争夺在王位之上。
“怜儿。”木达鼎阳的手伸出微微有点颤抖的双手:“可否让老朽摸摸你。”
楚无怜点头走到木达鼎阳身前,老人的双搜只剩下有些皮肉,手掌上的老茧咯的他的脸颊有些疼,可他却只觉得这双手很是温暖,这双手曾经抱过母亲。
木达鼎阳抽回双手,有些满足的笑了笑,对着北景辰说:“四殿下把我抓回去吧!我要去北陵王面前说此次是夏家指使我的,这样就能帮你除掉一个敌人了。但你要答应我,在北陵王宫中你一定要照顾好怜儿,若他日登位,要让他回南楚。”
从刚才他打开门时,他就能感觉到楚无怜对这个四殿下是信任的,而且怜儿还是这个殿下母妃师妹的孩子,如今于情于利都该护好怜儿。
“不可以。”楚无怜摇着头,他好不容找到母亲的一个族人。
他转头握着北景辰的手腕:“不能放他走吗?”
他知道即便是木达鼎阳不去将罪责指于夏家,北景辰也要将这次猎场放蛇的人抓回去的,不然北陵王那里无法交差。
木达鼎阳笑了笑:“孩子,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就让我最后做些什么吧!”
他抬头看了眼北景辰:“我相信虞乐小姐的孩子会照顾好你的,你祖公祖婆若是能看到你和你王兄,定当欢喜,只是老朽没有机会见到你王兄了,我只能去地府和你祖公祖母说见到你的事情了。”
说完木达鼎阳狠狠一咳,乌黑的血从他口中流出,他用衣袖上粗糙的布料擦了擦口中的血迹:“你祖父祖母许是想我了,我也有些想小少主了。”
“你答应我,照顾好怜儿,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回南楚。”
木达鼎阳对着北景辰又重复了一遍,他心意已决,不管楚无怜怎么劝说,他都决定和北景辰回京都王宫。
北景辰深沉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前辈,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照顾怜儿,让他回南楚。”
他是借眼前的人除去夏季,但他想照顾好怜儿,让他回南楚此刻他是真心的。
“行,既然抓人就要装的像样,绑了我吧!”木达鼎阳将剑和笛子放在一旁,对着北景辰说:“四殿下,我还有两件事。”
“前辈,您说。”
木达鼎阳看着桌上的剑和笛子:“第一件,我身死后,带着怜儿去北疆将我的剑和笛子葬在我家少主旁,你外祖父知道北疆如何去,也知道我家少主葬于何处。这第二件,出了这个门,你就要忘记怜儿是北疆之后,这世上再无北疆族人。”他又望向楚无怜:“怜儿,你的身份本就是南楚的殿下,你母亲既不曾告诉你北疆的事,也不曾将御蛇之术教你就是希望你不参与此事,只是造化弄人你还是知道了。”
楚无怜偏过头,紧闭着双眼,露出罕见的哀伤。
北景辰对着木达鼎阳双手相对行礼:“晚辈会记住前辈今日之言。”
“好,好……”木达鼎阳带着些许眷恋的环看了屋内四周,北景辰并未照他所说绑着他,当房门打开,罗成蔚看楚无怜的脸色有些疲倦苍白。那老人交叠着双手跟在北景辰的身后,罗成蔚走上前带着疑问:“殿下……这?”
“犯人已抓到,回程吧!”
北景辰这话,让那些侍卫相互看着,就这么轻松的抓到犯人了,这老人看这样子老老实实的,虽然前面的时候有些凶,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吧!
罗成蔚也是有些懵,只好应声:“是。”
草丛中那些蛇游动着,侍卫们都不敢趟进草丛中,只听见北景辰身旁的那老人喊着:“走吧!都走吧!不用跟着了。”果真,那草丛再无沙沙沙的声音了,只有微风拂过草尖。
众人穿过草原,爬了阶梯到山谷的谷口时,木达鼎阳转过身,众人跟着转过身时,一个个瞠目结舌的。
这谷口之下,最起码有几千条蛇汇聚到一起,一条条蛇立起身子,全都看向老人。老人笑了笑,招了招手:“都走吧!在这谷中待着也好,还是去天涯海角,都去吧!”只见那些蛇听了老人的话四处游走了。
罗成蔚知道北疆御蛇之术,可竟没想到蛇这样冷血的动物同御蛇之人还有这般深厚的感情。